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老银币察觉了？

他到底知道多少？

仅仅只过了一个夜晚，倪争又是从哪获取的消息？

君姐告的状？绝不可能。

小荣？她连昨晚自己和杜胖子百分之九十九的聊天内容都听不懂，能告什么密。

至于杜胖子，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因为王纯良记得前世里他和倪争的关系相当不咋地，更何况昨晚他爆的料比自己多多了。

短短1秒钟的时间里，王纯良脑细胞高速运转，思绪万千，分析了种种可能。

最终决定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打死不承认。

他挠挠头，诧异问道：

“啊？喻总那笔贷款不都上报分行了嘛，而且他为人那么大方，还有什么可调查的。”

倪争低着头继续为贷款签字，没有立即回复王纯良。

等到两笔贷款的四处意见、六个名字全部签完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犀利的盯了王纯良大概有十秒钟，仿佛要把对方看穿。

王纯良对这招太熟悉了，前世里倪争犯疑心病时就会这样，诈你一下，然后等待你自露鸡脚。

若是对他不熟悉的，或是自己心理素质差的，往往被这么来一下，就把真相全部撂了出来。

可王纯良是谁？

前世里他与倪争对抗，更准确来说，是被对方单方面‘吊打’长达八年的时间，可谓是知己知彼；

重生后他经过十個月的职场高强度磨砺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又在与大小姐和君姐两人间周旋中锻炼出来极佳的心理素质。

因此，王纯良此刻脸上展现出来不知情的疑惑表情张力十足，完全可以入围金像奖评比。

倪争喝了一口茶，结束了目光审视。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重心长的说道：

“现在是一月份，距离过年刚好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正是零售旺季。

你是零售部经理，应该把精力放在旺季营销上面。

而且近期来支行柜面大额取现的包工头越来越多，天天在大厅吵个不停，你得想办法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随后他挥挥手，示意王纯良把贷款拿出去交给文静，让其上报分行。

等到王纯良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倪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小王，以后在公共场合，不要随便讨论客户的事情，容易泄密。”

......

看小说混日子，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

王纯良如约于中午休息时来到黄河西路支行。

小荣早已等在营业大厅里，身穿一套女士西服。

怎么说呢，也许是刻板印象，她穿什么都会让王纯良感觉到四个字‘制服诱惑’。

看见王纯良后，小荣立刻小跑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公司部经理办公室里冲。

“你怎么才来呀，赶紧来帮我看看合同条款有没有问题。”

“没办法，现在下班要打卡。”

杜胖子闻声扭过头看了一眼王纯良，接着招招手，把他喊到了身边。

然后指着电脑屏幕说道：“等下再签合同，先看看这个。”

“嗯，这就是你以前在信贷系统里录入的喻伟鑫信息，我上午已经看过了。”

“不，外支行看不见相关经营实体的信息，你再过来看看，还有这份当初的调查报告。”

王纯良接过鼠标，快速拖动滑轮一阅到底，之后说道：

“也就是说喻伟鑫在2003年申贷时，使用的经营主体是这个叫做聚源餐饮的企业。”

杜胖子飞速的敲击键盘，在信贷系统里快速搜索，然后向着屏幕上显示的结果努了努嘴：

“看到没有，这个聚源餐饮目前已经被新区支行录入系统，估计是要申请小企业贷款。有意思的是这个企业现在的法人代表已经换人，不再是喻伟鑫，而是徐富。”

王纯良眯起了眼睛，由喻伟鑫引出的‘案情’越来越复杂，这才过去一天时间，就又牵扯到一家新的支行。

杜胖子拍拍手，继续说道：

“更有意思的是，我上午试着在行里连接的工商信息内网上搜索‘聚源餐饮’，你猜猜我搜到了什么。这个企业旗下有一个餐饮品牌，就是我们昨晚才去过的新帝都。”

王纯良冷笑一声，没有言语，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中喻伟鑫的那张新帝都储值卡。

与此同时，日月私房菜馆，又是388包厢。

偌大的餐桌上只坐了三个人，倪争、喻伟鑫以及河东分行授信评审部的崔长松。

今天午宴的主题是三笔贷款的通气会，崔长松被其他两人灌的满面红光，不多久他就败走前往洗手间。

喻伟鑫趁着这个时间，凑近倪争问道：

“老大，怎么样，姓王的那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上午没诈出来。你也别太敏感，小徐昨晚也只是听到王纯良他们几人吃饭时提起你的名字。”

“玛德，都怪我。昨晚交代徐富多留意姓王的那桌，可谁能想到昨天店里生意这么好，他根本就没时间......”

“行了，别说了。”倪争摆摆手打断了喻伟鑫，瞄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房门，小声的继续说道，“现在聚源也在申请贷款，别被崔长松听出来和你有关系。”

......

下午四点，三里庙支行行助办公室内。

王纯良花费近三个小时，将从杜胖子那里拷来的喻伟鑫2003年申贷材料反反复复的研究了三遍。

调查报告写的非常细致，有许多可取之处。

可是目前的情况是，仅仅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只能让这几笔在途贷款被拒，最多再给喻伟鑫扣上一个骗贷的帽子，却无法进一步证明倪争与其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届时，他一句‘我不知道’，便可以轻松脱身。

王纯良揉乱了自己的头发，靠在椅子上望向天花板发着呆。

君姐见此情景，先是关上门，然后来到王纯良身后，一边为其按摩肩膀，一边轻声问道：

“遇到难题了吗？”

王纯良闭起眼睛，回答道：“嗯，证据不够致命。而且倪争的警惕性太高，现在继续调查的话，容易打草惊蛇。”

“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是支行零售部经理，你又是分管零售的行助。

那我俩就按照倪争安排，彻底把工作重心转移到零售业务上，好让其安心作乱公司业务。

至于关键证据的获取，我认为会在这个时候......”

说罢，王纯良睁开双眼，用笔在日历的3月10日上画了大大的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