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提利昂的选择

黑猫咪是丝绸街最近两年才出现的妓院，这里的特色就是所有的妓女都是来自盛夏群岛的，其极具异域风情的黝黑皮肤和有别于普通妓女柔弱姿态的矫健身躯，让人有种原始野性的感受。

提利昂算是黑猫咪的常客，他很喜欢这种异域风情，也很喜欢被一群身材矫健的女人包围、拥抱的感觉，这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从北境回来的这半个多月，他几乎都呆在了黑猫咪，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抱着一些姑娘睡到深夜，继续再喝，但今天他却非常意外的保持清醒，并且早早的将自己从一群姑娘的身体里面收拾出来，整理干净，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物，待在庭院里。

“七神在上，提利昂你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受到了七神启示，想要成为一个苦修士了？”黑猫咪的老板娘珍妮也无比疑惑的看着今天格外不同的提利昂，疑问道。

提利昂微笑着说道：“今天会有一个朋友来找我，我要收拾干净一些免得丢人。”

“朋友？”老板娘珍妮愣了愣，她和提利昂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很清楚提利昂身边可没有什么朋友，哪怕是那些平常和提利昂混的那些人也不过是看中了兰利斯特家的金币。

她也同样清楚提利昂对那些人的态度，别看提利昂和那些人喝酒玩乐的时候，亲密得好像是亲兄弟一样，但实际上她能够看得出提利昂根本没有将那些人看在眼中，看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一群自己养的宠物一样，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会为那些所谓的朋友做出这种任何改变的，更别提是从女人堆里出来，正式着装的待在庭院里面了。

“男的？女的？”老板娘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男的。”提利昂回答了一声，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这个朋友不喜欢喝酒，你准备一些清水，要烧开后的……不，还是不用了，清水烧开后再放凉需要一些时间，我那个朋友可能随时都会来，你还是现榨一些果汁吧！用新的榨汁器，不要用别人用过的。”

听到提利昂的吩咐，老板娘也能够感觉到他这个朋友的重视，心中愈发的感到好奇，不过也没有再多问，转身便去准备果汁了。

就在她吩咐人将果汁准备好没多久，就听到手下人说有人在找提利昂，于是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庭院旁边，好奇的看向正在被店里的仆人领到庭院里的人。

虽然进入庭院有四个人，但跟在后面那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肯定不是提利昂等的人，另外那个小女孩也应该不是，所以很明显应该就是那个身材高大、相貌普通的贵族了。

在看到那个贵族的相貌时，老板娘忽然感到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直到她的视线从墙上的七神圣徽上扫过时，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贝勒大圣堂看到的那个雕像。

“七神在上，是他！”老板娘瞬间想起了提利昂等待的朋友竟然是七神的神选者，风暴神的化身林德·泰拉。

别看老板娘嘴上经常挂着七神在上这里的话，实际上她是风暴神的信徒。

一直以来盛夏群岛都有着风暴信仰，只是没有神的概念，直到林德出现，才有了风暴神神庙。

老板娘和岛上其他普通人一样都只是风暴神的泛信徒，直到她来君临城的路上遇到了一次大风暴，并且通过向风暴神祈祷，在大风暴中幸存了下来，这才使得她成为了风暴神的虔诚信徒。

只不过，为了能够在君临城好好的待着，她一直都伪装成了一个七神信徒，毕竟这里是七神的领域。

现在作为风暴神化身的林德·泰拉出现在自己的店里面，这是对她这个信徒来说是何等的荣耀，于是她便安排自己身边最好看、并且没有接过客的女孩担任侍女，去服侍林德。

另一边，来到黑猫咪庭院的林德看到一身正式打扮的提利昂，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会在一堆光屁股女人里面找到伱，没想到你却自己爬出来，还穿得这么正式的等着我，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提利昂耸了耸肩，笑道：“你好歹算我半个雇主，我就算不给你面子，也要给你兜里的金龙面子。”

虽然，泰温没有答应让提利昂到盛夏厅做事，但林德还是通过其他方法将让提利昂帮自己做事，比如聘用提利昂作为兰尼斯港神迹商会的顾问。

而提利昂也非常胜任这个职位，像熊岛走兰尼斯港的贸易线路就是他负责搭建的，另外和西境的黄金贸易也同样是他一手主导的。

这些年来，林德一直都和提利昂有信件往来，两人的通信并不完全是在讨论事务上的问题，同样也会讨论生活上的一些趣事，两人算是关系很不错的笔友。

另外，提利昂本人对龙非常痴迷，基本上每年都会有一两个月呆在神迹港和神迹圣堂的修士们一同照顾贪食者，所以他本人也一直都将自己视为神迹港的半个居民。

“你怎么和狼家的小丫头混在一起了？”提利昂看向了林德身旁的艾莉亚，不由得疑问道。

“路上遇到的。”林德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都城守备队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家伙吗？治安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大白天的那些豺狗就敢冒出来搞事！”提利昂听到后，眉头紧皱，忍不住咒骂道。

他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君临城的治安感到不满，更是为这件事的后果感到后怕，要是艾莉亚真的在君临城出了什么事，那么君临城上下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提利昂朝艾莉亚真诚的说道：“艾莉亚小姐，我为你在君临城的遭遇感到抱歉！”

“没关系，今天的经历对我来说是一次不错的冒险！”艾莉亚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

艾莉亚一开始对提利昂的感官并不好，虽然她不像珊莎那样看重外貌，但对人的第一印象依然会因为外貌而有所倾向。

不过，当提利昂在戴瑞城审判的时候，站出来嘲讽乔佛里王子的软弱，斥责审判的不公，为艾莉亚说话，并且后来还为无辜的淑女争辩，虽然最后并没有改变淑女的死亡，但却改变了艾莉亚对提利昂的看法。

“来，喝一杯果汁，压压惊，刚刚榨好的，还加了一点蜂蜜！”提利昂拿起了桌上的水壶，给艾莉亚倒了一杯水果汁，随后转头看向林德，说道：“说真的，你会来参加首相比武大会让我感到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拒绝这种邀请。”

“因为我觉得有必要来这一趟。”林德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水，感觉到太甜了，又放下，朝提利昂说道：“和以前一样，我还是想要邀请你到盛夏厅来做事。”

提利昂愣了愣，笑道：“你专程从盛夏厅跑到君临城来，该不是就是为了邀请我吧？”

“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林德点点头，说道。

提利昂一脸歉意的说道：“可惜又要让你感到失望了，比武大会之后我就要回凯岩城。”

林德问道：“回凯岩城继续当你的下水道总管？”

“当然不是。”提利昂摇了摇头，说道：“当我老爹的事务官。”

林德闻言，愣了愣，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德很清楚泰温公爵有多么讨厌提利昂，甚至这种讨厌强烈到几乎是憎恨的程度了，泰温公爵对自己妻子的爱有多深，对提利昂的恨就有多强，所以他即便林德开出那么高的条件，他依然没有答应让提利昂去盛夏厅做事，虽然表面原因是提利昂是凯岩城的首席继承人，但实际上只是单纯的讨厌提利昂不给他任何发挥能力的机会。

然而，现在泰温公爵竟然会让提利昂担任事务官这个职位，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事务官可是会经常和主君待在一起，协助处理公务，就像琼恩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城堡的书房内，协助林德处理各种事务。

那么也就是说，泰温公爵会经常看到提利昂这个让他无比憎恨的畸形儿子，这算什么？自虐吗？

“对，就是这副表情！”提利昂指着一脸惊讶的林德，笑着说道：“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表情，我怀疑我老爹疯了！”

林德挑了挑眉毛，说道：“难道不应该是他最终发现你的才能，觉得能够帮助到凯岩城……”

不等说完，提利昂便打断道：“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林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反问道：“你呢？你知道为什么泰温公爵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提利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向了林德。

林德立刻明白了提利昂的意思，说道：“兰尼斯港的神迹商会？”

“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理由。”提利昂点点头，说道：“他应该就是看中了神迹商会的皮毛贸易，不甘心做一个中转站，想要接手这笔买卖。”

就在这时，一旁喝着果汁的艾莉亚忽然插嘴道：“难道就不能够是一个父亲爱自己的儿子，想要儿子在自己身边做事吗？”

林德和提利昂闻言都愣了愣，随后不约而同的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难道说得不对吗？”艾莉亚鼓着嘴，不满的看了看两人。

提利昂收敛了笑容，看向艾莉亚，说道：“请问艾莉亚小姐，凯特琳夫人愿意让琼恩·雪诺离开他的马棚，去艾德公爵身边担任事务官吗？”

艾莉亚迟疑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是的，我的老爹也同样不会。”提利昂叹了口气，说道：“在我老爹眼中，我就和凯特琳夫人眼中的私生子一样，坟墓或许是我们这种人最应该待的地方。”

随着提利昂的话音落下，庭院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或许是提利昂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气氛不怎样，立刻转移话题，道：“其实，就算没有老爹的任命，我也不会去你的盛夏厅。”

“为什么？”林德不解道。

“因为你的那套制度不适合我。”提利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在你的那套制度里面，集体的力量会被无限放大，而个人的能力会快速减弱，直到彻底的消失，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进入到了你的那套制度里面，都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制度的一部分，彻底消失于人前。”

林德摇摇头反驳道：“谁说的，我麾下的人凭借个人能力登上高位的人比比皆是，巴林、罗索、穆斯、阿莎他们难道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们的确是从底层凭借能力登上高位的典型例子，但他们也是证明我观点的最好例子”提利昂将杯中酒喝完，说道：“我问你，万一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出了事，他们的职位是不是立刻就能够找到完美的替代者，而且还不止一个完美的替代者？”

听到提利昂的话，林德沉默了下来。

正如提利昂所说的那样，盛夏厅领地内任何一个职务他都有很多个替代方案，可以在这个职位上的人出事之后，立刻填补上，中间不会有任何隔断，这种替代方案最开始只是盛夏厅底层的官员，但到了现在已经扩散到了整个盛夏厅的官僚制度内部，就连阿莎这种铁群岛之主的职位，也有两个以上的替代方案。

林德点了点头，承认道：“你说得对，你就算来了盛夏厅，也不可能展现你的才能。”

提利昂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朝林德举起了酒杯，说道：“敬制度！”

林德没有举杯子，反倒一旁的艾莉亚配合的抬起手中的杯子，和提利昂用力的碰了一下。

明白提利昂的心意后，林德也没有再对提利昂发起邀请，两人所讲的话题也变成了最近的局势，君临城哪里有好吃好玩的地方以及哪个贵族举办的宴会值得一去之类的话题。

在傍晚的时候，林德便带着艾莉亚起身离开了黑猫咪，只是在离开之前，林德又提醒了提利昂一句，让他尽快回凯岩城，只可惜提利昂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被两个盛夏群岛的女人搂在怀中，根本没有在意林德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