教导了弟弟妹妹一下,李胜利也没再多说,还是那句话,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没有今天的场面,他就是给弟弟妹妹说以诚待人、人也要待你以诚,两人也不会明白里面的道理。
经历了、被指点了,能不能记住还是两说呢,年轻人容易轻信,也容易热血上头,心术可以教,但心智是教不来的。
有老爹、老娘在,李家的弟弟妹妹属于实在的,现在两人的岁数还轻,不到学心术涨心智的时候,强行灌输,反而耽误他们的学业。
肖家老三不同,年纪轻轻就学会了伪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这是天生的心智高,可以读一下三国。
李家的弟弟妹妹,近期还是要以主攻医书为主的,读三国还不是时候。
李胜利估摸着,风雨过半,这俩应该可以读一下三国的。
和衣睡下,第二天一早,等到赵老大来了,急火火的装了车,按照老娘韩金花的指点,一行人就奔等车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早就有等在那里的人了,通县跟四九城交流频繁,一早等车的,个个都是大包小裹的带着。
下了马车,老娘韩金花去问了一下,就让李胜利带人离开了。
发往通县的车时间不定,或许一会儿就到,或许七八点才到,老娘这边张张嘴,就免了李胜利的苦等。
跟赵老大、肖虎三人,坐着马车到了陆军总院附近,饱餐了一顿肉包子,三人才带着几個肉包子,到了张英的病房。
“胜利,我那嫂子是个细致人,识不得眉眼高低,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今天,我让肖虎去一趟他家,大黄鱼那是老家儿留下的,我哥该给我。
我嫂子一个外人,不配拿着老家儿留的家底花销,之前我哥也是这么想的。
自打我哥不说话开始,两家就不怎么走动了,你就当他家是外人好了,我哥除外。
等他好了,你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会让他出手的,他比老肖厉害点。
救命的大恩就得以命来还,他也知道规矩。”
见了李胜利,张英也正经说了大哥家的事,这事儿闹的,大哥家的女人一句话没说,就把交情给坏了。
武行医家相通,武行是离不开医家的,大哥家里的人,眼界太低了。
出了这事,张英这边预估,即便大哥好了,他那边的真传也就完了,让二儿子肖虎过去,就是为了要真传的。
“嫂子,我给他们说了,昨天的事冲肖家,冲嫂子您,与他们无关。
肖虎,我要是十天不回来,你就去找打磨厂的董师,去中医研究院打听一下也成,诊脉无大碍,就可以带你娘出院了。
嫂子,我今儿就回洼里了。”
在陆军总院留下肖虎,带着赵老大又回了四合院,李胜利准备接上妹妹李映红去洼里住两天。
见辅房的锁头没了,他就先进了辅房,小舅孙五洋正卷着被子睡大觉呢。
“孙五洋,起来了……”
喊起了睡眼惺忪的孙五洋,这位小舅倒是很适应现在这个身份,李胜利看他最近的表现,没什么破绽。
“胜利,昨晚受凉了,先让我歇会儿……”
听着声音有些发闷的小舅,李胜利也不管他的睡眼惺忪,说道:
“先去喝碗姜汤,家里没姜,自己出去买点。
这两天家里白天没人,你就别出去了,在正屋那边背书。
不要睡了,先去买上几块姜,喝了姜汤到我那边睡,警醒点。”
看着睡眼惺忪的小舅,出门之前也不忘擦擦棉鞋、整理一下身上的旧军装,李胜利点头认可。
姥爷传下来的规矩,小舅这边也是接住了,与邋里邋遢的相比,干净整洁,总是受人待见的。
回了正屋,让妹妹收拾好了行装,等小舅孙五洋回来,李胜利这才带着妹妹上了马车。
马车刚出街口,背着一个长大包袱的肖凤,就轻快的上了马车。
“叔儿,我大舅的八盘刀给你带来了。”
上了马车之后,全然不提小叔李胜利不准备带她这茬,肖凤自顾说着迟到的原因。
对于热切的肖凤,李胜利也没搭理她,经过肖家大舅一节,他也怕张英那边有什么补偿的手段,对于这个小茶妹,还是冷处理为好。
看着慢慢远去的城垣,李胜利也在想着心里的权谋,肺结核试药,至少半月才能有结果。
李怀德、谢公子两头,也得冷处理一下,自己太过热切,容易被他们看轻。
现在就看杜骄阳那边的操作了,按照习俗,年根之前正骨八法上头版,算是献礼,只是这个时候的头版,盯着的人也多。
李胜利觉着,最多十天八天,这事儿也该有个结果了,再晚,头版的位置就金贵了。
要是杜骄阳那边筹谋得当,弄不好中西医联合用药,治疗肺结核的临床试验,也能上一下头版。
这要看正骨八法的报道能不能引动潮流,附带报道的笔力高低是决定性因素,但笔力方面李胜利也帮不上忙。
经过马店集附近的时候,赶着马车的赵有方开了口。
“小叔,马店集还欠着咱们钱呢!”
活在农村的大队上,计较的就是钱粮,出力归出力,钱粮到手之后,才能看怎么出力。
积极性、能动性、主观之外,还是有个人计较在里面的,没了这个,人也就不是人了。
交公粮,公社的各个大队要计较,大队里派发工分社员们也要计较,农时更是需要谨慎的计较。
算计、计较,就是农村的社员们糊弄肚子的手段,马店集欠着他们大钱呢,赵老大也不可能不计较。
“不着急,他们村饿的久了,让他们先缓一缓,吃饱了饭,才有劲儿干活。
这事儿不用你去催,尽多一两个集,老支书王胜庭就会找到洼里去送钱的。
这才几天?
有方,记着,好饭不怕晚,直接回洼里。”
卖估衣的营生,有了马店集整个村做代理,李胜利这边的风险,几乎就没有了。
此举之后,李胜利在马店集的地位,还要高过洼里。
以后李胜利再进马店集,老支书王胜庭安排几个小姑娘暖床,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是京郊所在,那样的陋习不存在,如果李胜利这边真有这样的要求,王胜庭那边自然会有人手。
糊弄肚子是大事,真要吃不上饭了,礼义廉耻也就剩的不多了。
小姑娘的事按下不提,参与卖估衣的马店集壮劳力,绝对就是李胜利的死忠。
支书王庆平的绝户手段,只怕十年之内是消不掉的,供应紧张是常态,公粮的额度上去了,不遇上大灾大难,上面绝对不会给你减一粒粮食的。
李胜利给他们新的饭辙,而且是投机倒把的营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做死忠做什么?
但北新桥那边的旧衣服不过几千包,别说十年了,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想要维系好马店集的这层关系,李胜利这边一样是有压力的。
马店集是大村,是有驻村供销社的大村,想要维系整个村的饭辙,公粮的份额不减,买卖是必须要做的。
风雨之中做买卖,这事别说规划了,想想都欠妥,但马店集想要吃饱,做买卖又是必由之路。
他们村的土地是有数的,以现在的条件,不可能大幅度的提高粮食产量,除非化肥、农机管够的供应。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扩不出去、要不回来,只剩做买卖一途了。
一路想着马店集的饭辙到了洼里,清净的感觉一下就上了心头,望着马店集方向,李胜利摊了摊手,饭辙的事儿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在村口岔路下了车,李胜利背上药箱,一路跟着马车到了洼里的老村部。
屋里已经摆上了木床,铺上被窝就可以入住了,条件有限,冬天也就这样了,冷点,只能和衣而睡。
简单看了看老村部的各个屋子,除了简易的木床,还有一套古色古香的架子床,有几个屋子,只是简单的砖上搭木板,能做到这样,赵家人也算是有心了。
让妹妹李映红跟肖凤,将行李放在有架子床的那一间,李胜利这才带着两个姑娘去了自己的医务室。
屋里依旧热闹,柳爷跟赵彩霞,一个在跟洼里的老头老太闲扯,一个在认真的看书。
只是屋里偶尔的几声咳嗽,让李胜利的眉头轻皱。
扫量了一下咳嗽的老人,不是肺有问题的那几个,再看看他们的精气神,多少有些萎靡,这是要感冒了。
“大叔大娘,最近村里咳嗽的多吗?”
听自家传承人进屋就问诊,柳爷这边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由的有些疑惑。
听完了洼里老头老太的情况汇报,李胜利的脸色多少有些严肃。
年前年后的流感季要来了,他记得小时候上学,学校跟家里都熏醋防流感。
学医之后,他才知道,那只能算是安慰剂,心理效果远大于实际效果。
除了熏醋之外,真正有效果的就是姜汤了,红糖姜水、姜茶都是一路货,这绝对是毒副作用最小的一剂广谱中药了。
中医‘汗吐下’三法排毒祛邪,汗法最为稳妥是三法之首。
汗法扶正祛邪,扶正与祛邪可不是并列关系,扶正为主祛邪为辅,汗法用药也不是全部对人体无伤。
姜汤作为扶正扶阳的一味良药,简单易得不说,作用还很好,只不过不能长期服用,长期服用,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损伤胃粘膜。
民间常说晚上食姜如食砒霜,虽说有些过度解读,但也有其道理。
喝多了姜汤容易上火失眠,过度的宣阳,对有些病症而言,也确实有极大的危害。
但去掉这些隐患,姜汤还是最好的一剂防治流感的中药,发汗治感冒,这样的说法对中医传人而言有些不专业。
扶正扶阳,提升自身阳气,增加机体免疫力,促使机体自动排毒,中西医的说法就都有了。
生姜本身也能灭杀病毒,让病毒不能在体内存活,这个说法需要临床试验,说不说的没多大用处。
心里过了一遍之后,李胜利这边也就有了方案,虽说有桂枝汤的药材在,但姜汤、大白片、桂枝汤、桂枝汤加味的进延,更符合洼里的实际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