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是因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突然就看到二姐如娇穿着各种风格的暴露衣服，在不同的场景下摆出性感，清纯，诱惑，活泼的挂历女郎照相，出现在车站，公交站，小卖部，大街墙上，咖啡馆，KTV等等，很多地方都有。

如烟看后心情非常复杂难受，就停下来，直接把自行车扔在路边，很生气很用力通通把二姐如娇的挂历照相，撕下来。叫王牧新也一起全部撕下来。

王牧新问，你二姐为什么不读了？为什么会拍这些？

如烟没好气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只管撕掉，话那么多干嘛，没看我心情一点都不好。

王牧新也没有理如烟，知道她脾气本来就不好。他们哪次意见不和，最后都是如烟赢了，就算是如烟的错，他也是让着。

偏偏这时，旁边有位女人指着二姐如娇的挂历，和一群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说，记住，你们长大了，千万别像挂历里的这种女人，伤风败俗，教坏了别人。还以为自己这样做，能傍上一个大款，轻松过上自己的生活。做梦吧，自作孽不可活。

如烟听后更难过了，就大声反驳路人，傍什么大款，谁说她傍大款啦。没有依据就不要乱说，就是被你们这些人乱说，才显得那么不堪。这是艺术品，艺术品，你们懂不懂得欣赏。不懂欣赏，就都走开，快走开，不要看了，没有人叫你们看。

路人气得看着如烟，继续骂些下贱的话。

如烟不理人，只顾着继续把二姐如娇的挂历照相，全部撕下来，叫这些路人看不到就不能说什么。

撕完就全部装进大袋子里，装不下，就装在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后面的椅子上也放了一大堆，用绳子捆绑起来。直接奔回家里。王牧新都差点跟不上她，直看到她进屋里，他也走了。

现在在房间里的如烟打了被子，还不解气，总之就是越想越气，去不过，就开门去洗漱间拿走弟弟洗澡的大铁盆子，大家问她干嘛，她看了一眼二姐如娇，也不理大家又继续走进房间。

接着把二姐的那些挂历，通通放进弟弟洗澡盆里，拿出火柴盒，擦着点燃一根根放进去，烧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挂历。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十二点半，该吃中午饭了，如烟才出来，在饭桌上也一口饭不吃，两只又气又恨的眼睛还是只顾盯着二姐如娇看。

如娇不知道如烟怎么了就问，干嘛一直看着我，你今天是怎么了？

苏如鸿给如烟夹了些菜到碗里问，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如烟啦？告诉大姐，好不好？

如烟越想着二姐的事情就越难受，她都已经读大二了，居然可以放弃为了家里不读了，去做那种如此委屈自己的事，那么自己还读什么高中？不如现在就出来赚钱。

于是如烟就直截了当地说，大姐，我不要读书了，我想出去挣钱，想进厂打工。

大家都被吓到了，如颜和小妹如秋差点把嘴里的饭菜都喷了出来。

大家还是问，如烟，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如烟说，没有什么，我就是不想读书了。如果大姐不让我去打工，我从明天就不上学，不吃饭，不睡觉，我就要出去打工。

大家异口同声问，有这么严重吗？

苏如鸿把碗筷放下，看着如烟说，如烟，你别吓大姐了，咱家可没有辍学的，你可不能带这个头。况且阿妈临走前是怎么说，叫我一定让你们完成学业，必须读完大学。不要来和我商量不读书的事，这是不可能的，大学毕业我就都不管你们了。

如烟还是无法把二姐如娇的事说出来，继续找借口说，可我们家就是缺钱，如颜还长期吃着药，弟弟也吃不起奶粉了，只吃米糊。我马上就要高考，很多科目跟不上，想补习都没有钱，你们也没有时间好好给我补习，我的目标是厦门大学，考不上厦门大学我就不读了。

一谈到缺钱，大家就都沉默。

苏如鸿说，再缺钱也不要和我说不读书的事，这是原则，没得商量，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苏如鸿很早就起床，放下面子去找许建冬姐姐借钱，拿了钱给如烟，让她要补习什么就去报什么，一定要如烟把书读好。

如烟没有拿着钱，睡一觉也打消了念头，其实成绩一直是稳定前三名，都是骗大姐，她很有信心考上厦门大学。但她见二姐如娇，就是好难过，好难过。

如烟从小就是多才多艺的女生，以前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要考上艺术学院，但如今在高昂的艺术学费面前也只能放弃。但好在她看得开，可以选择的路很多，这条路行不通，就选另外一条，只要是对，依然可以潇潇洒洒走一回。现在也因三姐如颜被病情折磨，长期在吃药，她决定踏上了医学这条路。

就在一大家子看似能熬过去，谁知如娇拍挂历风月片的事，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终于让同学们和邻居们知道了。

一出门不断有邻居来问东问西的，如娇是不是去卖身了？是不是被学校开除？这么好的姑娘，就堕落了，随随便便就跟人家上床，拍那些见不得的东西，真是可惜了。

要么闲着无事就说，你们应该把她关起来打，她就不敢再做那种事。还说赶紧找个老实人把她嫁了，趁年轻漂亮有人要，生个孩子就好了。实在是废话太多，听了更是扰人心乱。

苏家姐妹只好假装拿一份报纸遮住脸认真看着，不理人。因为如娇的事，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出门。又将愤怒转化为打羽毛球、对着厕所使劲刷，对着沙包使劲打。她们恨，她们骂，她们无奈。

甚至如颜如烟如秋上学，都能见到同学们还用二姐如娇的挂历包各种各样的东西，不是当黄色笑料讲，就是当场羞辱，批评成罪大恶极，反正所有坏女人的标签，都往如娇身上说。

整得如颜如烟如秋分分钟钟想跟人上前打一架。

最后她们忍无可忍，每天穿着男装和同学们斗智斗勇，握着拳头说，挂历女郎怎么啦，你们想拍还没有机会。这是艺术，你们懂不懂得欣赏。你们看那些大明星，走红毯，都是这样穿的。

最终她们胜利了，同学们觉得她们帅炸了，也不敢说什么。

所以如娇低估了走出校园的路，高估了自己的决心。这才明白自己不仅走错路了，还给家里带来更大的负担。她后悔了想一走了之，可大笔的违约金还是难倒她。

因为愧对家里，她选择一个人默默离家出走，也不敢联系大姐如鸿，但她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又能去哪儿？哪儿都没有她的落脚处。

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她就在东湖公园的右边这条街，自己找了一家私人房子，租了个单间。房间小到跟厕所一样挤，其实就是厕所改成单间的。没有窗户，除了一张已经用了很久的破床，什么都没有。地上、墙上、床上、门上都是发霉的味道。房东还很黑，在那个年代黑心房东还要她一百一个月租金。

而且如娇还发现，这房东不是一般的黑，是非常黑，整栋房子都把每间房隔成三间两间的，这样一间房就可以当三间两间租。连院子都不放过，用最简单最便宜的材料随便搭几间房，继续租人，费用还不便宜，而且一到下雨天，那些租客的房间就成了落汤鸡。然后天晴了，黑心房东又买些便宜材料补补，拿点吃的哄哄租客，租客就将就待着。

反正这黑心房东特别会算，一点点空间都不会放过。而且还不是精明的本地生意人做出来的，是一个山东女人远嫁这里来，拼命吸金。

而且这黑心房东最开始来刺桐城，是开小小一间足浴按摩店的，她老公已经结婚有一个儿子了，是去了她店里按摩，他们就开始搞在一起，男的果然离了婚娶了她，不到一年，她也生了一个儿子。

然后黑心房东就利用他丈夫在刺桐城有些家底，开始精明做各种生意，都是把自己包装成像富婆一样，东哄人西哄人，东忽悠人西忽悠人。

每次过节，黑心房东给员工买东西，或者送人东西，都是自己批发礼盒，批发东西回来包装送人。用最省的钱，获取最大的利益。

最后把自己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父母亲全部从老家接过来，安排好！

如娇总算大开眼界。天底下还有这样能算能哄能骗的女人......

如娇每天除了出去买份快餐，就不出门，也不敢被别人发现。一天就吃一顿，体重暴减十斤，还患上抑郁症。

接下来更是尴尬的租房日子。

每每到晚上，如娇经常没法好好睡觉，很多打工女人都租在这房子里，有女人当人家情人，每次都是三更半夜男的才偷跑出来，偏偏隔音又差劲，天天都能听到叫床。

连他们聊天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男的是开牛肉店的，女儿都在教书了，做情人的打工女才十九岁。

还有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同时和三个已婚男保持亲密关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睡得下去。

如娇不想听，硬是堵住耳朵，但都能听到，于是她三更半夜唱起歌来，还偏要选国歌唱，结果搞得所有租客都跑来敲她门，骂她神经病，三更半夜唱什么国歌，真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然后她乖乖道歉停下来，坐在一个角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娇不见了，苏如鸿和妹妹们都好着急。大家就按着那些挂历上上下下找那吃人公司的地点，去找那帮混蛋算账。

可是当苏如鸿她们到了以后，那吃人公司已经是空楼，一个人都没有，里面还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被人砸过的痕迹。其实是他们搬走了，他们经常换地方，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钱换地方。总之，骗了太多人，当然人家不会放过，要不停换地方。

后面苏如鸿她们又在街上，车站，码头，海边，电影院，寺庙，菜市场，大桥，公园，找了几天几夜，还是没有如娇的消息。

妹妹们都哭着喊，二姐，求求你，快回来，我们都好担心你。不是你的错，是这个社会太肮脏了。

苏如鸿慌了，警也报了，甚至找了三个巫女，让巫女们借身体给死去的父母把灵魂招来，和她进行通话，她需要死去的父母可以给她带路找到如娇，然而，统统失灵了。(在闽南巫女找鬼魂的工作实在太多了。)

而且其中两个巫女就是骗子，在招灵的过程中，一会儿叫苏如鸿在她那里买死人的纸房子烧了，一会儿叫苏如鸿在她那里买死人的纸衣服烧了，一会儿叫苏如鸿在她那里买死人要吃的东西祭拜。

巫女说这些都是苏如鸿死去的父母要求要的，说他们死得那么惨，在那个世界什么都没有。

总之就是想骗钱，巫女们肯定骗了不少迷信的人，因为巫女的房子是新盖不久的小洋楼，大部分都是用的大理石，家里条件比邻居好太多了。

苏如鸿看出来了，立即停止这种事，才不会傻乎乎的被人骗得团团转。

最后一个巫女是请到家里来招灵，虽然她不骗人，但在招灵的过程中，又是跳又是叫，又是哭又是闹，也不知道那巫女到底在瞎演些什么，招灵到一半，苏如鸿就把她请走了。

巫女走后，苏如鸿跪在前厅，伏地一拜，这一次，她没有敬拜神明，而是对着神明骂，你们都安排的什么悲惨故事。我二妹如娇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体贴人，还会做好吃的饭菜。这么好的姑娘，是我二妹，我好荣幸做她的大姐。他们不应该这样对她，不应该！他们真该死！真该死！还我二妹来，还我二妹来。

由于压力过大，苏如鸿一个人承受不住，就生了一场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精疲力竭，头晕脑胀，全身无力，腰很是酸痛，脖子和手脚开始疼，饭也吃不下，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因为去大医院看病，需要检查来检查去，需要多花很多弯弯道道的医药费。所以她就选择去找中医把脉，想着拿了药回来自己熬着喝，便宜，一旦病情好转了，就可以立马停掉买药，多好。

中医问了她的病情，又看了看她的舌头，过了十分钟，中医就开了张药单子。

苏如鸿拿着药单子看了一下，开了满满一张，十九种中药名字，只是单子上有一种叫女贞子的中药，出于好奇苏如鸿问，这女贞子是什么？名字真好听！

中医说，这药是滋补肝肾的。

苏如鸿还是不明白又问，我为什么要滋补肝肾？

中医笑笑说，房事不节，就引起肝肾虚弱，导致你腰酸背痛。

苏如鸿说，什么房事不节，我一直单身。我不需要这药了，可以去掉吗？

中医又笑笑说，那就是你长期处于精神压力过大的状态下，导致肝肾虚弱腰酸背痛。所以你还是需要这药的。

苏如鸿听了也不说什么了，就按着中医开的一张药单子买了一大袋中药回来。

大姐苏如鸿病了，二姐如娇不见了，三姐如颜也长期吃着中药，而且还是持续头疼，虽然可以开口说话了，但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她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在家里待着。

所以只能如烟和如秋轮流照顾着大姐一个星期，她们喂大姐喝药，大姐就喝药，她们喂大姐吃饭，大姐就吃饭。

如烟如秋每次都问，大姐，有没有好点。

苏如鸿也只是面无表情点点头。整得如烟如秋都担心极了，以为大姐真要生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