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饭点,现在也没客人了,索性赵嘉就炒了两道菜陪着范仲淹一起坐下。
范仲淹瞧着店里多出来的几张生面孔,不免有些好奇。
“这几日,生意很好?”阿
赵嘉呵呵笑道:“好了不少呢,亏的老先生是这个点来的,不然连座位可能都没有了。”
“是因为那对联?”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倒是写得不错.......”
“尤其是那烟锁池塘柳,立意和手法都是不一般。”
范仲淹笑着评价道。
赵嘉呵呵笑着。
“接上一副白吃一个月,接上两副白吃一年,这噱头吸引人来嘛!”
范仲淹打量片刻,倒是也并未在意。
于他而言,这词并非不能接,接上了岂不是影响皇子做生意?
烟锁池塘柳,倒是有些难,花些时间也是能对得上的,不过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二人举起酒杯,先后喝下一口。
此时的赵嘉,也是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瞧这范老先生,应该是当官的吧,这离京约莫是要外任的?”
范仲淹有些惊讶,随即笑着点点头。
“没错,本是朝官,因新政派连累被贬,老夫也没办法啊!”
“不过老夫这么大年纪了,当了一辈子官,这次离京估计也回不来了,索性就不当了,便留在这里。”
范仲淹也是含糊一半清楚一半,算是给自己的去而复返做个了合理的解释。
赵嘉闻言,倒是也没多怀疑,毕竟这老头还是很面善的,自己对他也是蛮有好感的。
“那就留在京城,不当官了享受人生?”
范仲淹笑着说道:“老夫就是喜欢做些事情,最近在汴京开了家书舍,没事的时候教教学生读书,也算是好的。”
赵嘉竖起大拇指:“老先生高义啊!”
不过他想着,这老头突然不离京直接辞官,必然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毕竟能当官,谁愿意做个平常人啊!
这年头,没功名官身的,那都不叫人,当了官,不光是为自己,还是为后代考虑。
所以赵嘉还是安慰了一下。
“不当官了也挺好的,在朝中受那窝囊气呢,新政本意就是为国图强的,虽说发起的方向有些问题,但本质是好的嘛!”
“只能怪朝中的那些奸臣太容不得旁人了,那官家.......呵呵,我倒是不说了。”
范仲淹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觉得官家怎么了,昏庸?”
听到范仲淹这么说,赵嘉也是理所当然地接过话茬。
“新政党的随便拿出来一个,那都是对大宋有卓越贡献的,把这样的人贬谪,委实是不会用人了些。”
“呵呵。”
范仲淹看向赵和,摇了摇头道:“官家有官家的难处,臣子有臣子的难处,很难说啊.......”
“难说就不说了,喝就来,以后老先生也在汴京了,没事多来走动走动,我也能陪着老先生解解闷嘛!”
对此,范仲淹倒是格外地满意。
赵嘉此人,性格倒是有过人之处,该严肃的时候就格外严肃,会很认真地去分析一些当今的时局,平日里相处着也会让人觉得舒适。
这样的人,在性格上加以培养,是很适合去做一个君主的,想来和一向仁慈宽厚的官家会很不一样。
喝了两杯酒,赵嘉也是主动找起了话题,好不让这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辞官的范老头多些慰藉。
“今日我是听说,辽人最近进京了,似乎是为那岁币一事.......”
一听到这个,范仲淹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哎,的确如此。”
“辽人去年受雪灾,牛羊冻死无数,粮食也是颗粒无收。”
“这些辽人,自己没东西吃了,就把目光放到了岁币上面,觉得宋朝给的三十万岁币不够,还想要更多,这是要把他们的损失嫁接到我们宋朝的头上来!”
“当真是可恨!”
瞧着眼前老人的模样,倒是和刚刚的卢思齐有些相似。
纵然年老,仍是有一腔热血,慷慨激昂。
难怪是新政党的,大宋若是多些这样的人,情况倒是会好很多。
赵嘉随口问道:“那朝廷会如何处理,那毕竟是辽人,宋军估计打不过吧?”
范仲淹也是唉声叹气:“打不过,所以窝囊啊,今天汴京还在传呢,说昨日辽人的使者耶律睦达,以饮马东明池为威胁,要增加三成岁币!”
“不打,就要开战啊!”
“如今的朝廷里,谁去打啊,杨家还是拓跋家,都已经无人了啊.......”
大宋有个制度,就很离奇,也是导致大宋积贫积弱的病症所在。
就是军队不是武将管理的,武将只是负责执行上面人的命令,这个人就是文人。
没打过仗的文人来统兵,不弱才怪.......
倒是去年,范仲淹和韩琦两个文人,带着大宋打了西夏一场,大胜!
不过这两个只是特例,其他人哪里这么强悍.......
赵嘉喝了口酒,脸上也是红扑扑的。
可听到那开战的话,不免嗤笑了一声。
范仲淹的表情有些怪异:“小郎君,你这可不好啊,听到辽人要打大宋,你笑啥?”
这小子是笑大宋军队还是笑朝廷?
不对啊,笑谁都不行啊,要是辽人真的下定决心,一鼓作气,绝对能直接从燕云十六州打过来,杀到汴京啊!
不过有西夏在,对方绝不敢有所动作。
闻言,赵嘉淡淡说道:“范老先生,不用操那个心思的,打不起来的。”
范仲淹愣了下,呆呆地看向赵嘉。
“为啥打不起来,对方来势汹汹,必然是有所依仗啊!”
“西夏刚和大宋打了一仗,很可能就是坐山观虎斗,哪里会插手?”
“就算他们不举全国之力打不过黄河,可黄河以北的疆土不都要全丢了嘛!”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指责的语气。
这后果,可是很大的,黄河乃是天堑,真要是打过黄河,那就是灭国。
辽人使者嚣张,断然是有底气,纵然打不过黄河,可隔岸对望就是两个国家,谁能睡得安心?
赵嘉扯了扯嘴角:“辽人最近不是要打西夏嘛,毕竟西夏刚刚被宋朝消耗了实力。”
“辽人此举,意在威慑,若真的增加了岁币那对辽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也更有底气和把握跟西夏开战。”
“可若是没有增加,人家也没有损失,不过是更能看到大宋的底气。”
“所以呢,老先生,不用慌,打不起来的。”
范仲淹神情错愕。
辽国什么时候要对西夏动手了?
没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