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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不退票

慕容复上去见礼:“师父,师娘。”这正是无崖子李秋水带着王语嫣到了,当初要传承逍遥派掌门,总得有个名头,慕容复的老婆跟无崖子没有任何关系,只能额外又拜无崖子为师。

无崖子摆摆手,跟黄裳见礼,“黄真人,老夫无崖子。”

“见过无崖子老前辈。”黄裳是太学出身,礼数比这伙江湖匪类周全多了,挑不出半点毛病,“敢问前辈此来有何见教啊?”

“见教不敢,只是听说我的好徒儿在此,特意过来看看。”

无崖子说道:“不过听了黄真人一番话,我倒有一些不同见解。老夫是生在西军边陲,浑浑噩噩混到少年,被师父收入逍遥派,在灵鹫宫成长,后来与妻子在大理生活,再往后于河南擂鼓山虚度四五十年,黄真人说,老夫算是哪国人?”

“这个……”黄裳不好回答,“还是要看前辈自己意愿。”

“对咯!”无崖子又说道:“人是流动的,是哪国人也未必,老夫身兼中原、西域、大理三地武术,融为一体,你说哪国武术更强?唯有多加交流,才是进步的路途嘛。”

黄裳强辩道:“可这终究是中原武林之会……”

“诶。”无崖子一摆手,“你武当是道门,我逍遥派也是道门,天下道门是一家。非要有此分别,难道还要分西域道门和中原道门不成?那既然如此,我们西域道门跟你中原道门就比比高低。”

“这个……”黄裳有点麻了,这老东西不讲武德啊。

无崖子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挥手说道:“复儿,你会会先会会武当高人吧!”

“是!”慕容复站了出来,“请赐教吧!”

“师弟,我来吧。”李寿宁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慕容公子,请了。”

两人严阵以待。

群雄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这两位的实力有目共睹,天下皆知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二人对决是何等精彩,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精彩镜头。

两人对峙。

五分钟过去。

一刻钟过去。

半小时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纹丝不动!

就这份耐力,你就不得不服!

我服你个六啊!

“退票!”人群之中有人喊了出来。

慕容复一偏头,看着那人道:“开玩笑,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不退票。再说你买票了吗?”

那人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买票,于是又喊:“没买票也不能这么干啊,拿我们当傻小子遛呢?”

有一个带头的,众人纷纷喧哗起来,少室山顿时成了菜市场,乱乱哄哄,群情激奋。

“就是啊就是!”

“打不打啊!不打散了吧!”

“我赶着回家呢,我灶上还炖的汤呢!”

“什么汤大哥?我尝一口成不?”

“给你嫂子炖的乌鸡汤,放了党参和黄芪。”

“哟,那嫂子,哧溜,可真有福,哧溜,嫂子,哧溜,好啊,长得那漂亮,哧溜……”

“你这馋嫂子还是馋汤呢?信不信我砍了你!”

一群乌合之众,画风逐渐跑偏。

慕容复和李寿宁也没辙,他俩一个学的是斗转星移,一个学的是太极拳,都是后发制人、借力化力的功夫,没人愿意先攻,这手就动不起来。

终归还是逍遥派先说的打,慕容复叫一声:“得罪了!”弹指神通打过来。

李寿宁双手画圆,太极拳将指力困在圈子里,转身左蹬脚,进步单鞭,要砸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连划几个圈子,李寿宁感觉吸收的指力和自己攻过去的力道,尽数反弹回来,心头一跳,云手拦住,再将全部劲力送回去。

慕容复不甘示弱,手若弹拨琴弦,乾坤大挪移配合斗转星移,又将李寿宁的劲力反弹回去。

李寿宁看了干脆也来一招手挥琵琶,再将慕容复打来的力道挥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动作慢如蜗牛,相互软绵绵轻飘飘地推手,看的众人昏昏欲睡,连骂街都骂不出来了。

两大道门在佛门圣地门前公然打假赛演起来了可还行?

有没有人管啊?朝廷管不管这事儿啦?

“第一次见慕容公子全力出手,此人果然实力高强,只怕更在我之上。”只有萧峰这种强者才看得出其中凶险。两人软绵绵的打斗是因双方全然不用力,完全借对方力量,但对方也全数无力,只管借力。

比拼的就是一个对力道掌控的精细程度,谁若是先用了一丝力道,立马会被对方抓住机会,一通压上,再无还手之力。

一圈又一圈,如同滚雪球般,哪怕最初只有一丝力气,到最后也会成为泰山压顶的巨力,当时就分出胜负,乃至生死。

萧峰两次见慕容复出手,一次在聚贤庄跟自己,一次是刚才打鸠摩智,都是刚劲硬打,这是首次见慕容复以自己的武术风格全力出手,实力之强,肃然起敬。

李寿宁终归吃了练武时间短的亏。内力可以通过许多方法快速积累,可对太极拳中“意”的理解,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悟透。被慕容复掀翻在了地上。

“李兄,承让了。”

慕容复志得意满。无崖子呵呵笑道:“复儿武功根基扎实,道途坦然呐。武当还有没有道友要来指教了?”

“我来试试吧。不过慕容兄经过一场大战,想必体力消耗不少,再与我相斗,不甚公平。”黄裳走上前来,目光盯着无崖子,“晚辈斗胆,挑战一下无崖子老前辈。”

其实慕容复跟李寿宁两人刚才一斗,全在借力化力功夫的理解,自己几乎没用力,说什么消耗,简直无稽之谈。黄裳就是想跟无崖子打一场,否则只赢了慕容复,他还有个师父压在头上,不算胜过了逍遥派。

“好,英雄出少年,老夫领教黄真人高招了。”

无崖子能感受到黄裳身上的道韵,知道这年轻人决不可小觑,抬手就是天山折梅手起手,盘旋飞舞,进招逼迫,不敢给黄裳一丝空档。

众人均是“噫”的一声。按照江湖规矩,老前辈与晚辈动手,应当自持身份,让晚辈几招,以示气度。谁知这九十多岁的逍遥派老前辈非但不让招,甚至一上来就施辣手逼迫进攻,简直大失风度。

黄裳却不以为意。他多年前就已是能与杨规和张三丰共同论道的人,年龄辈分差距,对他这等真正天才人物来说,完全是虚妄。武当派的功夫本就是后发制人,他也不算吃亏。

两手太极拳接过无崖子掌力,消于无形。但天山折梅手号称天下任何武功都能自行化入其中,简直无穷无尽。前面掌力被消,立时又生出三股掌力变化跟上。

在灵鹫宫队伍中的卓不凡看的眼角抽动,当初他练成剑芒,自以为神,不把灵鹫宫放在眼里,心想一战收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跃居武林高人之一,哪知被慕容复用一招折梅手就缴了剑去。

可现在无崖子用出这招,打在太极拳的拳架子上,却像稚童玩闹,被随手挥去。

所幸无崖子也不是卓不凡那种废物,在太极拳下,天山折梅手的后劲无穷亦开始展现。

诸多精妙狠辣手法打出,每出一掌,看的群雄心头就似有重锤击打一下,悸动不已。无崖子招招凶险万分,哪怕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自忖恐怕接一招也难。

至此众人方知逍遥派武功何等高明,与这派人动武又是何等恐怖之事,刚才慕容复与李寿宁的无聊推手,也终于被认可其中藏着看不懂的玄机。

但任天山折梅手再变幻无端,也终究在一片太极图中被带的旋转,太极拳像是一片大海,再高再凶的巨浪,也只能在海中翻涌,对海本身却无伤害。

蓦地里黄裳掌势一变,变得迅捷凌厉,他开口笑道:“师门武功不敢忘,太极拳已打完,前辈试试我的道!”

太极拳是武当武功,黄裳必须要使出来,但这却是张三丰的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黄裳可不是武当七侠那七个废物,沿着既定落线走,还走不好。

走张三丰的道,必然无法超越张三丰,作为九阴真经的创始人,黄裳有自己的道。在提前看过九阴真经,与杨规和张三丰论道多年后,他渐渐找到了这股道,那就是“道法自然、变幻无方”。

九阴真经的武功全部来自于黄裳对明教敌人招式的改编化用,这就是黄裳的武术风格。此世他更是见识了古墓派、桃花岛等武功,一一化用在内。

黄裳的武功顿时变得飘忽起来,他大袖飘飘,左一招落英神剑掌,又一手天罗地网式,前推手挥五弦摧心掌,后防如封似闭太极拳。

他出手快如殛电,一现即逝。无崖子来了兴趣,大喝一声:“好!”逍遥派本门诸多武功也尽数展现。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黄裳在九阴真经催动下,也是潇洒灵动,态拟神仙。但见一个童颜鹤发,一个泠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

萧峰不由赞叹出声:“好一个‘逍遥’啊!”

群雄纷纷点头赞同,此时景象太过精彩,就算是最迂腐之人,也顾不上胡汉之别,唯有赞叹。

只是转而又疑惑,逍遥派的固然逍遥,武当派的也飘逸,莫非这道门武功就如此不拘凡俗么?这么看来,佛门武功倒显得过于浑厚笨重了。

不知不觉中,人们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有参与过聚贤庄一战的人,心中想起萧峰用太祖长拳与玄难交手时说的话,不由暗自点头,果然西域胡教还是比不上咱们中华自己的道教,从武功上就可见一斑。

只是说到底,黄裳的道途还没走多远,本质上桃花岛、古墓派、九阴下卷的武功虽然高明,但比逍遥派的武功要差的太远了。两人招数风格又相似,谁强谁弱很容易分出高下。

仅仅打了半个多时辰,黄裳就颓态尽显。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黄裳,又怎么能打得过九十多岁的无崖子呢?

无崖子一招“阳歌天钧”虚按,打散了“大伏魔拳”的拳架子,虚按在黄裳胸前。黄裳低头看了看无崖子的手掌,说道:“是晚辈输了。”

无崖子捋髯微笑:“黄小道友功力精深,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小。可现在来看怎么样啊,还非要分个西域中土的话,那恐怕是我西域道门胜过中土道门了。”

他此话本意是大家都是道门,并无地域之分,此事让慕容复主持也就算了,可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啊,是吗?”

听到这个声音,慕容复一脸泄气,心中已经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无崖子向人群中望去,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青年道人,趿拉着只剩底儿的破草鞋,慢慢悠悠走了出来。

“师父!”

黄裳和李寿宁赶紧下拜。

这个cos济公的青年道人自然是张三丰了。他自从悟通神书,恢复年轻以来,心性也逐渐回归年轻,不再像个铁胎泥塑的老神仙神像一样端坐武当,反而跟早年一样,充满了恶趣味。

他没跟俩徒弟一起走,自己慢慢悠悠地朝少室山走来。那邋里邋遢的模样,走在路上让丐帮弟子拽了去,以为是自己帮里人,生怕他掉队。

张三丰跟拽过他去的那个小乞丐乐呵呵地致谢,“你人还怪好嘞。”

路上小乞丐打到一只野山鸡,用荷叶和泥土包了做叫花鸡,此时舵主呼唤,他让张三丰帮忙看着点,跑过去点卯。

张三丰揣起小乞丐的鸡就跑。

小乞丐回来看见没了鸡又没了人,不由放声大哭,哭完之后发现灰烬底下竟然藏着一锭银子,和一本绵掌的图谱,又开心了起来。

张三丰这会还抱着鸡架子啃呢,他递到两个徒弟面前,问:“吃吗?这是我从丐帮一个小乞丐手里偷来的,正宗叫花鸡。”

俩徒弟满脸抽搐,您快一百三了您偷人小乞丐鸡吃?

看俩徒弟没有吃的意思,张三丰拿回嘴边继续啃,还埋怨道:“看你们两个,跟我生分了,这要是老杨,他都得上来抢。”

慕容复鄙视地看着张三丰,拉倒吧,要是杨老前辈,他得给你这鸡上偷偷塞一肚子炉灰渣子,硌掉您老人家两颗牙。

无崖子跟张三丰见道礼:“张老哥,许久不见了!”

“哎,好说,好说。”张三丰啃完最后一丝肉,毫无公德心地把鸡架子随手一扔,“你刚才说西域道门胜过中原道门了是吧?”

无崖子一摊手:“显而易见。”

“咱俩来来?”张三丰语气很随意,慕容复却感觉自己便宜师父脑门上写了个大大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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