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会死。”
然后她又定眼望向毛利兰。“就凭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
“如果这样,我们三个人都会背负着自己沉重的负担过完我们遗憾的一生。”毛利兰发丝垂落。“你知道最当初若不是我执意让新一去游乐园,估计一切也不会发生,而新一若只能以江户川的身份过完一生,我便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当然他也根本不可能面对这具身体如此坦然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然后毛利兰又抬起头,绽出笑容。“小哀你不也是么?因无法解救江户川而愧疚。”
方可哀猛的抬起头,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毛利兰。
然后声音温柔的女子又说道“我可以救赎我们三个人。”
方可深深的吸气,慢慢的闭上双眼。
“你知道你对江户川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他没有了你,他的人生会有意义吗?你认为他会快乐的活着吗?”
毛利兰又低低浅浅的微笑。
“他生命中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工藤新一去做,去完成。新一的一生注定是璀璨夺目而又令人愉悦的,我庆幸我在他心中占有不小的位置,但是这位置不是全部。他没有了我会沮丧会伤心会一蹶不振,但绝对不是永远。工藤新一,不是没了爱情就不能活的男人。”
方可哑言。
她的眼眸微微睁开,眼中透满了心疼与诧异。
到底是什么让那个纯洁干净如水的女孩子如此飞速的成熟?
如果说她真的有这么爱他,如果说她真的愿意为了工藤新一付出这一切,如果说毛利兰这么做真的能让她自己放下所有的包袱。
那么。
“好吧。希望你亦或是我,都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兰莞尔。
“说的也是呢
兰任由夕阳把地板染成淡红。
她搬出那个棕色的大包,做出样子的往里面塞了一些衣物,她就以这个要去看望去美国的园子顺便转一转换换心情补充一些知识要花去一年的烂理由甩给了一脸震惊的江户川。
她开始嘲笑自己,明明是去赴死还可以装出这样轻松的模样,毛利兰你可真会装啊。
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相框,停留在照片里笑得极其灿烂的工藤上。
毛利兰拿起相框,她是如此怀念能如此放声大笑轻松愉快的青春,怀念能无拘无束的,自信的新一的笑容。
然后她也轻笑。
“让我带工藤新一回来吧”
第二天清晨。
毛利兰费力的提着棕色大包推开了她的房门,她分外怀念的看了看侦探所,每一道痕迹她都聊熟于心,毛利小五郎平日办公桌现在早已闲置下来,它的主人搬去了妃英理家。而那些剩下的瓶子罐子还在嘲笑似的。
毛利兰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沙发上熟睡的少年身上,青涩幼稚的面孔有节奏的呼吸着,简直就如同错乱的光阴一般。
然后少年的眼皮微微一动,紧闭的眸子眨了几下后缓缓睁开,看清毛利兰略微模糊的微笑,他一个鲤鱼打挺便起来。
“兰要走了么?”
“啊,我可是订的最便宜的早班机呢。”兰作出微微不爽的表情“要是新一你这个土豪绝对会是头等舱的吧。”
“我……哪有……土豪……”少年抽搐着嘴角。
毛利兰莞尔一笑“不是吗?”
少年微微吐气,看着面前恬静的长发女子,心中堵得慌。
而毛利兰也略颦蹙,明明想好的告别语却此时被堵住一般说不出口,于是她也只有扯一些有的没的来掩饰分别的伤感。
“那我就走了哟,土豪君。”兰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
少年脑中忽然一声炸雷惊响。
[兰,别走。]
[不要离开我]
[留在我身边]
少年闭上眼睛。
说不出口。
“呐,兰,你会回来吧?”少年的手紧紧攥着沙发,指关节泛白。
毛利兰的脆弱神经忽然又开始发作,弄得她差点不争气的哭出来,然后她又深吸一口气,露出工藤新一熟悉的微笑。
“会的呢。“
毛利兰来到了阿笠宅。
慈祥的老人走了以后,整间房间显得空空落落的,但阿笠以前用过的东西却被很仔细的擦得很干净,若是不知情的人,必不知道这件房子的主人已经离世。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兰你干吗?躺在床上不理我算什么!”他疯狂的摇动着她的身躯,似乎这样紧闭着双眼的老妇就会睁开眼。
“兰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开了……求求你,看看我……”工藤新一的眼泪顺着下巴大滴的滴落在毛利兰干燥如树皮般的皮肤上。
“你看看我啊!”他更是疯狂的晃动着毛利兰。床上的老妇如木偶一般晃动着。
方可哀急步走过去给了工藤新一一个清脆的巴掌。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看刚才对他扬手的茶发女子。方可哀冷眼看着他“你知道你是在伤害她么?她现在极度虚弱。”
“那我还能怎么样?坐在一旁吃着甜点等着毛利兰死掉?”工藤新一不甘示弱的冲方可吼着。
“如果你的方法就是让她加快死亡,那么就请你离开!”方可哀推开工藤新一挡在毛利兰床前。
工藤新一瞪着方可哀坚决的眼眸,心中一股不甘的怒火升起,正当他准备冲她对吼时,一个飘渺的,如纸张般轻的声音传来。
“是…新一……吗?”床上本昏迷的老妇嘴巴轻轻张合,声音沙哑,如没拌开的油画颜料涂出重重的肌理。
工藤新一猛的回过身冲向床边,咚的一声跪下,抓起毛利兰的手放入自己颤抖的手心,轻轻摩挲,如宝物似的。
“兰,我在,我回来了。”
[兰我真的再也不离开了]
[我来找你了,作为工藤新一]
[明天我就带你去看喷泉好吗]
床上的老妇似乎感受到了手心的温度,本僵硬的面容开始渐渐缓和,费力的一点点移过头,转向工藤新一。
老妇浑浊的眼睛凝视着身边的工藤,满足的叹了口气,眼角滚出晶莹的东西。
“欢…迎…回…来”
工藤新一用力的回握着毛利兰的手,浑身颤抖。
“兰我真的再也不离开了。”
“我来找你了,作为工藤新一。”
“明天我就带你去看喷泉好吗。”
“兰”
不高兴吗,明天我再带你去看喷泉,想去游乐园也行,放心,这次我绝对会死死的牵着你的手。
绝对不会放开。
兰你开心吗。
兰怎么不说话。
兰说话啊。
维生仪发出刺耳的声音,起伏线如死水般平静。
方可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06]
方可哀静静的靠在沙发上看着跳动着的电视屏幕。
“工藤新一的复出再次给水果犯罪界以毁灭性打击,水果警方将会再次得到一个有力的协助……”
她平静的看着电视上名侦探早已褪去青涩的外壳,眉宇间尽是成熟,甚至还多了一些沧桑。
真高兴你能体会到兰小姐的心意,好好的继续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傲视群雄。
那样,你才真正的延续了兰小姐的生命。
方可靠在沙发上,抬着头看向外面绽放着烟花的夜空,忽然想起了那天咖啡店和毛利兰的对话。
[“兰小姐你用你自己的生命去换工藤新一,有意义吗?“
毛利兰轻轻笑着轻饮咖啡,“他是我想如烟花般用一生去照亮的夜空。“]
“这里是哪里?”小兰睁开双眼,四周一片黑暗,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这里黑暗的环境,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四面墙壁全部由大理石建成,只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传来,才得以能看见东西。
小兰突然看见正对着自己的房间一角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长岛梨香,连忙手忙脚乱的跪爬过去,连连晃着她的身子,“你醒醒!长岛小姐,醒醒啊!”
“咦?这是哪里?”长岛梨香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问道。
“我们被伊藤明抓到了这里。”
“怎么会?”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小兰突然跑到门口,用力捶着门,大声嘶喊道:“伊藤明,你已经抓住我了!快点放了柯南。”
长岛梨香悲伤的看着小兰不停的砸着门,甚至用脚去踹,声嘶力竭的喊着:“我求求你了,放了柯南吧!”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老爷!那个小孩的妈妈在砸门,说要放了她儿子。”看守门的门卫前来向伊藤明报告。
伊藤明头都没抬的答道:“让她继续砸吧,那门是专锁保险柜的金库大门,任她再怎么砸,也不可能砸开。”
“是!”
没过一会儿,小兰嗓音已经嘶哑到极其严重的地步,再也喊不出话,可是还是在哭喊着要伊藤明放了柯南,喉咙里传出来的声音已不成音,听上去反而像野兽的低吼。可是依然没有人前来回应。
长岛梨香心中不忍,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可是还是忍不住冲上去阻止小兰,“兰小姐,别再敲了,他们不会有人回应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放了柯南,他还只是个孩子。”小兰跪倒在地,已泣不成声。
“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吗?”囚禁二人的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墙壁上的挂式电视突然启动,露出了伊藤明的脸。
“爸,让我来告诉她们吧”
“好啊,清太郎,你跟她们讲吧。”伊藤明退后一步坐在了沙发上。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监控器里的小兰和长岛梨香。
“你是谁?”小兰睁开泪眼,看着电视屏幕中的年轻人,此人约25岁左右年纪,梳着及肩的长发,眉目竟和伊藤明有些相似。此人正是伊藤明的儿子伊藤财团的继承人伊藤清太郎。
“伊藤清太郎!”长岛梨香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眉目间满是愤恨。“呦,这不是长岛梨香吗?你不是要为美纱子说出真相吗?去吧,去说啊。”伊藤清太郎满脸得意戏谑的神色。“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不放了那个小鬼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因为我要毁了工藤新一!”
“什么?”长岛梨香与小兰俱是震惊的神色。
长岛梨香终于按捺不住,闭眼用力大声喊道:“工藤侦探与你无冤无仇,你既然已经抓住了我,干吗还要对他苦苦相逼?”
伊藤清太郎瞟了满脸泪痕的小兰一眼,狠狠地说“不,他竟敢公开与我们家作对,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生不如死!要不是我父亲阻拦,在抓到你们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要马上掐死那个孩子。”
“你,你好残忍!”长岛梨香大声叫道。
“我要当着他的面,掐死他的儿子,杀死他的妻子,毁掉他侦探的尊严,要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与悔恨当中!”说到得意处,伊藤清太郎得意的大笑了几声,“我很想看看他的表情呢!所以,那位可爱的小姐,你儿子会死很惨的,所以你就不用伤心了。”
“你,你简直不是人!”长岛梨香气结,指着伊藤清太郎大骂。
小兰眼前一黑,已晕了过去。
“兰小姐,兰小姐!”长岛梨香急忙过去抱起小兰,放在怀里。“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哼!现在就让你骂个够,等工藤新一来了,就让你们好好团聚。”伊藤清太郎“吡”的一声关掉了电视。
“爸,那工藤新一怎么还没带来啊?”伊藤清太郎盯着监视器的屏幕,“光这样监视好无趣啊~”
伊藤明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你还说,都是你惹出的祸!”
伊藤清太郎故作害怕的吐了吐舌头,“反正有老爸你在嘛~总会给我善后的。”
瞟了他一眼,伊藤明哼了一声,“要不是有我在,就凭你,能把事情办得这么好?”
“嘻嘻~老爸最厉害了,谁也不敢跟你作对”
这句奉承话说的伊藤明说不出的受用,哼了一声,不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