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六章 业镜之前拜新王(1 / 1)玄素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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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被天庭或人道朝廷册封的神明皆为邪神。

邪神多行惑民之事,骗取香火,索要血食,戕害百姓,自当诛之。

钟馗为三界降魔大将军,斩妖除魔,驱邪逐祟,一些“邪神”亦在其扫荡之列。

被降魔将军视为“邪神”,张牧之直接不用混了。

锦瑟公主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解释:“钟大将军或许有些误会,城主大人并未做过害民之事,反而处处做主……”

钟馗摆摆手,止住锦瑟公主说话,黑着脸大喝:“‘报应王’这神号从何而来?”

张牧之只好道:“这王号既是自封,亦是天授!”

“哪个天授?”钟馗追问道。

“民意为天!”张牧之在街上朝四周拱手,街上一派繁忙景象,诸多鬼民同生人一样经营着各种买卖。

钟馗上前一步,郑重道:“既有民意加身,汝能当之否?”崔钰亦是满脸凝重望向张牧之,看他如何作答。

张牧之被步步紧逼,点了点头,刚要说:“自能当之!”却突然停了下来,笑道:“降魔将军!崔大判!你们这是想让我兼任阎王之位吧?”

钟馗顿时维持不住威严,双目一转,对崔钰道:“没唬住这小道士,怎生是好!?”

崔钰只好道:“可请报应王去纠纶宫中走一遭!”

钟馗点了点头,对锦瑟公主道:“贤侄女,替我向薛侯问好,我带这小道士寻个僻静之处说话!”

锦瑟公主连忙答应,接着就见钟馗朝前跨出一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张牧之抓来。

钟馗虽打不过关元帅,捉小道士却是手拿把攥,像抓小鸡仔儿一样抓住张牧之肩膀,接着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公主,我们怎么办?要找王爷去救驸马爷吗?”春燕和夏莺都有些六神无主。

锦瑟公主倒是还算镇定:“钟大将军刚正之名享誉三界,无需担心,对了,你们两個丫头,不要叫驸马!要叫城主!再往后或者要叫王上了。”

两个小丫鬟连忙答应,少了张牧之后三女都觉得没心思闲逛,便一起回报应城府衙之中,等候张牧之回来。

张牧之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便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处大殿中央。

殿中十分宽广,目测约有数百丈见方,地面是光可鉴人的黑石铺就,一根根朱红立柱有合抱粗细,其上盘绕着阴沉木雕刻的黑龙,头角峥嵘,爪牙齐备,看上去十分狰狞。

正前方是九层石阶,上方有一个两丈长的巨大书案,书案后是高大气派的青铜王座。

王座上方却不见匾额,反而悬挂着一面丈余见方的铜镜,只是镜子上灰蒙蒙一片,不见丝毫光明。

“那是业镜,能照彻阎王自身和文武群臣,若哪个心中有私,便会受业火焚身之苦!”

崔钰和钟馗一左一右站在张牧之两边,崔钰见张牧之抬头打量上方明镜,连忙开口解释。

阴间有两面宝镜,一曰孽镜,由第一殿秦广王所掌,能映照众生之善恶,但凡生灵死后魂归阴曹,便由此境映照生平境遇,而后依律审判。

另一个便是眼前的业镜,能映照阴司众神是否公平正直,上至十殿君王,下至判官阴差,若哪个作恶荼毒众生,此境便发出业火依其罪过量刑。

简而言之,此镜有监察阴间众神之权,第五殿阎罗王正是因为掌控此镜,地位才比其他几位君王高上几分。

“这业镜缘何黯淡无光?”张牧之心中隐有猜测。

崔钰面上有些尴尬:“这个……”

“这还用问?那姓李的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岂会任由这明镜悬在头顶?自然是施法将其蒙蔽了!”钟馗倒是没什么顾忌,冷笑着说道。

张牧之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叹道:“若此镜常明,何愁阴司众神不尽心任事?”

钟馗摇了摇头:“这业镜是大道显化之宝,唯有每一任阎罗王能掌控,纵使别个神明有再大法力也夺不走。”

“同样,若要此镜重现光明,非得那李阎王来才行,或者他死了你来兼任阎……”钟馗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明镜下的张牧之。

张牧之来到业镜之下,刚欲仔细观看,突然感觉眉心一热,天眼不受控制地张开,从中射出道道金光朝头顶明镜飞去。

业镜上灰蒙蒙的镜面好似被日光照射的晨雾,几个呼吸便消散的干干净净,接着便散发出明晃晃的金光,同张牧之眉心天眼呼应。

张牧之动念闭合了天眼,业镜上的金光却不消散,反而越来越强,好似这阴间阎罗殿中升起了一轮阳世的太阳。

钟馗忍不住嘀咕:“我还费尽心思想让他点头兼任阎王……看这情形,不用我开口,也由不得他推脱,他已经是阎王了……”

崔钰喃喃道:“民意即为天意……原来如此,阎王爷统治鬼国千万年……汇聚的民心还不如他几个月……而且他麾下大军才勉强占了三分之一的国土……”

钟馗听了崔钰的话,冷哼道:“知晓那姓李的为何一直无法成就纯阳之体吗?只因他心中阴险贪婪,纵使搜刮再多香火也是枉然。”

崔钰点头:“原来如此!”

“我看老哥哥应该距离纯阳境界不远了,只是因那李阎王上任后,老哥哥不能理政,才耽搁了下来,这次正好在新王麾下大干一番。”

“其实我倒不太看重什么神通法力,纯阳境界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只要阴司能正常运转便好……”

业镜的光芒将整个大殿都映照了一遍,随后便悄然隐去,好似变成了一面光可鉴人的普通镜子。

于此同时,阎王府邸某处静室中,正闭目安坐的阎王爷突然感到心口一疼,接着一口阴气喷出。

“该死!是谁破了寡人在业镜上施加的禁制?难道寡人沦为了弃子?有新的阎王上任了?”

“不对!如今酆都大帝闭关不出,谁有权利能任命阎王?”

阎王爷面上阴晴不定,说着便右手一张,掌心现出一方漆黑的大印,印纽是神龙盘绕之形,正是阎罗天子之玺,只是缺了一角。

“可恶,当年那个北帝派的阳神真人到阎王殿闹事,把这印玺斩裂一角!致使寡人不能完全掌控阎罗权柄!”

“不然寡人凭借这些年搜罗的香火愿力,早就成就纯阳之身了!”

“后来听说那阳神真人为了救转轮王家的女儿,阳神跌入忘川河中,估计也难得善终,只是那印玺碎片却始终没有找到……”

当年酆都大帝闭关,其麾下各司衙门也同时关闭,偏有一位人间修炼了北帝法的阳神真人因为某件小事闯入阎王殿,怒斥阎王处事不公。

面对阳神真人之威,又是修持北帝法的狠人,大小判官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这位李阎王自感威信受到挑战,遂同阳神真人争执起来,结果被对方从宝座上拉了下来狠狠揍了一顿,最终连阎罗天子印玺也被斩裂一角。

最后那阳神真人从容离去,李阎王就是在那次事件之后重新拜了别的靠山,被赐下‘圣水’洗涤魂体,修为法力都有了极大的精进。

阎王爷此时尚不知道自家尊位都快保不住了,还在等着那位大帝前来救他。

“杀死这两个守门的神兵不难,但关元帅太过厉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也不知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阎王爷望着房间外两个士兵,心中念头不停。

张牧之在业镜之下转身,对钟馗、崔钰道:“钟大将军,崔大判,贫道知晓二位心意,如今业镜又因贫道重现光明,贫道也就不再推辞,但有一言需得事先讲明!”

崔钰连忙拱手:“报应王如有什么顾虑之处,直说便是。”钟馗也点了点头。

“贫道志在天仙正果,此次下地府本是受文丞相请托,不日还要回阳间去,这阎王之位只能兼任!”

钟馗笑道:“只要不使阎罗尊位落空便好,你在阴间阳间都不打紧,听说目莲尊者也将地藏王菩萨的莲花台送给了你,你正好凭之来往阴阳两界。”

张牧之依旧有些忐忑:“阳间一天,阴间一年,若我常在阳间行走,会不会耽误阴司运转?”

崔钰笑道:“报应王无需担心此事,阎罗麾下有二十四司,诸多衙门各司其职,只要大小官员能勤于政事,便可维系阴司运转,报应王上任后只决策大体方略即可。”

钟馗怕张牧之不信:“你想,那李阎王整天躲在王府享受,这纠纶宫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回,也没耽误他捞钱不是?”

张牧之放下心来,随后放出莲花宝座:“那这事儿便算是定下了,贫道这便回去通知我麾下正位军,准备接管鬼国剩下的疆土。”

“崔大判和钟大将军可商议下具体如何施行,免得到时候引发动荡,搅得百姓不得安宁!”

崔钰躬身答应,张牧之还礼之后便坐上莲台准备离去,却被钟馗出声止住:“且慢!”

“钟大将军有何话说?”

“来都来了,正好让殿外群臣前来拜过!也省的日后麻烦!”钟馗说着,抬眼撇了下上方业镜。

张牧之和崔钰会意,一起点头:“如此也好!”

钟馗挺直腰背,端了端架子,而后大袖一挥,卷起一阵风吹开了殿门,声音威严地开口:“尔等文武众臣,且进殿来,拜过王上!”

外间众阴神闻言大喜:“钟大将军果然厉害,真将阎王爷从关元帅手中救出来了!”

有个耳朵大如蒲扇的绿脸耳报神开口:“难怪我刚才听见阎王府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原来是大将军和关元帅动手了!”

“大将军果然厉害!一会儿进去都恭敬点!”

“别废话!快进来拜过!”钟馗的声音在里面催促。

众阴神不敢再交头接耳,连忙按文武分成两边,然后依照职位高低排班,依次躬着身走进大殿。

“众臣跪拜!”阎王身边侍者都不在,崔钰便担当唱礼的官员,大声喊道。

文武官员不敢抬头,伏地行三跪九叩之礼,一齐拜道:“吾等拜见王上!”

张牧之坐在莲花宝座上悬浮在业镜之下,张开天眼望着跪地的众阴神,心想:“稍后业火之下,这满殿文武不知还能剩几个!”口中却道:“众卿平身!”

跪地的众阴神都愣住:“怎地声音如此年轻?”

文武官员都连忙从地上起身,抬头往上方一看,正见青色莲台上盘坐一位年轻道士,头戴芙蓉冠,身着大袖素色法衣,周身满是道家冲虚宁静之意。

然而面容却十分清冷,眉心一支竖眼闪烁金光,更平添了几分威严气象。

“是报应王!”有看过三眼报应王神像的官员忍不住惊呼。

众多文臣武将顿时一慌,禁不住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这时候文官队列中有个穿红袍的大判官大步走上前来,指着崔钰和钟馗怒骂:

“你两个好大的胆子!王上并未退位,只是在府中修养,你两个就把反王迎上大殿,莫非当阴司律法是假的不成!”

这声喝问听起来大义凛然,然而崔钰和钟馗都面显冷笑。

“貌似满腔忠义,实则烂了肚肠,这是坏事做尽自知必死,所幸装出个忠肝义胆,想着本王会饶了你的性命?”

张牧之以眉心天眼看得分明,此官僚满身都是作恶产生的业力,于是轻声开口揭露了这名官员的老底。

崔钰上前一步,拱手道:“王上!这是赏善司主事判官刘大有,平日里颇得那李善长的重用!”

新王登基,崔钰对李姓阎王便不放在心上,开口直呼其名。

钟馗上前一步,张开大手一抓:“你比当年的魏征可差远了!”

那名红袍大判被一股浩大的法力束缚住,变成拳头大小,被钟馗抓住吞入口中。

“钟某素爱吃这些作恶之鬼,如今肚子正饿得慌,看哪个还敢吵嚷!?”

钟馗此举便如有人在阳间金銮殿上公开吃人,顿时将满殿文武都唬了一大跳,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武将阵营独角鬼王站了出来:“钟馗!莫要倚仗神通坏了法度!我王乃是酆都大帝亲封,执掌业镜监察阴司众神,哪个能替代?”

钟馗法眼亦能辨别善恶,见这武将身上虽有业力,数量却不多,于是没有痛下杀手,只是笑道:“独角鬼王,你难道不服?”

独角鬼王心性耿直,此时颇有些将自家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四只手臂一起抱拳冲张牧之拱了拱手:

“这位报应王所行之事,某家也曾听闻,惩恶扬善,庇护百姓,某家佩服得很!但是若想坐这阎王之位,却是万万不能!”

张牧之心道:“此人看似鲁莽,其实也是个机灵的。”于是开口笑问:“依你看来,本王为何不能就任阎罗之位?”

独角鬼王伸出一只胳膊往上一指,嘿嘿笑道:“除非你也能如我王一般,执掌业镜!”

张牧之微笑点头:“既如此,你且抬头看来!”

殿中众阴神,包括独角鬼王在内都一起抬头看,但见头顶业镜一片光洁,而后又有金光亮起。

“不好!这报应王真能执掌业镜!”独角鬼王刚欲有多动作,就见镜面上飞出一道金光照到自己身上,而后周身便燃起一团团赤红色的业火。

独角鬼王被业火烧灼,顿时大声惨叫起来,接着站立不住,巨大的身躯轰隆一声栽倒在地上。

“我服了!服了!大王饶命!饶命!啊!疼啊!”

独角鬼王一边鬼哭狼嚎地惨叫,一边在地上打滚,然而殿中众人都知晓,这业火一旦燃起,非将身上作恶产生的业力烧尽才可。

是生是死,全看自己作恶多少而定。

众阴神连忙往左右退了几步,生怕业火沾染到自己身上。

钟馗一挥衣袖关了殿门:“还有那个不服?”

众阴神无论文武都跪地叩拜:“王上执掌业镜,正该为第五殿之主,吾等不敢不服!”

张牧之这次却未叫文武官员起身,也没有说话,大殿中只有独角鬼王的哀嚎声。

一直过了一炷香时间,业火燃烧尽了独角鬼王身上的业力,然后才渐渐熄灭。

独角鬼王停止了哀嚎,挣扎着起身叩拜:“末将心服口服!日后定当忠心侍奉王上,不敢再作恶事!”

殿中众阴神都看到原本身高过丈的独角鬼王,四条胳膊中有三条都被烧成了骨头渣子,身上青色皮肤近八成都成了焦炭,真是好生凄惨!

张牧之在莲台上点头:“今日你既心服,可仍领本部兵马,负责游走各地宣讲王命,收拢各城守军,而后让我正位军接管城池!你可能做到?”

独角鬼王连忙道:“末将定当完成王命!”

张牧之摆手:“且平身,退回朝班。”

独角鬼王站起来退回自己的位置,而后将身一晃,身上被火烧伤的痕迹都消失不见,肩膀上依旧长出四个胳膊,只是整个身形缩小了一大截。

原本身高近丈,如今却只有八尺左右。

张牧之又开口问:“如今文武群臣都奉我为第五殿君王?”

群臣只好再次拜道:“臣等拜见王上!”

小道士点头,而后笑道:“既如此,那这业镜大家便都照一照吧!”

众阴神连忙大叫:“王上饶命啊!”“吾等知罪啦……”

王座上方业镜如同日轮,发出刺目金光照耀整个大殿,顿时众阴神身上开始燃烧起层层业火。

赤色业火越来越多,越烧越旺,殿中好似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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