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良一颗心叽里咕噜滚到了谷底,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李阿莲撞见这件事。
若是她去告发,那小青豆便是自己的下场,还要连累李橘红一起,两个人携手浸猪笼。
想到这里,他已是满身冷汗,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婶子,你没有去看戏?”
“看了,演得真好。”
李阿莲晃着手中的月白巾帛,眼里的笑容意味深长,道:“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呐。”
杨良伸出手去,想要把这罪证躲过来,谁知道李阿莲身子一侧,后背倒在杨良怀里。
杨良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李阿莲扭过头来,挤出一个笑容:“阿良,你咋还对婶子动手动脚呢。”
杨良慌忙放开,手指像是摸到炭盆一样。
“瞧把你吓的。”
李阿莲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其实婶子也不是外人,还能拿你怎样,不过是想陪你好好说句话。”
杨良一颗心已慌乱起来,他刚刚还在回味与李橘红耳鬓厮磨的滋味,现在却被李阿莲一脚踹到了谷底。
瞧着李阿莲侃侃而谈的样子,杨良心里忽然起了杀意。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李阿莲把手指搁在杨良肩上,在他肩头捏了捏,伴随着的是一声娇笑。
杨良被这道笑声唤醒,一下子浑身冷汗,如坠冰窟一般遍体生寒。
他心中暗暗自责,杨良啊杨良,人生天地间,总要把一颗心放正,怎能轻启杀念,滥杀无辜。
有了这大起大落的心思后,他倒也冷静下来,李阿莲若是想要告发自己,必然已经去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婶子,你就别笑话我了,往日我若是有对不住的,我先给你赔不是了。”
李阿莲自以为抓住了杨良的命门,他年纪轻轻,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那还不是想揉圆就揉圆,想拉长就拉长,可突然间他就变得光棍起来。
李阿莲一声冷哼,忽然道:“好小子,你有些本事呐,不知不觉,把二少奶奶都搞到手了。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原来是有了别的相好的。
若是老爷太太知道了,可不会饶了你。
你说你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也没有个父母亲人,竟闯下这样的大祸。”
“那伱说我该如何是好?”
李阿莲得意一笑,一朵红唇愈发炙热:“我当然是和你一心的,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人可以知道。”
“哎呀,如此最好,我在这里多谢婶子了。”
“谢可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
李阿莲盯着杨良的脸庞,嗅着他身上炙热的气息,早已情思涌动,她吐气如兰,伸手触向杨良:
“其实我早想和你由两家人变成一家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说咱们关系要是亲近起来,说什么不都方便了嘛。
二少奶奶没过门就守了望门寡,哪里知道服侍男人,你还年轻,不知道其中妙处,想要舒服还要找婶子这样的。”
她身子向杨良倒去,杨良身子一侧,赶忙散开,让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昂!”
小黑驴忽然叫了一声,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
“小混蛋,今天要是不让老娘舒服了,就等着被活埋吧。”
杨良吓了一跳,瞧着李阿莲一步步走来,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说话声,大概是戏近尾声,看戏的人已陆陆续续往回走。
李阿莲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若不答应我,咱们就等着瞧。”
说罢,她才扭过身去,到了门口,先是向外张望一眼,确认外面没有人,才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昂!
小黑驴又叫了一声,杨良回过头来,发现它正睁大一双眼睛瞅着自己。
“唉……”
他蹲在地上挠挠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千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一個妇人逼得走投无路。
要怪只能怪自己这个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实在太招人稀罕。
接下来该怎么办,李阿莲只给自己三天时间,若不能答应她的要求,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然自己就答应她一次,图一个一劳永逸。
杨良摇摇头,自己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万不能屈服于一个女人逼迫之下。
杨良想了又想,左思右想都无道路,忽然将心一横,眼下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逃。
三天之内,带着李橘红远走高飞,凭自己现在的本事,就算牛家会报官追捕,也未必能抓到自己。
关键是找一笔钱,不管什么时候,无钱都是寸步难行。
杨良想了想,守着牛家这个大地主,自己想要搞钱就不能打别人的主意。
关键是怎么把钱敲下来。
杨良回到草料房,抽出那柄藏在墙缝中的砍刀,找了一张白纸,咬破手指,在上面印上蝴蝶印记。
他准备效仿乔茂的插刀问路,吓出一笔银子,也不许太多,有一百两银子,便足够自己和李橘红在路上用了。
鲜红的血印在白纸上,一只蝴蝶展翅欲飞,上面还有三个鲜红的杀字。
为了足够吓人,他还多挤了一些血。
接着,杨良咬着手指有些犯难。
他不会写字。
大盛王朝的文字与前世相似又不同,杨良勉强能认,但写不出来。
这该如何是好!
罢罢罢!
先把这张纸递进去,吓他们一吓,没有办法的时候,先把水搅浑,或许就有了法子。
前面的大戏已经散场,人们陆陆续续往回走,路上还在谈论着今天的戏文。
杨良也是艺高人胆大,趁着这个时候爬进了牛家大院,有时候脚下便是说话声,他则是伏在屋顶,心跳都没有快一分。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压在地窖上的石板被推开,乔茂从里面爬了出来。
“怎么样?”王洪背着双手立在院子里。
“好得很。”
乔茂咬牙啐了一口,道:“这口气我憋了好几天,这次一定要好好闹一闹。”
王洪丢给他一个麻袋,道:“现在外面的戏刚散场,人正乱的时候,乱了,就有机会。”
“今天演的是什么戏?”
“姐夫和小姨。”
“咦,听着就有劲!”乔茂显得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