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黄裳这个狗官是真鸡贼

鸠摩智被虚竹的佛法打击到，安静半天，终于还是面目狰狞地叫道：“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少林派还是武林门派，真要不研武学，你们达摩堂是干什么的？七十二绝技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虚竹长叹一声，“唉，看来明王还是不懂。”

“我懂你m！”鸠摩智被虚竹辩的佛心失守，破了道心，状若癫狂，全然不顾高僧形象，咆哮道：“小兔崽子，有能耐跟佛爷真刀真枪打上一场！”

“明王实在是看不透。”

虚竹摇摇头，轻飘飘地拍出一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鸠摩智脱口叫道：“千手如来掌！”就在他一句话之间，虚竹掌印再次翻一倍，变为十六掌，眼看就要变成三十二掌，鸠摩智不敢迟疑，当即两掌般若掌拍出。

虚竹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地掌影飞舞。鸠摩智身子跃起，呼呼还了两手少林散花掌。

鸠摩智变换七十二绝技，令人眼花缭乱。中原群雄心中均骇然，他们原本以为鸠摩智只是会得十几二十种，仗着武功高强而已，哪知这番僧竟然真会七十二种绝技，并非吹牛。

可虚竹打来打去就这一套掌法，左掌划了几个圈子，右掌急拍，上拍下拍，左拍右拍，拍得几拍，鸠摩智便退一步，再拍几拍，鸠摩智又退一步。眼看一直退出几十米之外去。

鸠摩智心中暗道：“这小畜生好深的内力，掌法虽然繁复，功力却不散，虚空凝练如此多掌印。可如此一来，你内力分散，消耗又大，又怎么接得住我硬拼的掌法？”

鸠摩智厉啸一声，停止退步，猱身而上，使出玄慈的看家功夫“大金刚拳”，急劈数掌，可劈了几掌过后，收掌时感觉右臂微微一麻，内力运转，不甚舒畅。

他不由得大惊，心想：“小畜生内力怎地如此厉害，掌力没和我相交，就已在克制我内力。莫非是少林几百年来没人练成的《易筋经》？”

鸠摩智猜的一点不错。几年前杨规第一次对战扫地僧时，就给扫地僧带来了很大震撼。那次虽然杨规败走，可毫无疑问已经是与他平级的强者，远超萧远山、慕容博之流。

扫地僧对逍遥派也略有了解，他看杨规面貌如此年轻，心中知道必然是与逍遥派有关。这反而让胜了的扫地僧生出一股紧迫感，要知道他们佛门武功可没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的法门。

他在藏经阁也不过四十几年而已，百年之后等他去世，杨规却活得好好的正当壮年，那时杨规要来少林寺报复，少林怎么挡得住？

于是扫地僧下定决心，要培养一名传人。刚好碰到虚竹来借阅经书，他看虚竹心思单纯良善，心向佛法之意又甚坚，就让虚竹早晚各来藏经阁一次，找他学习佛法。

《易筋经》需要堪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方能练成，数百年来诸多高僧练武，无不存了勇猛精进之心，因此竟无一人能成功。

虚竹心思单纯，只以为是佛法，以佛心领会，学了几个月，《易筋经》突飞猛进。他感觉身体强健、呼吸顺畅，只以为是佛法之功，于是向佛之心更加坚定，导致易筋经进境更快。

后来扫地僧看他内力已到火候，对佛法也极有心得，于是又传了他“千手如来掌”。

但易筋经数百年来没有什么战绩，连少林本寺僧人也认为并无灵效，秘籍被偷都不甚在意。故此鸠摩智也不信邪，大叫一声，全身内力聚于一掌，额外再运火焰刀的功夫凝聚内力，一招一拍两散拍出，硬砸虚竹前心。

虚竹叹道：“善哉，善哉。”他将掌力一收，漫天掌印化归一个，一掌前推而出。掌印未临身，鸠摩智已经身形不稳，感觉全身气血都晃了几晃，头疼欲裂，丹田之中一口气竟转不上来。

可一拍两散掌作为少林绝技单体最强一掌，讲究毕全身内力于一击，有去无回，鸠摩智退无可退。

“轰隆”一声双掌相击，鸠摩智抛飞而出，半空中鲜血狂喷，如同被他打飞的全冠清一样，正合了佛家天理昭张、报应循环一说。

虚竹也面色发白，身体晃了几晃，踉跄后退几丈远，这才勉强停住身形，满面悲戚，“明王这掌威力实在太大，小僧，小僧，唉……”

有人过去探了一下鸠摩智的脉搏，发现此人丹田经脉乱作一团，内力已是全废了。令人意外的是筋骨竟然没什么伤势，只有抛飞落地的一点外伤而已。

不由纷纷赞道：“虚竹小师傅慈悲为怀，真乃高僧！”

虚竹摇摇头，起身去往戒律院首座玄寂面前跪下，说道：“师伯祖，弟子犯了嗔戒、杀戒，与明王交手，重伤于他，请师伯祖惩处。”

玄寂哪敢惩处虚竹，他都怕自己说错半个字让虚竹一掌打死。

再说他本来也觉得虚竹干得好，他看着虚竹说道：“你过虑了，你逢难保寺威不堕，临阵又手下留情，只废明王武功而不伤其筋骨，可谓慈悲，有功而无过，你起来吧。”

虚竹点头道，“是。”转而起身，冲着鸠摩智一拜，“明王，小僧出手不知轻重，得罪了。”

鸠摩智面如死灰，挣扎着起身，说道：“没什么得罪的，还要多谢小师傅手下留情。”

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少室山去，背影中透出无限凄凉。

不少人也心有戚戚，人在江湖，难有善终，不知将来是否会如同鸠摩智一般惨淡落幕，甚至或许鸠摩智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上好的结局了呢。

鸠摩智已去，虚竹就要回到小辈儿的队伍之中，却听慕容复叫道：“虚竹大师，请留步。”

虚竹赶忙回身行礼，“小僧不敢当大师称呼，慕容施主有何见教？”

“也没什么见教，只是小师傅向佛之心很坚定嘛，不知你后背上可有几个香疤？”

“咦？慕容施主怎么知道，我出生时就有，还当是天选出家人，难道慕容施主身上也有香疤吗？”虚竹心思单纯，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慕容复摆摆手，“我可不敢，我父母皆是清清白白，不需要隐藏行迹，用暗号表明身份。你说是吧，叶二娘。”

叶二娘痛苦流涕。

群雄也回过神来，叶二娘的儿子？他们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莫非这位大展神威、挫败鸠摩智的虚竹和尚，竟然是方丈之子？

别说其他人，就连少林寺自己人也偷偷看向玄慈。

人群之中已经有窃窃私语，“难怪这虚竹武功如此了得，方丈的儿子嘛！”

“少林寺果然也是藏污纳垢，任人唯亲。少林绝技和易筋经，别人都不会，怎么就虚竹会？还不因为他爸爸是方丈！”

“方丈的儿子武艺高强，将来接任少林寺，一代代传下去，少林寺不就成了他家私产？玄慈好深的心机啊！”

虚竹听了满脸惶恐，连连摆手，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要向谁解释。看着周围的师兄弟对自己露出不善的目光，他心中更为慌张。

玄慈终于开口道：“虚竹，你把衣服脱了下来吧。”

“是。”虚竹脑中一片空白，听到方丈开口，立即照做，果然他背上有九个戒点的香疤。

这下事实再无怀疑。群雄声讨玄慈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如同山呼海啸。

玄慈也没有抵赖的意思，伸手抚摸虚竹头顶，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你在寺中二十五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群雄声浪更加高涨，像是要把这嵩山掀翻过来。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难形容。

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全冠清命人四下散播这个消息时，多数人将信将疑，还只是当个乐子来看，谁能想到他竟真做出这等事来？

叶二娘更是泣不成声。

慕容复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玄慈大师，你二十多年前犯下淫戒，那是贵派中自己的戒律，自有贵派戒律部门惩处。或许贵派因为大师乃是方丈，惩与不惩，都在两可。”

“可你放任叶二娘为祸江湖二十余载，多少婴儿死于非命，多少家庭分崩离析，这却是一桩天下的公案了，此事在下不容少林关起门来处置，须得给天下众人当面一个交代。”

他运起内力，竟生生盖过几千人的大声叫骂喧哗，在场声音先是为之一净，转而爆发出更大的喝彩声。

“好！慕容公子说得好！”

“玄慈老贼秃，道貌岸然，人面兽心，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把少林寺一把火烧了！”

不少人是出于公理义愤，更多的人却被带动了情绪，纯激发了自己心底的恶念，要把这平日里压在自己头顶高高在上的少林寺整个毁掉。

慕容复冷眼旁观。这就是杨老说的人性。他心中默默想到，将来统治这么一群人，这天下就算得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已经可以很自如地运用人性，来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对人性之恶，如何面对，却仍然毫无头绪。

玄慈见事已至此，准备站出来认罪，却发现有人比他站出来的还快。

“且慢，慕容公子。”

黄裳向前一步，拦住想要继续说话的慕容复，“少林方丈如何处置，应当看中原武林，而不是你一言能决定。”

慕容复诧异地看了一眼黄裳，武当不是跟杨老一伙的吗，这怎么还跑出来拆台呢？

玄慈差点老泪纵横，想不到啊，是老衲错怪了你们，没想到真正有危急关头的时候，竟然是你们武当出来帮助少林。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传令下去，日后少林同意与武当并列武林称尊。

笑死，杨规是杨规，武当是武当。今天这戏要是都让慕容复唱完了，张三丰还派武当来凑什么热闹。

黄裳也是鸡贼，不愧是将来做官都能得圣眷的人，我武当跟着一群人一起对你落井下石那不叫本事，都说咱俩平级，你危难关头却得我出来救你，那才叫一个踩着少林上位呢。

关键是，这帐少林赖不了，毕竟玄慈已经在天下英雄面前承认了。将来该处罚处罚，该自裁自裁，全然不影响。只是这振臂一呼的发号施令之人，从慕容复变成了黄裳，从逍遥派变成了武当。

要不说还是黄裳这狗官狗呢，原著之中慕容复要是能想通这一点，也不至于落得个被六脉神剑打破防，又被萧峰一招秒的笑柄下场。

尽管两家幕后之人是好兄弟，但慕容复此刻也不能让。

“黄真人这就不讲究了，此事是复擒下叶二娘，逼问出真相，发起动员上少林寺，为大家讨个公道。刚才番僧威逼我中原武林，也是复出手挡下，复如何做不得这个主？”

黄裳笑呵呵道：“慕容公子也说了，这是中原群雄武林大会，据贫道所知，您是灵鹫宫宫主，可天山远在千里之外，早已不是我中华地界，中原武林大会，哪能交给外国的掌门人来统领？”

“黄真人此言差矣，众所周知，在下曾有‘南慕容’之称，我家世居姑苏，只是机缘巧合统领了灵鹫宫而已，怎能称我是西域之人呢？”

黄裳眼中精光一闪：“是么，敢问慕容是汉姓么？”

“你！”慕容复语塞，一着急，喊道：“此番武林大会是我发起，是我让全冠清令丐帮广发……”

“慕容公子慎言！”黄裳打断慕容复，瞪了他一眼，“你是要说中原第一大帮落入你西域门派的掌控之中了吗？这话是杨老前辈教你说的吗？”

“我……这……我……”慕容复还是嫩，遇上黄裳这种太学出身的读书人，狗官预备役，根本不是对手。

黄裳驳的慕容复哑口无言，自信满满，“我中华武学博大精深，中原武林自为天下魁首，中原武林的事，没有必要给他国之人交代，希望一些蕞尔小国，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黄真人这话，在老夫看来也未必。”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望去，眼看一个中年帅哥拉着三十多岁的美妇人，美妇人拉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如同神仙眷侣。周围并无任何树木屋脊，三人却如同凌空滑翔而来，飘身落地。

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