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放牛沟的路上,朱传仁都没敢走大道,怕被卢泰山碰上。
前脚还说他在二龙山呢,后脚就出现在元宝镇,就算朱传仁后背长出翅膀,估计卢泰山也不会信。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可不能因小失大。
鬼鬼祟祟的离开元宝镇,上了乡间小路这才纵马狂奔,一路跑回朱家大宅。
刚进门就被孔老二堵住,把马交给马夫牵下去喂草料,背着手问道:
“怎么了?”
“山上来信儿了,三少爷,您绝对想不到卢貔貅的货是什么。”
“什么?”朱传仁好奇了。
“皮子,全是上好的皮子。”
朱传仁脚步一顿:
“皮子?”
“对,熊皮、狼皮、虎皮,什么都有,能有上百张,还有虎鞭、牛鞭之类的,也有几十根。”
朱传仁惊愕:
“这么多?”
“是啊,彭喜贵传信说,前后两车货物,加起来能卖十几根金条。”
野兽皮虽然难得,但并不贵,倒是虎鞭,一根就能换四五张皮,如果运到关内,价格还得继续上涨。
当然,单件不知情,架不住人家量大啊,这么大规模的运输,买主要干嘛?
朱传仁又联想到夏元璋那边,他也在重注皮草,莫非真有商机?
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是入冬之前出现这个现象,他也不会多想,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春天了,皮草最不值钱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需求量?
要知道野兽过冬前会大量囤积食物,也会尽可能的多吃,跟人类贴秋膘一个道理,那个时候的皮毛最为优质,油亮光滑。
而现在,过了一整个冬天,脂肪消耗殆尽,大部分动物都会瘦成一道闪电,皮毛自然不会漂亮,干涩不油亮。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传仁突然想到了后世那些搞传销的诈骗团伙。
他们的操作思路就是先把一件物品在市场上的热度炒作起来,理由随便编,只要有人跟进,他们就能将原本不值钱的东西卖出去。
这帮人从来不恋战,收割一波就走人,换个地方再来同样的操作。
朱传仁有种直觉,自己搞不好遇上国内诈骗界的祖师爷了。
“三少爷?”
见他不说话,孔老二出声提醒。
“哦,你这样,去打听打听市面上是不是有人在疯狂收购皮草,重点盯紧外地人。”
孔老二不解:
“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夏掌柜也在押注皮草。”
孔老二反应过来:
“您怀疑有人在暗中做局?”
“嗯,去查查,虽然没骗到我头上,但搞不好有利可图。”
“不愧是三少爷,文曲星加财神爷转世.”
一看朱传仁眼神不善,孔老二脖子一缩:
“我这就去.”
这小子,朱传仁失笑摇头。
孔老二最近有化身头号马仔的趋势,主要是他办事得力,偶尔还能拍马屁哄朱传仁开心,这样的马仔不用,还能用谁?
不过一想到有人在暗中做局,他心里就不爽利。
他已经将元宝镇视作自己的后园了,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放肆,真是活腻歪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初来乍到都知道拜码头,这帮人心里没点屁数,份子钱都不交一份儿,就想搞风搞雨,真当他朱三少爷不敢杀人?
两天后,元宝镇街面上都在讨论二龙山的大动静,一帮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亲眼看见朱传仁率队攻打二龙山了一样。
“听说了吗?朱三少爷受了卢师爷的委托,带队去二龙山解救人质,结果彭大当家顽强抵抗,两家打得不可开交,现场血流成河。”
“真的假的?朱三少爷那么厉害?能跟土匪交手?”
“你不是元宝镇的人吧?”
“额没敢请教,您是如何得知的?”
“元宝镇的人没有不知道三少爷的厉害,很多年前他才十几岁的时候,就率队将附近的土匪一一剿灭,更别提现在了。”
“这样啊,那按照您的说法,那二龙山不是更厉害,能跟朱三少爷打得有来有回?”
“话不能这么说,二龙山那地方我去过,易守难攻,如果没有重武器攻坚,别说私人护卫队,就算是朝廷的正规军也很难打得进去。”
“那这么说,三少爷已经很厉害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啊,二龙山的二当家彭喜乐,也就是彭喜贵的亲弟弟就死在了冲突中。”
“嚯那彭喜贵岂不要发狂?”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双方这下算是结了梁子了。”
这边话音未落,旁边有一老者插话道:
“你这消息都过时了!最新消息,彭大当家认怂了,答应放人,但之前扣押的货物不予归还。”
“放人?”
“伱们不知道?卢师爷为什么请三少爷出手?还不是因为他家的商队被二龙山扣了,商队里有个人是卢师爷的侄子,后来卢家的管家也被扣了,卢师爷没办法才请三少爷出手帮忙。”
“那这场仗肯定是三少爷打赢了,否则不能放人吧?”
“赢肯定是赢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彭大当家还扣着卢家的货不放。”
“我估计啊,就算胜也是惨胜,只不过朱三少爷不想二龙山拼的两败俱伤,所以双方达成协议,人还回来,但货物继续扣着。”
别说,这人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就是朱传仁想要大众接受的故事。
这不,卢泰山接到消息后,对朱传仁感激涕零。
至于彭喜贵为那批货物索要20根金条的事,他也咬牙认了,没办法,比起金条,货物更重要。
这20根金条,朱传仁留了10根,剩下的被他送给彭喜贵,跟着自己混饭吃,总不能让他白忙活。
而卢泰山怕彭喜贵出尔反尔,特意带着金条来,请朱传仁帮忙跟对方交易,为此,他再次大出血,给了朱传仁2根金条当作酬劳,不愧活貔貅之名。
谢家大宅也以300两黄金的价格成交,至于他和张老太爷怎么分,朱传仁就不管了,反正大宅成功过户到他名下,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成功以白菜价拿下了超级豪宅,朱传仁心情倍儿爽,
6月,气温逐渐升高,正午的烈日悬在上空,烤的的人头皮发烫。
朱传仁无比期盼两年后的到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剃头了。
这该死的鞭子,有味儿不说,还不舒服,谁留谁知道。
一大早起来,现在馨儿和翠儿的伺候下穿上衣服,来到后堂小餐厅用餐。
早餐清淡可口,小米粥,几碟小菜,精致的肉包,外加水果和点心,八仙桌摆的满满当当。
看着种类繁多,量却不大。
这也是朱传仁特意要求的,他不差钱,但也从不铺张浪费,不管什么菜,每顿都能吃个七七八八。
比起他的粗犷吃相,馨儿吃起来就优雅多了,小家碧玉的吃法,看着赏心悦目。
每天早上对着这样的美人儿用餐,稀饭都能多喝两碗。
不过他今天吃的有点快,馨儿不禁问:
“相公,怎么这么急?”
“一会儿有点事,你今天可以带着翠儿去布行转转,撤几块好布做几身新衣裳,给翠儿也做几身。”
翠儿行了个万福,美滋滋的道谢:
“谢谢少爷。”
“我就不做了吧,前阵子刚做了一批。”
“夏天天气热,多做几身备着,可以随时更换。”
馨儿知道这是朱传仁疼惜自己,犹豫了一下没再拒绝:
“好吧,吃完饭我去看看”
“嗯,下午我爹娘过来,到时候你照顾一下。”
馨儿惊慌道:
“啊?伯父和伯母过来,怎么不早点说,不行,我不去买布了,得让厨房准备吃的。”
朱传仁失笑:
“你慌什么?”
“哎呀,相公,我这个身份本来就很难入他们的眼,这又是
“你现在也挺好的,放心吧,你的身份他们都知道,只不过一直没倒出功夫过来,你就踏实去买布吧。”
不管朱传仁说什么她都不去,饭也不吃了,拉着翠儿回屋挑衣服,女人呐,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
朱传仁懒得管她,放下碗筷,擦了下嘴,迈步往外走。
宅门外,孔老二牵着他的坐骑在那等候。
“三少爷。”
“哦,都准备好了吗?”
“弟兄们都在城外候着呢。”
“行,出发!”
城外50里的密林中,距离放牛沟的直线距离也有三四十里地,朱传仁带着30多个兄弟在此等候。
弹开怀表看了眼时间,上午9点,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朱传仁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早知道不来这么早了,日头见见升高,温度也在逐渐攀升中,朱传仁找了棵大树乘凉,烦躁的说:
“这帮人也太卡时间了,就不能早点来?”
孔老二拎着水袋过来,殷切的笑道:
“三少爷,要不要喝点水?一直放在冰块里冰着,拔凉拔凉的。”
“不喝了,还得找地儿撒尿。”
今天他们来这儿是为了他梦寐以求的莫辛纳甘,他运气不错,几个月前,夏元璋的信发出去没多久,他那个朋友便回话了,说正好要跟老毛子做点生意,可以帮忙弄一批莫辛甘纳。
老毛子在远东节节败退,军队里那些官兵也没心思打仗了,都想着捞点钱回去养老,原本不算富裕的莫辛甘纳,就成了他们赖以换钱的手段。
朱传仁这边一口气要了两百把,他倒不是要扩军,只是想留着备用
,坏了的枪,零件拆下来还可以更换。
今天就是约定好交枪的日子,除了200把枪,还有足足两万发子弹。
就得趁着现在钱还值钱,赶紧多囤点子弹,要是再过些年,再想以低价弄到枪和子弹,那可比吃饭都难。
这也是为什么看似各地军阀无数,可私人想要爆兵却毫无可能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没钱。
要知道这个时期想要组建一支部队,全部要靠军阀自己想办法。
而且各地情况又不一样,所以组建起来钱也不一样。
比如比较大的阎老西和张胡子,在后期都已经有自己比较完备的兵工厂,很多武器都可以做到量产。
而像川渝那边的军阀就不太理想了,没有钱,自己地盘又小,还没有兵工厂自给自足,所以川军装备各种被鄙视。
不提个例,就按平均数来算,比如你想组建一只三万多人的部队。
士兵主要是一杆老套筒,军官等配备手枪以毛瑟枪为主。
价格大概一杆13块大洋算,总共需要五十万大洋。
有了枪就要有子弹,子弹可是一个消耗品,尤其是战争不断的军阀混战时期。
军阀混战人没打死几个,子弹倒是没少浪费。
按照常规标准一个士兵配备五百发子弹,五百发子弹是20块大洋,这就需要70万块大洋。
看看钱多禁不住,这还没咋样呢,分分钟一百多万就出去了。
既然都已经有三万多人了,那就不是民团了,肯定是要配备军装的。
一身军装是两块大洋,这就又是7万块大洋。
这还不包括地域问题,北方总是要有衣吧?
就算是南方,总不能一件穿四季吧?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装备,要想打胜仗还得有其他的装备。
对于一个有理想的军阀,还要配备一些支援武器,否则也不能叫军队,顶多叫武装民兵。
由于西方对国内有重武器禁运,所以要搞点坦克、军舰、榴弹炮啥的不太现实,但是整一点重机枪还是有可能的。
地处沿海或者地盘比较大的军阀,一般都会配备机枪。
就算是自产的马克沁徒子徒孙,一挺机枪也要1000块大洋。
放眼全国,能像阎老西那么奢侈,整什么机枪营,机枪团的,一只手都数不出来。
最穷的川军一个师能有十几挺机枪就算主力部队了,如果按一个师二十挺机枪来算的话,大概就是七十挺机枪,就是七万大洋。
如果富裕点的,来个100挺机枪的话,那又是十万大洋出去了。
军阀部队,总不能让士兵白白卖命吧?
一个士兵每月20块大洋,军官50块大洋的标准还是够得上的。
这样一算,又是70万块大洋的销。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计算题了,50+70+7+10+70就是二百多万大洋。
实际上除了这些还要配备手榴弹、迫击炮等武器。
这里面大多都是消耗品。
所以,很多大军阀要么买断外国一条军工生产线要么就自己想办法生产。
但是由于技术水平所限,大部分兵工厂只能生产子弹和手榴弹这些简单的装备。
可是你有了兵工厂也不一定守得住,这才是最崩溃的地方。
好不容易把生产线打起来,人家来两架轰炸机,哐哐一顿扔炸弹,成了一片废墟,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言归正传,现在这个时期,钱还算值钱,物价也还没有起飞。
朱传仁这200把莫辛纳甘和两万发子弹只要40根金条,也就是400两黄金。
这就好比你同样100块钱,有的地方能够点八个菜,有的地方只能点三个菜,还不带主食。
钱倒好说,要不是对方的能力有限,最多就能弄来这些枪和子弹,再翻一倍的量朱传仁也能吃下。
不过他对夏元璋的这个朋友挺好奇的,一个能跟老毛子军官做生意的人,应该有点道行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警戒的兄弟回来报:
“三少爷,人来了。”
“多少人?”
“不到十个,都配着枪!”
“去,咱们也留十个人,剩下的隐蔽好,没我命令不要出来。”
孔老二迅速点了十个兄弟留下,剩下的人迅速隐蔽,不过仔细的人还是能从被踩烂的草地情况看出端倪。
几分钟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看起来土里土气,穿搭另类的中年汉子带头出现在朱传仁的视线中。
他上身中式汗衫,下半身墨绿色军裤,脚踩黑色马靴,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走的满头大汗。
身后的几个乡下汉子,虽然各个都挎着枪,可从他们走路的姿态,还有挎枪的位置来看,这些人并未受过专业训练。
只一眼朱传仁就确定了对方的实力,不是对手,稍稍提起
的心落下去一半了。
这年头黑吃黑的事儿可是时有发生,他可不想自己成为被吃的对象。
汉子们的身后跟了两辆马车,马车上堆着成箱的货物,从车轮压过草地的深度来看,载重着实不轻。
趁着对方走过来的时候,朱传仁打量结束,视线重新放到那个穿着不伦不类的汉子身上。
对方停在朱传仁身前不到10米的地方,审视的看着朱传仁,又黑又粗的两条剑眉一动一动的,活像两只黑色茧蛹趴在额头上,看着跟假的一样。
“今夜五更天!”对方突然开口对暗号。
朱传仁立马接道:
“酸菜炖粉条!”
暗号对上,对方朗声大笑:
“哈哈,是朱三少爷吧?”
“胡先生?”
“是我,咱们可是神交已久了。”
“是啊,终于见到了,胡先生这些年过的可好?”
“混口饭吃罢了,比不得朱三少爷活的滋润。”
朱传仁往前走了几步,眼神越过对方的肩头,看向马车:
“胡先生,货都带来了?”
“都在这儿呢”
“方便验验货吗?”
“当然!来人呐,把货搬上来。”
姓胡的一挥手,那几个乡下汉子,连同赶车的马夫两人一组,拎了几个箱子过来。
砰
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同时,箱子里发出哐啷哐啷的金属撞击声。
不用朱传仁吩咐,孔老二带着几个兄弟过来,挨个打开箱子一一检查。
朱传仁抱着肩凝视兄弟们的动作,余光一直扫着姓胡的汉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批枪虽然都是二手货,但平常保养的很好,而且正式服役时间不长,看着还很新。
趁着兄弟们验枪,姓胡的汉子走上前问道:
“朱三少爷很懂枪啊,一般人可不知道莫辛甘纳,能说出毛瑟98就不错了。”
“呵呵,还行,多少研究过。”
“不瞒你说,我也喜欢,这莫辛甘纳有效射击距离达800米以上,射击精度很高,最关键的是非常容易生产,皮实耐用,这一点在战争中是非常重要的。”
朱传仁侧目相看:
“没想到胡先生对枪械也有研究?”
“呵呵,虽然我不是专门做军火生意的,但平日跟枪接触的机会太多了,没事儿也琢磨。”
朱传仁微微点头,姓胡的没说错,那年八国王八蛋入侵华夏。
当时老毛子分兵两路,一路和其他七国同步行动,进攻中原;
当时老毛子使用的武器中便有莫辛纳甘,但原因也说过,当时因为工业水还很低,并不能生产足够的莫辛纳甘配备给部队,所以当时老毛子的武器实际上是大杂烩。
4年后为争夺东北的控制权,毛子跟霓虹干起来了。
此时的毛子拥有了更多的莫辛纳甘,但依然不够。
此时莫辛纳甘的对手是霓虹的三十年式步枪,这款枪因为保险装置像钩子,故而又称金钩步枪。
而且这款枪使用的是6.5毫米子弹,仿制的德国毛瑟,最大的缺点就是可靠性不好。
这个致命缺陷在这场战争中充分暴露出来,给本子带来很大伤亡。
东北气候干燥,多风多沙,冬天又是严寒,金钩步枪经常因为泥沙刮入枪中造成卡壳而无法使用,枪械保养成为最大的问题。
战争结果放在一边,三十式步枪在和莫辛纳甘的对阵中几乎是完败。
此事催生了本子对金钩步枪的改装,成就了后来著名的三八大盖。
正是因为清楚莫辛纳甘的优缺点,朱传仁和姓胡的才对这把枪情有独钟。
这时,孔老二拿着一把莫辛甘纳过来,上面的枪油还没擦干净。
“三少爷,枪没问题。”
朱传仁接过来,手法干净娴熟的拉动枪栓,往枪膛内看了看,隐约能看到膛线,至少证明这不是用废的莫辛纳甘就够了。
“能试试枪吗?”
姓胡的二话不说:
“当然!”
立马有兄弟送来子弹,子弹是装在卡尺里的,能直接按进弹匣。
咔哒咔哒几声脆响,拉动枪栓,子弹入膛,孔老二快速跑到一边,找了块大石头往天上扔。
砰!
朱传仁几乎没有瞄准,举枪就射。
啪嚓,石块粉碎,姓胡的看傻了,一边鼓掌一边道:
“三少爷好枪法。”
“见笑,这枪真不错,枪声清脆,设计精度远超伯丹。”
“那是,毕竟是老毛子的主战步枪。”老胡也不知道怎么了,与有荣焉的说,搞得这枪是他自己生产的一样。
“没问题了,付款吧。”
朱传仁把枪扔给兄弟,冲孔老二说。
孔老二点头,拍
拍手,一名兄弟抱着木箱走过来,放在地上打开,方向倒转,让姓胡的见见金光。
“哈哈哈朱三少爷爽快,我就喜欢和你做生意。”
“多谢了胡先生”
“诶叫我老胡就行,我跟元璋关系很好,他在心中对你大力推崇,今日一见,我信了。”
“呵呵,抬举了,老胡,我多问一嘴,除了莫辛纳甘,你还能弄到更大的东西吗?”
他说的有些含糊,不过老胡听懂了:
“机枪吗?这个有些困难,我可以试试看,没法给你保证。”
“行,有你这话就够了,我也不打仗,只想弄一挺自保。”
他曾经跟何太生说自己胆小,这话真不是谦虚,他是真的怕死,因为他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一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死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穿越。
所以,他不介意给自己多加几层保护。
谁要是敢对自己不利,直接拿机枪突突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我明白你意思,不过机枪价格不便宜,而且成色不会太好。”
“我知道,您尽管想办法,只要还能正常击发子弹就行。”
“我试试看。”
完成交易后,老胡先行离去,约好了传信方式,以后就不用通过夏元璋中转了。
这个老胡也是妙人,为人爽利,身上带着一股豪气,很像古代的江湖侠客。
就是这衣品差了点,朱传仁很佩服对方的穿衣风格。
拿了枪,朱传仁直接带着兄弟进山换装,退下来的伯丹也不能扔了,被他送到了二龙山,给彭喜贵加点筹码。
至于对方会不会靠这批枪反水,朱传仁表示:
纯纯的想多了,没有子弹,再好的枪也是烧火棍!
而且据他的观察,经过卢泰山一事,彭喜贵对自己算是收心了,知道跟着自己有肉吃,哪还有心思报仇啊。
这个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哪怕是自己亲弟弟,死了也就没价值了。
就算真的要报仇也不应该找朱传仁,毕竟是老葛杀了彭喜乐,不是朱传仁,更不是他指使的。
再加上朱传仁确实能给他带来好处,还有什么报仇的意义?就这么着吧。
当然,老葛必须死,彭喜贵早就在心里发誓了。
当天晚上,朱传仁直到深夜才回到元宝镇的宝树堂,也就是曾经的谢家大宅,自己的朱家别院。
宅门内一片寂静,除了蛐蛐儿的叫声,没有一丝杂音,想来大家都睡了。
值班的下人看见他回来想要过来伺候,被他挥手赶走。
不过途径赵馨儿平日居住的院子,发现里面烛光闪烁,隐隐还能听见抽泣声,朱传仁脚步一顿,拐弯进入月亮门。
刚走没两步,就见翠儿抱着膝盖坐在她家小姐房门前的台阶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朱传仁放轻脚步靠过去,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啊”翠儿一声尖叫,睁开眼,对上朱传仁恶作剧成功的眼神.
“少爷”翠儿嘟着小嘴儿叫道。
“哈哈,清醒了吧?”
借着月光和屋内透出的莹莹烛光,翠儿洁白光滑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吱嘎房门拉开,馨儿穿着睡袍出来:
“相公?”
“哦,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话音刚落,他发现馨儿圆圆的眼睛这会儿已经哭成了红枣大小,不禁问道:
“出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翠儿没忍住说:
“小姐跟老爷和夫人聊完之后就一直在哭。”
朱传仁愣了下,眉头紧紧锁起:
“他们说什么了?”
馨儿连连摇头:
“别听翠儿乱说,伯父伯母对我很好,说话也很客气。”
他也相信朱开山和魏春芳不是那种喜欢仗势欺人的人。
“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馨儿咬了咬嘴唇:
“他们他们说我是个好姑娘,可惜出身不好,要不一定让相公你用八抬大轿娶我进门。”
说着,眼眶再次湿润,又要哭出来。
朱传仁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朱开山和魏春芳因为现在家里条件好就转性了呢。
还好还好,自己想多了。
“这是好事啊,干嘛要哭?”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馨儿一下扑到朱传仁怀中:
“相公,我就是恨,恨自己的经历,恨我的身世,恨我爹娘,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卖给醉仙楼。”
馨儿越说越委屈,小脑袋埋在朱传仁怀中哇哇大哭。
得亏朱开山两口子住在前院,跟馨儿的院子中间还隔着两个院子和园,套用一句俗话,就算馨儿叫破喉咙,前院也听不见。
“好了好了,你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许一世都不能相遇。”
馨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是这样吗?”
“当然啊,你想想,你要是个乡下丫鬟,我哪有机会遇见你?”
馨儿眨巴两下眼睛,微微抽泣着说:
“相公说的好有道理。”
朱传仁哭笑不得,大手帮她拭去泪水,对翠儿说:
“去伺候你家小姐沐浴休息吧,我先去睡了,累!”
“是少爷”
见自家小姐破涕而笑,翠儿担忧的神情也跟着松缓下来,只是脑门正中间的红印,像极了开天眼的二郎神,格外有喜感。
翌日,清晨,朱传仁被翠儿叫醒:
“少爷,老爷和夫人都在后堂等您用餐呢。”
朱传仁打了个哈欠,睡意犹在:
“知道了,给我拿杯水漱口。”
“是少爷”
在翠儿的伺候下漱口更衣,踩着慵懒的螃蟹步穿过后园进入后堂中。
朱开山端坐首位,魏春芳和馨儿分居左右,仨人对他翘首以盼。
“爹,娘,以后你们不用等我吃早餐,我有时候起来的晚,等我的话饭菜都凉了。”
朱开山摆摆手:
“快坐下吃吧,这里你是当家的,哪有当家的不出来,我们跟这儿胡吃海塞的道理。”
朱传仁无奈:
“自己家人,不用讲这么多礼节。”
“那也不行,再让馨儿看了笑话。”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可仔细一品,还是没把馨儿当成自己家人来着。
不过朱开山没有那个意思,他压根儿没多想,只是随口一说。
现在天才蒙蒙亮,朱开山和魏春芳吃完早饭得去酒楼忙活,自打三个月前楼外楼开张,元宝镇乃至整个绥河县有名有姓的人都知道是朱三少爷家的买卖,纷纷前来捧场。
有这么多大人物加持,楼外楼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顶级的食材,精心的烹饪,味道堪称一绝。
更别提朱传仁还别出心裁的开设了外卖服务,只要在楼外楼消费超过100银元,就有资格享受外卖服务。
派人到楼外楼下单,这边做好后,会派伙计提着保温食盒送饭上门,距离远的,有马车负责配送,确保送到客人桌上的时候,饭菜还是热的。
其实外卖在现在这个年代一直都有,只不过不是每家酒楼都有的。
另外,能否保证饭菜的热度也是送外卖的关键。
大部分酒楼的外卖,只能辐射周边很小的范围,不像楼外楼,整个元宝镇都在配送范围中。
当然,外卖的费用也是非常贵,一般家庭消费不起。
现在整个元宝镇,楼外楼可是公认的
如果想玩乐,不太注重食物的美味程度,还可以去醉仙楼,去廖记酒楼。
但如果想吃顿好的,那么楼外楼是首选。
吃过早餐后,朱开山和魏春芳便坐着马车去楼外楼开工了,朱传仁和馨儿还在餐桌旁慢悠悠的吃着。
馨儿眼睛还是肿的,显然昨天哭的太狠,没那么容易消肿。
朱传仁对翠儿吩咐:
“等会儿取点冰块,用东西包着给你家小姐敷敷眼睛,一直肿着也不舒服。”
“是少爷。”
“相公,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听我的就是,对了,昨天你去买布了吗?”
“没有呢”
“那一会儿吃完饭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出门逛逛,别一直闷在家里,家里再大也没有外面的世界大。”
这个年代的女子还抱着古代的思想,虽然二人没有明面上成婚,可馨儿已经入了朱家的门,那就是被人家的女子了,不能随意出门。
说起来,朱传仁之所以愿意为馨儿赎身,有个原因是馨儿没有缠足。
要知道明清两代,裹脚之风尤为盛行,汉族女子以穿弓鞋为多,而满族妇女则不缠足。
清朝统治者对女子缠足极其反感,还未入关,皇太极就谕旨有效他国衣冠、束发裹足者,治重罪。
后孝庄皇太后谕有以缠足女子入宫者斩,这是对满族女子缠足的最严厉惩罚。
再后来顺治下诏,要求普天下女子不再缠足,却终因积习难改,后取消禁令。
但对八旗女子却从未开禁,道光还曾重申禁令。
大清入主中原后,尽管满族的女性从不裹脚,但根据普遍的审美标准,大脚绝对不是漂亮的。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满族女性便发明了一种高底鞋,将脚藏在衣裙里,不会轻易显现出来。
馨儿虽然是汉族,可从小被养在醉仙楼,这是开门迎客的生意,要符合大众的审美和需求。
缠足从来都是小部分人的独特审美,别人怎么想朱传
仁不清楚,反正他不喜欢什么三寸金莲。
但凡馨儿缠过足,朱传仁绝对不会要,更别提为她赎身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缠过足,馨儿才方便出门,天知道三寸金莲走路有多困难。
朱传仁吃完饭也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骑马出城,在一片密林中领着护卫队的兄弟进行操练。
他手下的人在精不在多,想想吧,100个精锐特种兵级别的手下,和300个散兵游勇,傻子都知道哪一队战斗力强大。
到了上海滩以后,朱传仁也没机会带着手下进行大规模战斗,他要做的无非就是自保而已,100个精锐足够了,再多了他也养不起。
练得正起劲儿呢,孔老二忽然过来叫住他:
“三少爷,府里派人来了,是何帮主的请柬。”
“何太生?他要干嘛?”
“不知道呢,这是请柬。”
朱传仁喘了口粗气,接过请柬快速一扫,上面并未写明缘由,只是邀请他今晚过府一叙。
倒转看了看,没别的字了,将请柬交给孔老二:
“我知道了,让人回信,今晚我会准时赴约。”
“是!”
不一会儿,孔老二回来,谨慎问道:
“三少爷,要不要提前做点准备?别是鸿门宴。”
朱传仁没有接话,他在想最近有没有跟漕帮有利益冲突的地方,思来想去,什么也没想起来。
不过提前准备一下有备无患:
“别安排太多人”
“是我亲自带二十个兄弟在何府附近。”
“十个就够了,人太多容易被发现。”
“好的”
朱传仁背着手抬头望天,他也知道自己太小心了,甚至小心的过分了。
但这一路走来,不敢说是如履薄冰,至少也是战战兢兢,一步踏错终身错啊,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偷懒和放松,阴沟里翻了船,那可就太蠢了。
而且他也对今晚何太生的邀约很好奇,以他们俩目前的关系,如果随随便便见面吃顿饭,似乎没必要特意用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