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主动出击

又是一年秋收到来，整个大同盆地的旷野上都是金灿灿一片，原本该是丰收的一年，却由于战事的影响，大同以东地区显得非常的萧瑟。

尤其是建奴大营，方圆五十里内，四野的田地光秃秃一片，附近的村寨也被成片成片的烧毁，宛如人间炼狱。

而比起东西两面的建奴和明军都在抢收麦子，霸占着阳和城的林锐，却依然老神在在练着自己的兵马，对南面田里那大片大片成熟的麦子置若罔闻。

此刻阳和城西的旷野上，八个整齐的方阵，随着城头上传出的鼓声号声，时而合一，时而分散，时而前进，时而后退，让围观的人群赞叹不绝。

“锐郎，这太壮观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才三个月不到，竟然将八千人训练成这样…”

望着城外那时而变成圆阵，时而变成方阵的八个步兵营，娜木钟也是啧啧称奇，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都快亮瞎了。

确实蒙古人打仗是勇猛，却打死也做不到，像汉人步兵这样几千人排着整齐的方阵，闻鼓而进，闻金而退。

“花架子罢了，具体怎么样还要看接下来的考验。”

林锐笑了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很满意的，先不说战斗力如何，起码平时这八个营已经能做到如臂指使了。

但他也知道，平时和真正的战场是不一样的，平时操练的再好，可能一上战场，紧张的就什么都忘了。

“那就快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娜木钟一脸的期待，显然清楚接下来的考验是什么。

林锐也不再废话，一扬手，他同样有些期待，自己亲手训练的这八个营，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表现？

“呜呜呜…”

随即城头上的一排号手就纷纷吹响了牛角。

牛角声非常的急促，这是有敌来袭，立即备战的命令，少年们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根本不需要上官的吩咐催促，就纷纷将背上的盔甲取了下来，快速的互相穿戴起来，短短时间就全部穿戴完毕。

这时远处地平线也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一条黑影正不断的向前快速推进。

少年们显然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脸上不由得都露出了些许慌乱之色，使得整齐大阵，都微微蠕动了一下，安静的阵中更是传出一阵嘈杂声。

“方阵变圆阵，准备防御骑兵冲击！”

城下的反应，林锐自然都看在眼中，再次一扬手下令道。

号手们闻声赶紧又吹响了号角。

如果说刚才少年们还只是怀疑前方的那道黑线，是无数的战马在奔腾，那么听着城头再次传来的命令，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尽管猜到这些骑兵应该是他们自己这边的蒙古人，可感受着脚下有些微微震颤的大地，所有人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导致原本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将巨大的方阵，变为圆形，现在却硬是花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时骑兵距离已经只有四五里了，圆阵中间的弓手还好，看不见也就没什么反应，可最外围的长矛兵看着那万马奔腾之势，脸色都微微发白。

而当骑兵冲到一两里外，仍不减速朝着大阵奔来，尤其是骑兵们还一边挥舞着弯刀，一边大声喊叫着杀时，外围的长矛兵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些，有甚者长矛都直接掉在了地上，在老兵的喝骂下才又赶紧弯腰捡起。

哈贝儿带着五千骑兵，几乎是擦着圆阵边缘掠过的，结果将那一边的长矛兵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瞧瞧你们那怂样，平时不是牛逼轰轰吗？现在见了骑兵就拉稀，就脚发软了？”

“都给老子起来，赶紧站好，公子可在城头看着呢！”

看着那些不争气的长矛兵们许多都尿了裤子，老兵们也是气的破口大骂。

长矛们更是脸色通红的赶紧捡起长矛又站好，刚才那无数的战马朝他们冲来时，他们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心里明明知道对方不会冲上来，可双手双脚就是不听使唤。

哈贝儿并没有离去，而是带着骑兵的围着圆阵不断的打转，速度还越来越快，那轰隆隆的马蹄声震的军阵中的少年们，耳朵都是一阵蜂鸣。

随即马上的蒙古骑兵们又纷纷弯弓搭箭，朝着中间的大阵抛射箭雨，虽然都是木质的箭头，箭头还是秃的，可少年们却不知道啊，望着头顶飞来的箭羽，吓得竟然想要躲避。

尤其是盾牌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导致整个方阵里面乱成了一锅粥，许多人甚至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圆阵的面积很大，直径足有半里，这才没有发生踩踏事件，只有少数几十人被木箭射中了脸，痛得哇哇大叫。

“这…这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呀！”娜中钟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圆阵，有些失望的道。

林锐脸上却是很平淡，又过了一会儿，便命人发信号，让骑兵退走。

哈贝儿收到信号后，这才带着骑兵轰隆隆的扬长而去。

看着离去的骑兵，所有的少年都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外围的长矛兵更是双腿一软，差点又跌坐在地。

“杀啊！”

“冲呀！”

正当少年们放松之时，南城和北城外又冲出了无数挥舞着大刀长矛的雇佣军，呐喊着吵着圆阵杀来，这让少年们的神经又一下紧绷了起来。

这次带队的是黄奔和周猛。

两人其实也只各带了三千名雇佣军，可那冲锋的势头仍旧有些骇人。

而这次少年们的表现就要好得多，外围的长矛兵或许是刚才在骑兵面前丢了脸，想要在这些雇佣兵头上找回来，一个个都是握紧了长矛面露凶狠，有些口中甚至还大吼大骂。

结果又吓的那些冲锋的雇佣兵们冲到几十步内后，有些不敢向前冲了，毕竟那寒光闪闪的矛头着实有些吓人，导致后面的许多人没有刹住车，将前面的人撞倒在了地上。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解散吧！”

林锐手搭凉棚，望了望那火辣辣的日头，挥挥手，下达了结束演习的命令。

娜木钟却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急道：“别呀，锐郎，这不是还早嘛，要不让贝儿再冲两次吧？”

“你这么喜欢冲，明日我让伱骑马带队去当陪练好了。”

林锐见她看戏还看上了瘾，顿时没好气道，这么高的温度，再搞下去非得中暑不可，何况也得让这些少年们消化消化。

号手们可不会管娜木钟。

随着战备解除，解散的号角声响起，所有少年都是第一时间脱掉身上的盔甲，然后急吼吼的冲向了护城河。

“锐郎，女真人和明军都在抢着收麦子，咱们也派些人将南面的麦子都收了吧，不然肯定都会被他们收走的！”

没有了热闹可看，娜木钟又开始惦记起南面田里的麦子了，南面麦子的长势也确实喜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让谁去收，你们蒙古人能干得了那活？”林锐翻了个白眼。

“自然是让那些雇佣军去呀，总不能成天白养着他们吧？”

“那些家伙现在晚上做梦恐怕都想逃回去收麦子，你觉得他们去了还会回来吗？”

“那让贝儿带骑兵去监督好了，要不将他们的银子先收回来，就不信他们还舍得跑。”

娜木钟不死心道，那么多麦子不收实在可惜。

“算了，没必要那么麻烦，等明军将麦子收完晒干，咱们直接杀过去抢就是了，既省事儿又省力！”林锐摆摆手。

该操练的，都操练的差不多了，古代军队不比现代军队，再操练下去，其实也操练不出什么名堂了。

接下来让少年们适应过骑兵的冲锋后，就可以了，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要经历战阵的磨练，以及长期的沉淀。

不然继续高强度的操练下去，反而会让少年们感到厌烦，拉低士气和情绪。

可以说，训练到这个时候所有少年们都憋着一股子劲，拉上战场是最合适的。

“锐郎，明军可是有七八万人，建奴也在旁虎视眈眈，咱们真的要主动出击吗？”

娜木钟脸色一变，虽然林锐已经说过很多回了，他们的优势要大于明军和建奴，可她心中仍然没什么底。

“建奴一直不动，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在等待援军，明军同样也有援军，唯独咱们没有，继续拖下去，形势会变的对咱们不利起来，所以必须要趁着双方援军都未抵达之前主动出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卢象升好像就是这次建奴入侵后，担任的宣大总督。

现在都到八月中了，鬼知道卢象升会不会带着他的天雄军杀到大同来，毕竟大同的这支建奴一直没动。

万一卢象升带着明军杀过来，建奴先跑了，完蛋的就是他。

“可咱们去打明军，建奴肯定会趁机从后面压上来的。”

“压上来就压上来，大不了打一场大混战，明军一盘散沙，全是步兵，建奴又全是骑兵，唯独咱们既有步兵，也有骑兵，还有八千长弓手，两万雇佣兵，进可攻，退可守，看到时候谁吃亏！”

林锐知道，只要他能指挥好各兵种，将优势发挥出来，尤其是骑兵和步兵，到时候战场越混乱，只会对他们越有利。

而骑兵有娜木钟和哈贝儿指挥，不会出什么问题，对八个步兵营他也有信心。

至于那些雇佣兵和弓兵，属于辅助兵种，到时候乱就乱了，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