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范克里夫的话,费利克斯很想反驳什么,但他知道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于是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向范克里夫敬了一个礼。
在城门外,费利克斯回过头,凝视着这座雄伟而壮观的暴风城,他的双眼中燃烧着火焰。
暴风城是技术工人的智慧和被征召农夫的汗水的结晶,但如今建设它的人们却不得不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逃离这座城市。
暴风城的气势磅礴、蔚为大观和无数的工匠农夫在军队的驱赶下惨死的场景,构成了一幅绝妙的、极具讽刺意味的画面。
“暴风城,我一定还会回来的!”费利克斯握紧了拳头暗暗许下誓言,然后他率领着石匠工人组成的大部队,一路向着西部荒野的方向逃去。
由于瓦里安·乌瑞恩已经带着战斗力较强的一线部队前往了赤脊山,因此西泉要塞只有少量的军队驻守,他们根本不敢出手来阻拦费利克斯手下的这帮亡命之徒。
他们每个月的军饷就几个银币,而且这个月的军饷到现在都还没发,这点钱值得谁去卖命啊?
于是,在经历了两天的疯狂逃窜之后,石匠工会的幸存者们跨过了明镜河与西泉河,抵达了西部荒野的地界。
与游戏中的荒凉场景完全不同,此时的西部荒野完全是一幅“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清晰地展现在费利克斯的眼前。这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万顷,毫不夸张地讲,这里确实足以称为整个暴风王国的粮仓。
在没有费利克斯的那個世界,石匠工会将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盗匪组织,这个盗匪组织也会让富饶的西部荒野沦为一片赤地。
在原本的历史上,为了向暴风王国复仇,范克里夫等人开始召集人手、筹集资金。
为了快速地扩充自己手下的势力,他“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对兄弟会有用,他什么人都敢招募,在一番招降纳叛之后,迪菲亚兄弟会中石匠工人和服徭役农夫所占的比例越来越低,而什么鱼人、豺狼人之类的奇怪生物占比越来越高,最终成功地从讨薪团体变成了一伙盗匪。
为了筹集复仇大业所需要的资金,范克里夫默许了手下对西部荒野农民的掠夺和盘剥,让农民们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居然只有几位农场主留在了这里和兄弟会抗衡。
农场主原本是农民天然的阶层敌人,但在范克里夫一顿令人窒息的操作下,这些农场主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农民们的英雄。
但现在不一样了。费利克斯默默地起誓,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工会必须要在农民们的中间树立起一个秋毫无犯的正面形象,然后才能增添一些“伐无道,诛暴风”的意味。
......
一天后,西部荒野的萨丁农场。
原野中,零零散散地矗立着一些农民的房屋,他们都是萨丁农场主家的佃农。除此之外,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大大小小的帐篷,无数的石匠工会的成员在帐篷之间行走、交谈、以物易物——
或者,就是吃喝玩乐,今朝有酒今朝醉。
毕竟,两天前的那场战斗已经证明了他们不是暴风城军队的对手。既然失去了生活的来源,还成了王国的通缉犯,他们这些人今后的人生还有什么指望呢?他们以后还能干些什么呢?
正当费利克斯等人在烤肉的时候,一群浑身脏兮兮、还带着血污的人赶到了这个约定好的汇合地点。
为首的正是范克里夫,他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好。
“会长,你们终于安全地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巴基尔连忙为他奉上一块烤肉,但心情糟透了的范克里夫却没有理会他的好意。
他沉痛地说:“我们还是有几位兄弟在战斗中牺牲了,另外还有一些人被抓了。”
我们这些人以后该怎么办呢?难道把随身携带的物资消耗殆尽,然后就全部饿死在这里么?剧烈的痛苦、对未来巨大不确定性的恐惧几乎要把范克里夫压倒,他忍不住双手掩面,尽量不让手下的兄弟们发现他的迷茫。
但范克里夫是一个坚强的人。片刻之后,他又找到了人生新的目标——那就是把他们亲手修建的暴风城推倒。
他重振精神,手中的残酷倒钩直指天空:“兄弟们,你们以为那些该千刀万剐的贵族们手里真的没有钱了吗?不!那天我去找他们讨要工资的时候,他们正在举办一场奢侈的宴会!”
范克里夫的表情越来越激昂。“我说我的兄弟们已经有人吃不上饭了,低声下气地请求他们行行好,但你们猜他们是怎么对我说的?”
“为首的那个鲍雷斯·维沙克公爵大人,他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高高在上,一边高举着奢华的高脚酒杯、吃着山珍海味,一边得意扬扬、嬉皮笑脸地告诉我,说他们没钱了!”
“兄弟们,你们会相信他们的胡扯吗?”
“不!”起初还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个回答,但随后所有的石匠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绝不!”
“是谁创造了暴风城?”费利克斯走到范克里夫的身旁,面对着众多的石匠大声地质问着。
“是我们石匠工会!”工会的工人们响亮地回应道。
“正是如此,一切都应该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下他们那帮寄生虫?”费利克斯的声音越来越亢奋,他的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挥舞着,“兄弟们,我们要用双手夺回劳动果实!”
“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石匠们群情激昂。
最后,在一片令人热血沸腾的氛围中,范克里夫大声地宣布:“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此以后,我们就都是迪菲亚兄弟会的一员了!我们要从狗娘养的贵族们手里讨回血债!”
费利克斯站在一旁补充道:“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才是暴风城的主人!”
是的,现在才是黑暗之门十六年。
这一年,瓦里安还没有得到狼神戈德林的力量。尽管他依然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但却没有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一年,维纶还在逃难,并没有觉醒足以和阿克蒙德、基尔加丹对波的力量;
这一年,吉安娜还是一个法师学徒,她没有得到艾格文的指点和传授,亦没有得到雷神之力;
这一年,阿尔萨斯还是一个新手圣骑士,他没有启程追寻霜之哀伤,洛丹伦亦没有成为亡者的幽暗城;
这一年,克尔苏加德还是达拉然六人议会的一个孤僻法师,他并没有成为投靠死亡的大巫妖;
这一年,安度因还只是一个婴儿,并非后来的那个可以随手群体复活的脏牧;
这一年,玛法里奥还在沉睡,泰兰德也并非月夜战神,暗夜精灵和人类亦不相识。
这一年,提里奥·弗丁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圣骑士、领主,并没有在爱与家庭中觉醒的神圣力量。
这一年.....
这一年的联盟部落,并不存在遍地走的挂壁。
艾泽拉斯的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就是因为他们在接下来的“万年未有之大变局”中遭逢了一个又一个奇遇,砥砺意志,磨炼品格,获得祝福,追寻力量。
但现在,艾泽拉斯的苍茫大地,尚且不知谁主沉浮。
那么,谁说反贼就不能在接下来混乱但却充满了机遇的二十几年中占得先机?
“王权没有永恒”,谁说费利克斯就不能利用好一次次的机会,终结王权,将艾泽拉斯带入一个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