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长平村没看到妇孺,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姜闻想起了之前看到村民的场景,数百人之中不见妇女。
老村长还解释说是因为妇人都回了娘家,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妇人?死的死,逃的逃。没死的也不会在长平村里住。”杨大牛冷静自己的情绪,看着篝火幽幽道。“长平村只剩下男人和小孩,这两年连祭祀的女人都是外面买来的。”
“……”不知为何,姜闻听到这话只觉浑身发凉。他从未想过,人性的恶毒竟然会到如此地步。只是听信了一个传闻,就将人命当做儿戏。
洞穴内陷入了沉寂,姜闻看着情绪低沉的兄妹二人,开口打破了平静:“贫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用的法子又是为了做什么?”
“教我这么做的那人说只要用狗血围困那口井,然后将村中所有大门打开,等到九日圆满后就能让长平村绝户。”杨大牛回答。
“所以你当初是故意和我一起来的?”姜闻皱起眉,想到老村长让人带自己来村中时,杨大牛有意无意的展示自己,分明是刻意要和自己来村里的。
“是,我是怕仙师看出破绽,坏了我的好事。”杨大牛点点头,确认了姜闻的想法。“好在仙师只是坏了井边的阵法,却没将村中的大门都关上,否则杨某做的事情就要前功尽弃。”
“唉。”姜闻叹了口气,他就从没想到这方面。起初在无人机上看到村里的大门都敞开还有些疑惑,但也没深究。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事情,的确是让他感觉到意外。
“那么你收集这些人血和头颅做什么?”姜闻看向洞穴中的木桶,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是那人的法子。”杨大牛看着木桶明说。“那些头颅都是死在井中的妇人头颅,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捞上来。那位仙人说只要阵法满九日,将人血浇灌在头颅上,就能使得咒诅灵验。”
“这么阴毒的法子,到底是何人教给你的?”姜闻听得反胃,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才会用出如此邪道的法子。
“杨某也不知,只道那仙人自称苏姓。”杨大牛看着洞穴的天井,天色已然蒙蒙亮。他起身拿着锄头,朝着木桶走去。“既然仙师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也没必要在藏下去。在仙师死之前,就让仙师看看这法子到底灵不灵验。”
“姓苏……”姜闻听到教邪法的那人姓苏,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见杨大牛的动作,脸上忽然一变。“不可!你千万不能如此做!”
解开绳索,快步朝着杨大牛跑去,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回忆苏姓这人时,杨大牛已然将腥臭浓稠的人血倒入装满头骨的木桶之中。
刹那间,只看到木桶内散发出猩红的微光,天地在这一刻色变。
木桶内的头颅在血液中颤抖,无数血红的雾气从木桶里冒出。杨大牛抱着木桶惊骇的看着头骨,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从未见过如此异常,无数的血雾将他和妹妹包裹。
“啊!!”
“救我!”
杨大牛和他的小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两人被血雾围着无法挣脱。他们朝姜闻伸出手,祈求着对方的救命。
“该死啊!”姜闻想扑上去救人,手指接触到血雾只觉一顿炽痛。他连忙收回手指,只见指尖被腐烂的露出骨头。
姜闻只感觉到剧痛传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痛彻心扉。就好似千万只蚂蚁在指尖啃咬,疼的他额头冷汗直冒。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姜闻难以置信的看着血雾,杨大牛兄妹早已经融化在其中。
血雾里传来哭嚎与嘶叫,好似千百个被凌迟之人的悲惨声。
血雾在整个洞穴中弥漫开,姜闻被逼到墙角,看着血雾逐步吞噬。这种连电影特技都无法呈现的诡异场面,如今就生生摆在他的面前。方才对手指的侵蚀让他知道,这血雾绝非一般的东西。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姜闻看着蚕食他每一处落脚地的血雾,脸上不禁露出苦笑。想到自己还有九位数的存款没用,想到自己还没结婚,想到自己连女性的手都没碰,他心中多少都有些遗憾。
他睁开双眼,看向那扑来的浩荡血雾。双手捏起法指,朝着血雾大喝一声:“太微之祖,名列上清。真气守护,传往游行。诛灭凶恶,摄伏邪精。摧山荡洞,破梦除魂。周行六合,布气神灵。威力奋勇,洞合乾坤。天?地仰,收缚鬼神。天仗用戟,震动五星……”
“真符举处,万鬼皆惊,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只听风起雷动。见金光万丈,如有天神降世,开天辟地!
轰——!!
万雷齐响,如破天之鼓。地动山摇,如神兵撼世。姜闻只看到无尽的金光之中,一尊神像豁然睁开双眼。
“灭。”
混沌声落,姜闻再也不见其他景色。
而在长平村民的驻处,老村长看着远处的村子忧心忡忡。他手中紧握着拐杖,焦急的等待着仙师的信息。
昨夜他就一宿没睡,心头全是这事。长平村人祭多年,他每次入眠都能听到无数人朝他索命。
看着晨曦微亮的天空,老村长轻叹一声:“都是作的孽……”
他的话刚落下,就见远处的长平村血雾大起。好似一股粗厚的烽烟,直冲云霄之上朝着四面散去。
老村长见此情况,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再看向自己的手臂,本就年迈的身体此刻变得越发苍老。皮肤肉眼可见的枯萎,粗厚的血管凸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村长摸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他再摸向自己的嘴,几颗牙齿豁然掉落。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老村长惊恐的叫道。
与此同时,一名长须道人出现在他身边。道人看着远处血雾弥漫的天地,抚摸胡须长叹道:“终究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