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休息了五日,五日里忙的水溶晕头转向,拜府之人络绎不绝。能推的水溶都推了,水溶也是无可奈何。让申乔将拜帖和礼物清单取来,看了看,什么人都有。
“咦”,水溶轻咦了一声,没想到这贾芸也送了礼。礼物倒不贵,就是一些平常的土特产,花不了几个银子。
不过倒是个有心人,也罢,若不是看到礼单,自己也想不起他来。吩咐申乔去将贾芸和倪二一并找来。
没过多久,二人匆匆赶来。贾芸有些兴奋,倪二还好点,虽也是面带喜色,但比贾芸看起来要拿得住。二人一听王爷召唤,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过来。
进了王府偏殿,见王爷与下首一人正在闲谈,贾芸不识徐谓,倪二却对徐谓印象很深,那日下来跟王府的下人一打听,知道此人是王爷的心腹幕僚,难怪那日能在王爷面前如此自如。二人不敢多想,先行了大礼。
水溶让二人免礼,二人站起,水溶这才笑道:“今日叫你二人来,也无甚大事,就是说些闲话。你二人坐吧。”
二人忙道:“小人不敢。”
徐谓也笑道:“王爷让你二人坐,就坐吧,何况倪壮士上次也算间接地帮了王爷一回。”
倪二回道:“小人不敢,大人称小人倪二便可。”
二人谢过王爷赐座,便在徐谓下首两侧落了座。
水溶笑望着二人道:“倪二做什么营生的本王知晓,贾芸你现在在做什么?”
倪二脸色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心知王爷看不上他做的行当。
贾芸见王爷望向自己,赶忙回道:“回王爷的话,贾芸现在无事可做,平常就在荣府寻些差事打打杂,也不常有。”
水溶点了点头,又道:“既如此,倪二是你邻居,那日见你二人关系也颇为亲近,你为何不让倪二帮你寻个差事?”
贾芸看了倪二一眼,才对王爷道:“回王爷,倪二的营生贾芸干不了,不是贾芸看不上倪二的营生。而是干他们那行,既要拉的下脸,又要狠得下心,还得下得去手。贾芸自觉做不到,所以便不去现眼了。”
水溶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些欣赏这个贾芸。起码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是块什么料,就怕那些拎不清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浑人,若是这样,这次见了以后,水溶便不会再见他了。
水溶又问道:“那你觉得自己能干些什么?”
贾芸想了想才道:“回王爷的话,贾芸也不清楚能干什么,平日在荣府只要能揽到差事,便是谢天谢地了,哪里容得贾芸挑挑拣拣。”
水溶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能干,是不是?”徐谓也笑着多看了这个贾府旁支子弟一眼。
贾芸忙道:“回王爷,贾芸并无在王爷面前炫耀的意思,贾芸只是想说,只要王爷给机会,贾芸就是披肝沥胆也要尽全力做到不让王爷失望。”
水溶摆摆手道:“话不必说的太满,本王一向不喜大言之人,怎么做才是关键。这样吧,本王想在京师开一家酒楼,就把这事交给你,也算是对伱的考验,若是能让本王满意,后面还有更大的事交于你来做。若是办砸了,权当本王看走了眼,错看了你贾芸。”
贾芸赶忙站起身道:“回王爷,贾芸诚惶诚恐,不知王爷要开多大的酒楼?”
水溶道:“多大?最大!不只是全京城最大的,以后更会是大华最大的酒楼。本王的身份不允许本王直接参与这些事,按说你也算是勋贵子弟,不知你看不看得上酒楼这個行当。”
贾芸道:“回王爷,王爷看得起贾芸,贾芸岂会不识抬举,贾芸这个勋贵子弟还不如荣府里有头有脸的奴才来的得脸。里子都没了,这面子还要他作甚。再说,京中勋贵之家每家都有各项营生,有的甚至包娼庇赌,各种法子伸手敛财。王爷要开酒楼,那简直高尚太多了。”
水溶哈哈大笑,这个贾芸确实会来事,也会讲话。水溶点头道:“不错。酒楼算是最干净的行当了,但要开好却不容易。相当考验一个人的功力。”
贾芸道:“回王爷,王爷要开个全京城最大的酒楼,突然之间贾芸心中还是有些没底,贾芸斗胆请问王爷,除了最大,王爷还有什么要求。”
水溶道:“你能这么说,没有大包大揽,本王还是认可的。本王的意思,这酒楼除了规模最大,装修风格,消费模式,服务质量都要别具一格。最最重要的是厨子的手艺更要高人一筹,独树一帜。让人只要一想起酒楼,第一印象就是这家酒楼。总之一句话,这家酒楼要成为京师标志性的招牌,无论南北之人,只要提起京师,就能想起这家酒楼。”
见贾芸,倪二两人有些发愣,水溶继续道:“厨子,你可以在大华各地去找,修缮的木瓦匠也要最好的,若是需要你也可以去找政老,他不就在工部做事。这些事本王交给你,本王不会出面,除非你遇到官面上的人物,其他本王一切不干涉,本王只管出银子,一切只看结果!你明白?”
贾芸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王爷,贾芸明白了,贾芸只说一句,小心做人,用心做事。”贾芸心中有种预感,若是做成这件事,或许就是他贾芸的一个跳板,能助他一飞冲天。
水溶点头微笑,其实水溶最终的打算是要一步步做成一家连锁的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类似于后世的大型连锁企业一样。酒楼只是一个试点,这贾芸若确实是可造之材,以后还可将更多的事交给他。
说完了贾芸,水溶又看向倪二,笑着道:“说完了他,再说说你。你先说说你的打算,你能找到本王府上,说明你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不过若是你想要在赌这一行当做大做强,想让本王扶持你。那却是打错了算盘。本朝严禁赌博,即便是现在管得没那么严了,但那些赌坊也不过是待宰的肥羊,官府只要一声令下,立马就能让你血本无归,还要惹上牢狱之灾。”
倪二笑道:“回王爷,小人就是再不开眼,也不会让王爷作难。小人不像贾二爷,小人除了一身的蛮力,只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活计,其他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王爷的话,小人完全赞同。小人干的这些,上有五城兵马司的各路阎王,下有顺天府伊的差官,哪个小人都得打点到位,陪着笑脸。就这,还时不时得进去两天。小人也是苦不堪言。”
水溶听这倪二说的有趣,也笑道:“你是个明白人。既然我许了贾芸一个行当,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让你落空。你诨号醉金刚,金刚一说乃是佛教的护法,正义的化身。听说你还颇有些侠义之气。既如此,你可愿金盆洗手,离了赌这一行。”
倪二眉眼通透不亚于贾芸,赶忙起身道:“回王爷,金盆洗手,小人求之不得,小人也刚刚娶了婆娘,婆娘还有了身子,她也不想整日担惊受怕。若王爷能让倪二有个能养家糊口的活计,倪二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倪二也绝不皱下眉头。”
水溶笑道:“没那么夸张。本王除了打算开家酒楼,还打算开一家戏楼。你们应该听说过蒋玉菡吧。”
贾芸二人对望一样,点了点头都笑道:“回王爷,京城谁人不知,蒋玉菡是王爷的人。”
水溶点点头道:“不错,本王要开的这家戏楼,要求和贾芸那家酒楼一样。名字就叫‘红楼’,本王希望有朝一日,天下的名角都能以能登上红楼为荣。如今只有一个小旦蒋玉菡,其他的角就需要你们重金去挖了。”
倪二一听,心中没了抓拿,起身回道:“王爷看的起小人,小人不胜荣幸。不过小人没做过这些,怕砸了王爷的招牌。”
水溶哈哈大笑:“本王只是在幕后出银子,替你应对你应对不了的官面上的人物。至于其他,就得靠你自己了,没有谁天生就会的。这戏楼整日里面对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不是一般人撑得起的。本王看好你,就是因为你常跟这些人打交道。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吐鬼言,本王相信只要你用心,不会让本王失望的。怎样?”
倪二忐忑地道:“王爷如此高看小人,小人只有摸着石头过河,努力去做。”
水溶笑道:“这就对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管理戏楼你不在行就找个在行的人管,你也可以从旁学习。你只要负责好大方向上的迎来送往和外围的一些杂事应对就好。还是那句话,具体怎么做本王不管,只看结果。不过要彻底跟赌博的行当划清界限,若让本王知晓你还和以前纠葛不清,那本王就没这么和颜悦色地和你说话了。”
倪二忙道:“王爷放心,小人再不识抬举也不会辜负王爷的美意。”
水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