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混战

“杀啊…”

“冲呀…”

咚咚咚咚……

随着明军的战鼓声响起，四万多人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呐喊着朝前涌去。

而这边的雇佣军们，望着明军那排山倒海的气势，顿时胆寒，下意识的就想后退。

显然，率先冲锋确实占了优势。

“稳住，后退必死！”

“都不要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后退，咱们后面有弓箭手，不用怕…”

这个时候队伍中的边军老卒，就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在他们的叫喊提醒下，那些青壮们总算稳住了心神，纷纷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毕竟当初也是攻过城，见过阵仗的，何况前阵子雇佣兵们同样也接受过骑兵冲锋的洗礼，此刻面对数万明军的冲锋，倒也不至于被吓的直接崩溃。

“弓手准备！”

随着指挥台附近传出的一道独特号角声，八千长弓手，纷纷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搭在了弦上，然后斜斜的指向天空。

而这时明军已经冲过了近半的距离，冲得最快的甚至离雇佣军只有两百步左左了。

“放！”

嗡嗡嗡…

咻咻咻…

当号声再次传来时，弓手们纷纷拉弓如满月，将箭射了出去，然后便是快速的抽箭，继续开弓抛射。

没有齐射，都是自顾自的，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天空抛射，顿时整个战场都被那尖锐的呼啸声遮盖了。

有些明军听着耳边传来的无数道尖锐声，下意识的就放缓脚步抬头瞧了一下，这一瞧，立时吓得亡魂直冒，只见空中无数的黑影，极速朝他们飞来。

然而明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箭矢就雨点般纷纷落在了地上。

由于四万多人一起冲锋，所以明军的队伍非常的密集，此刻就如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中箭倒地。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被痛苦的哀嚎声弥漫，那加大版的箭矢，无论身上有没有甲，被射中的人无不是直接被贯穿，有甚者更是被仰面钉在了地上，惨不忍睹。

短短时间，每名弓手就射出了四五箭，数万支铁箭落在了明军的冲锋队伍中，哪怕只有一成命中人，也杀伤了四五千明军。

“杀啊！”

这般一波凶悍的箭雨打击，让明军的冲锋势头都有些减弱，雇佣军们也趁势发起了冲锋，霎时间双方就混杀在了一起。

弓箭手们并没有在放箭，而是快速的后退，避免被冲上来的明军砍杀。

而这时后面两百步外，八个少年营已经由行军时的一字长蛇变成了八个方阵，八个长弓手们都是跟随着自己的营旗，从八个方阵的缝隙间冲了出去，然后再拐个弯儿从后面汇入方阵里面。

八方阵最外围的长矛兵们，前面和左右两面，都是平举着长矛，防止明军的冲击，唯有后面的长矛手竖着长矛，甚至还侧身让出了身位，让那些临时的长弓兵们快速的进入正中间。

这时有些杀疯了头的明军，已经越过了雇佣兵，撵着长弓兵的屁股杀了过来，有许多都是直接冲向了那些方阵，结果根本就近不了身，就被无数的长矛捅翻在地。

哪怕侥幸躲过矛头，冲到近前的，也被长矛边侧后一步的长枪兵捅死。

面对那密集且长短不一的枪阵，没有铁甲的明军家丁们根本就是肉靶子，任你再凶悍，武艺再高强，也是被戳成透明窟窿的下场。

想要破敌，唯有同样以手持数丈长的矛兵对刺，或者是远程用弓箭火铳打击，不然哪怕是骑兵甚至是重甲步兵，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尽管有长弓兵射出去的四五波箭羽支持，奈何雇佣兵们的战斗意志实在太差，加上人数又少了一半，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打的崩溃四散而逃。

有的逃向了南面的山坡，也有的朝北面远处的山区逃去，更多的却是转身向着后面的少年步兵们逃来。

明军同样是四处追杀，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不过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八个步兵营却始终巍然不动，无论是溃散的雇佣军，还是明军，凡是敢朝着方阵冲来的，都是直接被枪林戳翻在地。

而随着明军和溃兵从各个方阵之间向后蔓延，在号声的指挥下，外围的长矛兵和长枪兵刀盾兵们也不断的开始后退，渐渐的缩小方阵。

由一开始的边长百步，缩小到了五十步，而整个方阵也变得更加密集起来。

此刻北面山头上的王朴等人，看着反贼溃败，剩下的几个小方阵也快被包围，一个个乐得是哈哈大笑，全然不知道，四万明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次序，无法再有效的控制指挥。

南面的娜木钟虽然焦急，但也牢记着林锐说的方阵不破，骑兵不出的交代，依旧在山坡上按兵不动。

可后方十几里外的豪格却是忍不住了。

“明军步卒真的和马匪全部绞杀在了一起？”

“是的王爷，整个战场到处都是明军和逃窜的马匪，太乱了。”

“好！”

“双方的骑兵有没有出动？”豪格大喜，紧紧地一攥拳头，他没想到这伙马匪和明军还真打，还一下子投入了全部的步兵，这得有多大的胆子？

“回王爷，双方的骑兵倒是还没有出动。”

听说双方骑兵都还没有出动，豪格眉头微微一皱，但依然不打算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双方都已经分出胜负了。

“索尼，你即刻带一万铁骑给我杀上去！”

“喳，王爷！”

索尼也是一脸亢奋的答道，随即就率着两千女真骑兵，和八千蒙古骑兵，轰隆隆的朝着战场冲杀而去。

而豪格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一万女真铁骑，缓缓跟在了后面，随时准备压上去。

显然，哪怕双方的步兵陷入了混战，但骑兵没有出动，依然让豪格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投入全部的骑兵。

这边女真人的骑兵一动，山坡上的娜木钟，立即就让人将一面巨大的旗帜挂了起来。

哪怕隔着六七里，林锐指挥车上的一名观察手，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山坡上升起的旗帜，显然是专门被安排盯着山坡的。

“公子，夫人挂旗了。”

“好，终于来了吗？”林锐同样紧紧的一握拳头，之所以和明军打的这么憋屈，将两万雇佣兵全部拿来当炮灰，不就是为了吸引建奴直接冲杀吗？

否则他只要将方阵摆在最前面，弓箭手在后，那些明军根本就不堪一击，而雇佣兵只需要追杀溃兵就行。

奈何这不是单纯的双方约战，而是三方会战，相较于明军那如散沙的四万多步兵，女真人的骑兵威胁更大。

此刻明军面对那犹如刺猬一般的八个方阵，已经没人愿意再主动冲上去送死了，但也没有离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将不知兵兵也不知将了。

而王朴占据的北面山坡，由于更靠后一些，当发现建奴骑兵来袭时，想要鸣金收兵，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战马朝着混乱的战场冲来。

“哎！这帮反贼真是害人害己呀。”

武官们都是咬牙切齿，纷纷大骂。

倒是王朴平静无波，当他发现己方无法攻破对方的那八个方阵时，他就知道，他们绝对打不过这帮反贼。

尤其是开始的那波箭雨，将他都吓了一跳，实在想不通反贼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这么多强弓劲弩的，刚才那几波箭可不像普通弓能射出的。

“勇士们，给我杀呀！”

“冲！将这些懦弱的汉人通通杀光…”

索尼带着上万铁骑已经冲过来了，所有骑兵都是挥舞着长刀，兴奋的哇哇大叫。

而这般惊天动地的声响，也终于将明军惊醒了过来，纷纷大叫着撒腿就向后狂奔。

“快跑，是建奴骑兵…”

一时间无数的明军就如潮水一般，从各个方阵的缝隙间向后逃去。

八个方阵则是依然没有动，所有的长弓手都面向了后方，盾牌手也纷纷上前，护在了长矛兵的身侧。

而所有的长矛兵，都是将长予的一头斜斜的抵在地上，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好在经过了无数次骑兵冲锋的洗礼，让少年们的心理素质已经变得强大了数倍，虽然依旧害怕，但都选择咬牙坚持不动，有些甚至干脆直接闭上了眼。

“弓箭手准备。”

林锐的指挥车同样被包裹在其中的一个方阵中，见建奴骑兵直接撵着明军溃兵冲了上来，缓缓的举起了一只拳头。

而随着号声响起，八个方阵中间的八千长弓手，和一千六百名少年弓手，都是弯弓搭箭，准备抛射。

“放！”

这次是真正的齐射，发射信号是一声刺耳的铜锣，锣响松弦，近万支羽箭，同时激射而出，扎落在了正在高速冲锋的骑兵群中。

战马比人的目标更大，只见成片成片的战马中箭一头栽倒，摔了个人仰马翻。

哪怕那两千女真骑兵的战马，都覆盖了一层布甲，被射中的依然扛不住，纷纷栽倒，吓得索尼是大惊失色，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猛冲。

而更多的箭雨则是源源不断的朝着冲锋的骑兵抛射而来，时不时就有战马中箭倒地。

当冲在前面的骑兵发现那八个方阵前就如刺猬一般，竖满了长枪短枪，都是下意识的控制战马避开了那些方阵，毕竟这样一头撞上去，战马和人肯定都会被扎成刺猬。

方阵只有五六十步宽，而各个方阵之间起码间隔了两三百步，足够大队的骑兵通过，然后侧身抛射箭雨。

“放箭！”

骑兵没有直接冲击方阵，长弓手们立即就一分为二，背对背的朝着左右疯狂的抛射羽箭。

长弓的射程，左右对射，刚好能覆盖所有的区域，却又不会射到对方的阵中。

高速通过的骑兵再次被射的人仰马翻。

也有不少弓手被骑兵射来的箭命中倒地，外围的长矛手倒是有盾牌手保护着，没怎么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