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咋回事!”我急了,这两年我已经把杜老板当成了家人。
他突然变成这样,我实在是担心。
可杜老板没回答我,而是一言不发的进了屋。
他一整天都闷着不高兴,也不跟我说话,也不看店,就在床上躺着。
我看他这样子也不敢再提这件事,好在这一天也没来一个客人,就连之前那个说要来取寿衣的年轻人也没出现,不需要杜老板经管什么。
到了晚上,杜老板又不打算回家,还叫我在店里陪着他睡一晚。
我怕他一个人出事,就答应了。
临睡觉之前,杜老板找来了一个空香炉,点了三只香在里头。
之后又找来了一个板凳,把香炉放在了板凳上,冲着他的头摆好。
那香烧的很慢,味道很好闻,没过多久我就被这股味道催着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我怕耽误了开店,一个猛子坐起来往下看,而此时的杜老板却仍然熟睡着。
他的状态比前一天还要差,说难听点,他的脸白的跟死人似的。
我赶紧下地把他喊起来,杜老板眯缝着眼睛起身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个香炉。
我也跟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只见那香炉里的头的香没烧完,剩下的刚好是两短一长。
我大惊,杜老板也一下变了脸色。
我俩心里头都明白这两短一长意味着什么。
“要不咱们还是找个人来看看吧,肯定是前天晚上说来取东西那个人搞的鬼。”
我心里头发慌,这种感觉跟之前我爹死的那次一模一样。
我怕杜老板也会出意外,于是就想劝他找个人来帮帮忙。
可杜老板一听,却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没必要,我虽然是卖寿衣的,带点邪乎气,但我可不信什么鬼啊神啊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那功夫我不如多睡会。”
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他要是真不在乎,昨天晚上也不会点香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我想再劝劝他,可他已经把被蒙住脑袋不再听了。
我实在是不放心,就偷溜出去在电线杆子上找了个看事儿仙的电话,定了五百块钱叫他过来给杜老板看看。
没过一会儿,门口就来了一辆摩托车,骑车的是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中年人。
他自称身上有白大仙,专门给人看病的,上来就打听这两天发生的事。
我看他是有些不靠谱的,但眼下我没别的办法了,只好一五一十把年轻人的事跟他说了。
白仙一听,立刻断定那天晚上来取东西的是年轻人已故的爷爷。
还说老爷子并不是摔死的,而是生了重病,那晚来取衣服遭到了杜老板的拒绝,就把病气过给了杜老板。
我急了,“那咋办?还有救吗?”
“发现的早,当然有救。不过嘛,这事儿不好办,你得先给我一万块钱,我好去打点。”
“一万块钱!?”
我手里满打满算也就两千块钱,这会儿叫我拿这么多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不过我想着我还有楼上的房子,就把房钥匙给了白仙押着,答应他一定把钱补上。
白仙勉强答应,从摩托车箱里拿了个小鼓出来进了屋。
这会儿杜老板醒了,看我带人来,杜老板很是抗拒,张口闭口就要把白仙赶走。
可白仙非但不生气,还高兴的叫起来,“你看!这是他身体里的病鬼看见我怕了,出来闹事了。”
接着白仙一手高举着小鼓,一手猛击,口中还哼哼呀呀的唱着神调,那动静听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足足闹了有一个小时,白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行了,他这口气已经在我手里了。但你得先把钱给我,给了钱,我再把气给他。”
我忙不迭点头,说我明天肯定把他给他送过去。
白仙一听,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我再回屋的时候,杜老板正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从哪找来这么个人的?他就是个骗子!你信他的干什么!给了他多少钱?”杜老板语气急促,说话间不停的咳嗽。
我吞吞吐吐的不敢告诉他实话,还以为杜老板是担心花钱不愿意看病,就说明天我把房子卖了给钱。
谁知道杜老板一听更着急了,一口鲜血瞬间喷出。
“杜老板!你咋回事!别吓唬我!”我两步上前扶住了杜老板就要倒下去的身子。
“别给他钱,他是骗子。你答应我,我要是死了你就帮我经管好这个店,千万别黄了,听见没有?”
一听这话,我心里又开始慌,觉得杜老板这是在交代后事呢。
“别瞎说,你死不了,咱们去医院。”我抹了一把眼泪,背起杜老板就往外走。
外面的雪老厚一层,我走一步就崴一脚。
背上的杜老板还在呢喃着要我答应他接手这个店,我不想叫他再浪费力气,就顺着他答应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前脚刚答应他会帮他管店,下一秒杜老板就身子一沉,手也耷拉下来。
“杜老板!你咋了!杜老板?”
我几乎要绝望了。
前面有一排椅子,我赶紧走过去把杜老板放在上头。
杜老板鼻子出了不少血,这会儿已经凝固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我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
杜老板死后没几月就是除夕,我拿了老些黄纸到路边给我爹,我奶奶和杜老板送去了。
路两边顶着冷风出来烧纸的人不少,大多都是两三个人一起的,就我是一个人出来烧纸。
大过年的,整个黑河张灯结彩,却没有一处灯火是为了等我回家的。
这是我过的第一个只有自己的年,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本来我是想在楼上过的,又觉得那样有些孤单了,就打算在店里凑合一晚上。
晚上八点多,我吃完了饭就依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经意间一瞥,我突然发现门口有一个人影正晃来晃去的。
这大晚上的,我这条街上的人本来就少,来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