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闻讯而来,刚刚看到正主,心头便不禁微沉。
果然是修仙者,从没有过多掩饰的气息来看,还是个炼气后期!
难道,这一次的恶缘,就来自这个不请自来,正在白喝好茶的家伙身上?
心里不住狐疑,多了一些提防,陈元挥手屏退左右,这才独自迎客。
表面上倒是没有斤斤计较,大大方方地作揖见礼,开口道:“鄙人是这陈府之主,道长这是清居何观?”
顿了顿,在对方不掩居高之感的注视下,他再显得随意地说下去:“毕竟道长看着很是面生,应该不是来自城外清风观的吧!”
听到清风观这三個字,这道士的眼神微动,笑呵呵地回道:“居士说的对,却也说的不对。”
“这是什么说法?”
面对陈元自顾自的落座询问,道士眼中闪过一抹霾色,显然没有察觉到这边也是一名修士。
他按捺着不快不悦的情绪,开口道:“贫道济云,一介游方野道,没有清居在哪间道观,不过,贫道此次却是从清风观那边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不知道长特意登门,是有什么事情?”
陈元瞬间便开始明白,这次的恶缘从何而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济云开口:“本来贫道只是过来求见清风观主,没想到观主居然不在家,恰逢观中的道士弘赤,向贫道提及了居士的遭遇,故而才上门而来。”
敢情是出在那家伙的身上啊!
所以这是还惦记着这个事情,想要帮忙吗?
对于这种很可能是好心办坏事的情况,陈元一时间里也感到有些无奈。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见招拆招!
“原来如此,倒是让弘赤道长记挂了,不过,在下之前遇到的小麻烦,其实已经解决……”
稳了稳心绪,整理好话语,陈元开始出言。
然后被打断!
“非也非也,居士的麻烦,可还远远没有解决!”
济云一挥手中拂尘,室内突然有一阵清风荡起,令盆栽晃动,挂墨摇飘。
陈元不由得眯起眼睛,故作惊色,然后又见济云取出一张黄符,将之抛出,乘风飞起,如同活了一样,飘向着里院主屋那边。
两人一个有意一个配合,便随着黄符,来到里院这边,飘落进这边的屋子里,最终落在一个花瓶上,自行地燃烧成灰。
见到这一幕,陈元的嘴角微抽,躲在钱袋里的小耳心惊胆跳。
因为那个花瓶,就是小耳平日里呆着的地方,而刚刚,回来的时候,它正好要回去,但只是回了一点,就因为济云的到来,再度缩回钱袋里。
“居士这里的脏东西,可真是难缠得紧啊!”
济云观察着花瓶,显得皱眉郑重。
那里的确是有着一点阴气,但是只有一点点,就是拿一小点坟土,放进去里面估计都不止只有这么点,可能是放在室内阴角,日积月累蓄积的。
不过济云还是露出了这副姿态!
“道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元配合着,露出一丝忧色。
济云装模作样地掐诀一番,才道:“那鬼祟果然没有放弃,刚刚符纸落下燃烧的地方,就是其依旧位于暗中,窥视居士的地方。”
说实话,这话还真不能说错!
陈元继续配合着搭腔:“可之前明明没有再出现过了啊?”
“嗯,许是因为居士这家宅的布置,还有曾经去过清风观,沾染了观中香火,这才让祸事暂且平缓,但依旧没有真的解决!”
陈元闻言,脸色难看,显得沉重,像是惊慌。
“道长有何法子?”
哼!
凡夫俗子,不过如此!
济云心中轻蔑,表面却很正色:“居士不用担忧,此事尽可相信贫道,只不过……”
来了来了,就让我看看,你这野道到底有何目的!
对方兜兜转转,专门借题发挥,定是另有所图!
陈元露出了勾耳倾听的姿态。
只听济云继续道:“此处的鬼祟颇为难缠,纵使贫道出手,能请下先辈降神除鬼,届时也必定元气大伤!”
“贫道这边吃些亏倒也就罢了,只是这师门先辈本已安息,现在却需要请动惊扰,万万不能怠慢,是以,需要足够多的供奉!”
陈元皱眉,接上话茬:“敢问需要多少?若是十两百两,那倒不在话下!”
打发叫花子呢!
济云心中不屑,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元,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只需居士的八成身家福缘,能用财物换取性命,应当是很划算的吧!”
八成的家产!
好家伙,狮子大开口啊!
陈元不由倒吸一口气,继而闷闷地开口道:“家父仙逝之前,曾殷切嘱咐我,要守住这份家业,现在道长却这么说,这让我很为难啊!”
济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对这居然还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凡人,十分地恼怒,下意识就想出手教训,但又想到清风观的那位观主,于是还是克制住。
他只冷冷盯着陈元,像是在看死人,接着拂尘一甩,冷声道:“常言道,求神拜祖,需要心诚则灵,既然你贪恋身外之财,那就好自为之,不要后悔!”
说完,不用主家送客,便自己飘然离去。
陈元的脸色很不好。
小耳小心翼翼地传着话:“老爷,这事要怎么办啊?这家伙显然是不安好心啊!”
“确实是不安好心……先去清风观看看,那家伙挺忌惮那边的样子,而且,也有必要找弘赤道士,问明一下前后缘由!”
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后,陈元略微叮嘱了有些不安的家里众人,便独自离去,显得大摇大摆,引得其实没有离远,暗中窥视的济云,忍不住皱眉。
可到头来,他纠结迟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陈元离开县城,来到青霞山。
“看来他的确是很忌惮这边,忌惮那位观主,居然都不敢再跟过来!”
陈元一走进青霞山的地界,暗中窥视的济云便驻足不前。
情况就很明显了!
“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先狐假虎威……”
他的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很快的,看到了正要关门的清风观。
一个道士,也就是上次吃了陈元饼,拿了陈元钱,开了六养汤的道士弘赤,正打着哈切,然后,便猛地看到陈元。
有点既视感啊!
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陈老爷,您怎么来了?”
弘赤不再关门,显得殷切地凑近,颇有邀功之感,道:“今天观里来了位有道行的师叔,贫道心里一直惦记着您的事情,便请托他出手帮忙,应该是能解决您遇到的麻烦的!”
“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陈元见他的确是出自好心,当初的钱没白花,于是干脆直接,埋怨着道:“那野道是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要我八成家产!”
“啊?八,八成家产?”
弘赤顿时傻眼了。
狭北县的陈家,那可是积富数代,还代代持家有方,从不豪奢,如今累积的财富,光看那遍布整个县里的庄子就知道。
他想都不敢想,这八成家产到底有多少!
换成铜钱的话,估计都能再垒一座清风观吧?
“济,济云师叔怎么会这样?”
呢喃着,又有些恍然:“不,对了,难怪难怪,一开始请他出手时,他还一脸的不乐意,直到我提起您家里的一些事情,他才突然变了态度,贫道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您家在狭北县的情况,让他觉得这么帮上一把,能赢得观主的一份人情。”
以前狭北县遇到邪门的事情,都是观主出手解决,可谓荫庇一方。
有不少外人,知道这个事情。
所以现在观主出门,帮忙出手解决,的确有可能会赢得人情!
更别提是陈家这样的显眼对象。
弘赤是这么想的,逻辑其实也算顺,换了别的炼气散修,说不准就真的会因此行动。
但差就差在,这一次是济云!
“很明显,这家伙一开始的时候,在衡量之后,是不想出手的,但紧接着,又因为有利可图,于是转变了想法!”
陈元通过弘赤的倒豆子自述,大概判明了济云这边的情况。
是个计较得失,唯利是图,傲慢贪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