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何人?现居何处?能被宾王举荐,必定不俗。本王一定善待之。”
李宽比较相信马周的眼光,于是当即便接受了马周的举荐。
“弟子那小友,姓李名义府。瀛州饶阳人士,现在与弟子一起居住在长安城郊外的新丰旅店。”
“李义府?你说的可是李义府?”
马周话音刚落,李宽便连声追问道。
“对,弟子小友,正是叫李义府。尊师,您这是……听说过他?”
马周见李宽的神情,有些惊讶,有些激动,颇为疑惑。
“略有耳闻。”
李宽的表情迅速回归淡定,但是内心里却依然难以平静。
这刚收了马周,便又来了一位历史名人。
同样也是历史上的大唐宰相,只是名声不太好。
历史百大奸佞之一。
人称笑里藏刀,阴险狡诈,李猫,李义府。
李义府任相期间,广结朋党,卖官鬻爵,权势熏天,多有不法之行。
但是,李义府也拥有不少的闪光点。
比如,文章写的极好,明明是极力逢迎上官,却被人看成耿直坦荡。
比如,奏请重修《氏族志》,挑战千年世家。
比如,支持女帝武则天。
比如,搞死长孙无忌。
……
是个胆大、贪利的小人。同时也是一位能臣、一把利刃!
貌似不错,可以一用。
即使平阳府衙不开府,李宽现在也很缺乏,能干活的人。
崔家与金丝楼结盟的事情还拖着呢!另外,崔时宜誊写的诗词已经有不少了,如何经营售卖,都需要有人操办。
至于,李义府的小人秉性。李宽却没有丝毫担心。
黑猫白猫,逮着老鼠才算好猫。
而且,李猫现在并未变黑。如果,将来黑了,砍了便是。
打定主意后,李宽再次开口,
“让他明日来此见我。
告诉他,来了,高官厚禄。
不来,死路一条。”
“……遵命。”
马周领命的同时,微微一愣。
殿下这话说的有些古怪。
不知是好,还是坏。
待遇优厚吧,却带着满满的威胁。
……
翌日,李宽在平阳王府,与小红和绿柳,苦练玄素经。直到将近中午时分,才心身通泰、精神饱满地来到金丝楼火锅店。
“可有一个叫做李义府的人来过?”
刚一进火锅店,李宽便问起旁边的伙计。
“回禀二公子,有。店门刚开便来了。这会儿,正在那边儿,帮忙书写,排队等座用的号签。”
火锅店店伙计说话时,抬手指向不远处。
李宽顺着伙计的手指,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柜台旁边放着几张矮桌,其中一张矮桌前,站着一个布衣少年。
正背对着自己,弯着腰,拿着狼毫笔,认真地写画着什么。
“……”
这个李义府,有点意思。
虽然饱读诗书,却没有文人的清高。竟然这么快,就跟火锅店的伙计们,混熟了?而且,还顺带帮上了忙?
的确是个人才。
李宽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向李义府。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那布衣少年,不慌不忙,暂停书写,放好笔墨,然后轻轻转过身来,冲着李宽躬身行礼。
“草民李义府,拜见凉州郡王。”
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不快也不慢,不急也不燥,仿佛身后有眼,刚好是在李宽走到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时,刚好完成转身,开始行礼。
有点像是算计好的,但是却带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好,你也不错。随我来。”
李宽再次点了点头。
这样注重细节,精明之人,也就是因为出身不好。要不然,估计早在官场混出了头。
待李宽走进包间,落座之后,李义府再次见礼之时,李宽这才看清李义府的脸。
大概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颇为英俊,仪表堂堂。只是一身布衣,略显寒酸。
要不然,妥妥的一个翩翩少年。
颜值即正义,李义府看起来,显得格外的谦和、有礼,温润如玉。
这不正是“君子”应该拥有的容貌和姿态么?
这看着,一点都不像奸佞。也丝毫没有小人的影子。
难道眼前都是演出来的假象?
或者是因为这货得罪人太多,被史书强力抹黑了?
由于眼前与记忆中反差很大,所以李宽难免多打量了几眼李义府。
李义府见李宽一直在默默地看自己,顿时暗自吓了一跳。
凉州郡王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这种情形,似曾相识。之前,自己有一次去拜偈一位姓程的将军,那位程将军就是这样看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甚至还上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凉州郡王,不会是跟那位程将军的爱好相似吧!
传说,平阳府里都是女兵。女儿国里呆腻了,反过来对自己产生些期许,貌似也挺正常……
来之前,听马周说,这位是一代贤王,可是,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
自己是来投献的,是来谋取高官厚禄的,不是来当嘎嘎的……
这可怎么办?
直接拂袖而去?
好像不太行。来时,马周说过,若是拒绝,死路一条。凉州郡王,那可是当街劈死过太子府亲卫的暴力王爷。自己还小,还没活够,不想被劈成两半。
不走吧?万一,凉州郡王一会儿,也要捏脸蛋,怎么办?总不能为了前程……
若是,凉州郡王许诺的官,低于七品,自己一定要坚守住底线,坚决不能答应……
李义府想到此处,难免脸上发烫,微微变成绯色。
“……”
正在打量李义府的李宽,很快便注意到了李义府的异样。
这家伙,怎么脸红了?
又不是大姑娘,害什么羞。
还挺内秀。
的确,一点也不像奸佞。
只能,先考较一下试试,看看情况。
于是,李宽收回目光,座位往后一靠,幽幽地冲着李义府,开口说道,
“来一首。”
“……”
来一手?
李义府闻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凉州郡王竟然,要让自己主动上前,然后来一手。
这,这,这好耻辱!
士可杀不可辱!
……
但是,自己貌似不是士,只是一介草民,而且一点也不想死。
罢了罢了,一会儿,事后,希望能从凉州郡王这里,多忽悠点赏赐,权当补偿。
痛苦、纠结、挣扎了许久之后,李义府最终,红着脸,低着头,轻步上前,渐渐地靠近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