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女真内部也并非铁桶一块

林锐在练兵，王朴同样也没闲着，一个多月来也招募了近万边军在操练。

“那帮反贼和建奴最近都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大帅，建奴还像往常一样，只是偶尔会去劫掠一些村寨，没有进军，但也没有撤退的迹象，倒是那伙反贼最近有些不安生，这几日竟然在开始操练兵马。”

回答王朴的是一名副将，这阵子王朴时不时就会回大同温柔乡里泡几日，没在时日常事务都是由两名副将在处理。

“哦？那帮反贼竟然还知道练兵？具体都练了些什么？”

王朴顿时坐直了身体，反贼不可怕，可怕的是反贼懂兵法会练兵。

“据探马的监视，反贼每日清晨都会穿戴盔甲，拿着兵器沿着护城河跑步…”副将同样一脸凝重的解释起来。

“嘶，难道那姓林的是个读书人？”

王朴虽然贪生怕死，打仗不行，但兵书战册同样没少看，听说了那帮反贼每日练习的项目后，顿时倒吸口冷气。

先别管那帮反贼练些什么名堂，仅仅是每日都从早操练到晚，就非常吓人了，哪怕当年戚家军也没这么操练过。

而他那一万新招募的边军，最多也就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练，想日日操练，根本就顶不住。

恐怕还没上战场，人都得直接练死练废了。

显然头一个月林锐他们只是躲在城中练习，无论是明军，还是建奴，都打探不到什么。

可真刀真枪的练习城中地方就不够了，这一出城操练，就全部暴露了。

“大帅，那伙反贼确实不简单，那战阵演练的竟有模有样，那姓林的就算不识字，恐怕也让城中的读书人给他讲解过戚大帅的兵书。”

另一名副将也脸色难看的说道。

哪帮反贼抢了十几座城堡又攻破了阳和城，物资粮食什么的肯定都非常充足。

如果那反贼头子真舍得按照戚大帅的兵书，来操练兵马的话，那就真的有些吓人了。

“该死！”

“哎，戚少保他老人家也真是的，怎么能将兵书著作的那么细致呢？现在好了，连大字不识一个的反贼都能照着练，这不是坑我们这些后辈吗？”

王朴说到最后，竟然唉声叹气的抱怨起戚继光来。

不错，相比起以往的那些兵书战册，主要注重于理论和战略谋略，戚继光著作的兵书，却更侧重于战术和练兵。

从如何选兵，练兵，指挥，奖罚，从行军打仗，到战场指挥，各兵种之间如何配合，简直不要太详细。

可以说只要舍得钱粮，能做到赏罚分明，哪怕是个傻子，拿着兵书都能照着上面的内容，练出一支绝世强军出来。

可偏偏明朝的这么多文官武将们，几乎人手一册戚继光的兵书，硬是就没一人能练出真正的戚家军出来。

究其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就是舍不得钱粮，做不到赏罚分明。

当年戚继光坐镇大同时，几乎将蒙古人打的都快投降了，所以两地的人都打心底里敬佩，现在两位副将见自己大帅，竟抱怨起戚大帅来，都没有接话。

直到好一会儿，其中一名副将才小心说道：“大帅，要不咱们将那些武官的家丁们也操练一下？”

“你以为老子不想吗？可这他娘的能操练吗？”

王朴没好气的道。

那些武官的家丁可都是卫所兵，出于自保，现在聚集到这里和他一起打反贼建奴，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要是停在这里不打反贼和建奴，反而天天操练，那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敢肯定，到时候弹劾他王朴图谋不轨的奏疏，恐怕会如雪花一般飘到陛下的龙案上，绝对得完蛋。

何况就算他不怕死，想要操练，那些武官们也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副将被骂的不敢在多言，心里却是暗叹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儿，反贼可以肆无忌惮的练兵，官军反倒是束手束脚不敢乱练，实在是太他娘的憋屈了。

“大帅，那要不提高一下兄弟们的伙食吧？”另一名副将想了想又说道。

既然那些家丁不能乱操练，那就好好操练一下自己的兵马。

“他娘的，这每日都两顿干的了，还要怎么提高？”

“朝廷又半年多没发军饷了，在这般下去，老子万贯家财也得被吃光。”

一想到每日的伙食开销和每月的军饷，以及招募时给的安家费，王朴就心疼的直滴血，现在听说他还出这种馊主意，顿时气得破口骂道。

若非强敌在侧，他又快成了光杆大帅，急需扩招自己兵马，直接就抓壮丁了，哪里还会给安家费和军饷？

两人见自家大帅舍不得钱粮，也没了主意。

“放心吧，入冬之前建奴必退，那帮反贼就是再练，也练不了多久，等见建奴一退，本帅直接帅大军压过去，七万人马，难道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伙反贼？”

最后王朴摆摆手，又交代了两人一番，就带着亲卫家丁回大同逗小妾去了。

反正快马加鞭，从大营到大同城，一个来回也就一个时辰，所以王朴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不在会出什么事儿。

………

东面的建奴同样也时刻关注着林家军的一举一动，不过相比起王朴豪格倒是显得非常淡定。

倒是索尼有些坐不住了，建议道：“王爷，要不咱们索性再退远一些，直接退到宣府去，相信明军应该就没了顾虑，肯定会立即攻打阳和城的。”

“你以为本王不想吗？”

“可一旦退到宣府，万一到时候那伙马匪扛不住，直接归降了明军，怎么办？”

豪格没好气的道。

直接退到宣府去，他早就考虑过了，可一旦他们离得太远，到时必定来不及参战，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逼的那伙马匪直接投靠明朝。

毕竟只要那马匪头子，愿意将娜木钟献给明朝皇帝，铁定是可以归顺的。

“这……”索尼想想也对，一时也没了主意。

如今这样对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真是磨人的很。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和伯父商量好了，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带兵过来助我，到时候先收拾明军，再围阳和城，本王这次要那伙马匪插翅难逃！”

豪格摆摆手，那伙马匪太狡猾了，一有风吹草动，估计就会逃走，如今长城外的土默特部也已退走，一旦逼得太紧，恐怕又会逃往草原。

所以他才一直按兵不动，想稳住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等援军抵达，再突然杀过去，将其包围在阳和城下，同时将明军吓走。

至于粮草，这两个月来，仅凭附近田里的麦子，就将几万匹战马养的膘肥体壮，再吃上个把月，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建奴的三路大军汇合后，便在阿济格的带领下，先围延庆，后破昌平，兵锋直指京师城下。

所到之处，明军无不是龟缩于城中不出。

然而在佯攻了北京城几次，一番耀武扬威后，主将阿济格和副将阿巴泰却发生了争执光了。

此刻建奴大营的帅帐内，阿济格丝毫没给自己七哥阿巴泰的面子，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

“七哥，你不要忘了，皇上这次派我们来征讨大明的目的，上次伱偷偷分兵给豪格的事儿，我就睁只眼闭只眼没计较，现在你竟然还想和我分兵去大同，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上次阿巴泰没有征旬阿济格这个主将的意见，就擅自分了一万兵马给豪格，让阿济格心中就非常的恼火，此刻是再也忍不住了。

“啪，阿济格，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七哥，你不要太过分，皇上派我们来，确实是要给明朝皇帝一个好看。

但咱们现在不是都打到了明朝的京师，已经让崇祯那小儿和他的官员知道了我大清的厉害，又不是真要攻城，你带主力去东面劫掠一番从冷口出关，我去大同支援一下豪格怎么就不行？

还是说你想公报私仇，见死不救，任由豪格和我大清的勇士被包围在大同附近？”

阿巴泰气的胡子差点没翘起来，指着阿济格反驳道。

“哼！那是豪格他自己没用，一万铁骑两万步兵，竟连一伙马匪都收拾不掉，何况我就不信他在大同真的被包围了。

而且明军的各路援军已经快到了，尤其是那卢象升，很是积极，你将兵马分走，万一我们被明军包围了出不了关怎么办？”

阿济格冷哼一声。

杨古力比两人低了一辈，见两人越吵越凶，也是不敢插嘴，他都不敢插嘴，其他的八旗将领就更不敢多嘴了。

“不可能，明军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九万大军，就算我分走四万，你也有五万，收拾那些明军还不是绰绰有余？”

阿巴泰据理力争道。

其实两人之所以会产生如此大的分歧，原因也很简单，首先就是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和豪格一向不对付。

所以阿济格自然不愿意帮豪格，想让他完成不了任务，回去被皇太极收拾。

而阿巴泰由于被皇太极处处打压，从这次多尔衮，阿济格都封了亲王郡王，而他这个堂堂七哥，却连和硕贝勒都没捞到，只封了个饶余贝勒，就能看出多么的不受皇太极重视。

加上这次又给阿济格这个十二弟做副手，早就对皇太极心生不满，同样对多尔衮三兄弟也出了嫉恨，这才想要不遗余力的帮助豪格，以便他将来继承皇位后，自己也水涨船高。

最终在阿巴泰的一再坚持下，阿济格也退了一步，只肯让他带两万兵马去大同救援豪格。

阿济格之所以会同意，也是担心万一豪格真被围在了大同，出了什么意外，回去后无法和皇太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