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参园的牵挂,终于无事一身轻的牧山河,也感觉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此次来市里,跟前次去省城,带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
之前去省城,想到栽种的园参,他总担心不在的时候,有动物把自家参园给祸害。以至办完事,他就第一时间赶回。不是在意地里的参,而是珍惜参园的意义。
在别人眼里,牧山河靠着继承这片参园,一次收入小十万。如今这个年代,有这么多钱自然啥都不愁。可唯有他心里清楚,这是外公留给他的念想。
不到成功收获那天,这个念想就不会断。他也不想辜负,外公给予的最后庇佑!
此番来到市里,虽然感觉心中了无牵挂,但牧山河反倒感受到一份孤独。重生归来至今,相比对新民屯的留恋,他反倒更珍惜望云岭的那座参园。
如今园参已经卖掉,参园也将彻底荒弃,往后去的意义已然不大。即便不久后,他即将入住亲自打造的农场,但这座农场真能取代,他心中对家的定义吗?
“唉,或许那首歌写的很对,越长大越孤独。前世的我,看似有個家,却从来没融入其中。想拥有的家,却早早的消失不见。那这一世的我,家又在何方呢?”
尽管内心深处,他把林场还有小镇视为家乡。可家乡,真能代替家吗?
正如后世牧山河在南方经商,接触到那些同在南方经商的东北老乡,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怀念老家,相信老家那方山水,却鲜少有人在年老时,重回所谓的老家。
前世他也好奇询问,这些老乡为何衣锦不还乡时,功成名就的老乡却苦笑道:“老家确实很在,可家已经不在。曾经认识的人,也都各奔东西鲜少联系。
回去除了看已经荒废的村子,还有那些完全陌生的城镇乡村,真正能找到跟记忆吻合的人与物,已然太少太少。偶尔回去,反倒惹来一身烦燥跟感慨,何苦来哉?”
而新民屯跟如今繁华热闹的小镇,未来何尝不是跟前世老乡所说那般,变得跟此刻全然不一样。这种历史变迁,仅凭个人的能力想改变,真的太难太难。
站在窗口浮想联翩时,门外却传来敲门声,被打扰思绪的牧山河,嘴角流露一丝苦笑道:“这或许就是每个重生者,都无法避免的烦恼,前世记忆岂能说忘就忘呢?”
重活一世,前世的记忆铭刻于心,这一世又是一个全新开始。要想彻底遗忘,又岂是一件易事?脑中积攒的人与事多了,苦恼忧虑会增多,不也很正常吗?
“进!”
看到推门进来的赵志诚,牧山河露出一丝微笑道:“诚哥,怎么了?”
“牧少,这个点不早,要不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行,那咱们先找地方吃饭,顺便夜里再转转,也不知这边有没有夜市。”
“那咱到时找人问问!”
夜市对很多城市而言,如今几乎都不存在。而眼下唯有南方,才能体会到夜市的喧嚣与热闹。可在北方,即便将来也仅有一些旅游城市,能找到夜里吃喝玩乐之地。
找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一番,确认浑河没什么夜生活可言,牧山河也没觉得有什么失落。如今这个时代,那怕城里人都遵行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
直接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餐馆,初到市里的牧山河一行,点了四菜一汤便开始吃饭。那怕牧山河提议,可以让他们喝点酒,但赵志诚三人都婉言拒绝。
在赵志诚看来,眼下不是在小镇,而他们此刻的身份,多少有点保镖的意思。如果因为喝酒误事,恐怕他们也会倍感内疚。所以喝酒这事,等回去再喝也不迟。
平安无事过了一晚,吃过早餐的牧山河等人,也开始朝市里卖车的地方走去。令牧山河有些意外的是,如今购买汽车很抢手,想买现车还不太可能。
反倒是摩托车,市里供销社能买,只是听完价格,赵志诚等人忍不住呲牙道:“牧少,这摩托车也太贵了吧?我们要买的汽车才四五万,这摩托车就要七八千块?”
“很正常!之前我们看的摩托车,虽然是在国内生产的,但也算是合资车,价格自然比较贵。事实上,如果再过几年的话,摩托车价格反倒会更便宜。
可有了摩托车,往后咱们进出农场也更方便。至于汽车的话,没有现货要等的话,反倒显得有些麻烦。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再打听一下,看能否买辆二手车。”
尽管北江本省就有汽车生产厂,可北江汽车厂生产的货车,牧山河咨询了一下,性能多少显得有些落后。重要的是,他知道明年这家汽车厂会生产新的货车。
如此一来,现在买货车的话,多少显得有些吃亏。可性能还行的二手货车,如今想要买到也不容易。总而言之,这年头要想买汽车,有钱也困难重重啊!
好在这次也不急,牧山河打算先在市里打听一下,顺便熟悉一下浑河这座城市。尽管浑河的经济在全省都排不上名,但好歹也是家乡所在市嘛!
吃过中午饭,牧山河一行直接前往火车站。跟他猜想的一样,从邻省开来的火车,丝毫不出意外的晚点。好在晚点时间不长,没让牧山河一行等太久。
这年头的火车,晚点情况家常便饭。而北方的铁路,本身通行的列车跟货车就比较多。很多时候,客运列车跟货运列车,都会使用同一条铁路线。
为避免发生碰撞,列车也要在相应的站点等待实施避让。如此一来,列车晚点不也很正常吗?在牧山河看来,如果将来要去南方,他觉得还是坐飞机更方便快捷。
站在旅客出站口,赵志诚仔细盯着每位出站的旅客,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高声道:“铁子,这边!铁子,我在这!”
郑铁,黑河籍退伍兵,曾经跟赵志诚一起服役,也是赵志诚所在排,唯数不多活着走下战场的退伍兵之一。而郑铁进作战部队前,也曾在运输营当过司机。
总而言之,这种同生共死过的战友情,自然也是无比深厚。那怕退伍后,两人都不时电话跟信件联系。此番接到邀请,郑铁二话不说便从老家赶来北江。
战友见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等拥抱过后,赵志诚也适时道:“铁子,这位便是我的老板牧山河。牧少,他就是我的老战友好兄弟郑铁。”
“郑哥,你好!”
“这,牧老板,你好!”
看着有些拘束的郑铁,牧山河却笑着道:“别叫老板,虽说是我让老赵请你来帮忙,但老板这样的称呼,我还是不太喜欢。你若不嫌弃,跟他们一样称呼我就行。”
“好,那往后就请牧少多多关照!”
介绍完牧山河这位年青老板,赵志诚又替孙轩跟朱景浩做了介绍。听到两人之前所在的部队,跟他们也算同属一个作战师,郑铁也很快跟两人熟络起来。
老兵与老兵之间,往往只需说一个部队番号,关系便能瞬间拉近,变成所谓的战友。这便是独属军人,那份与众不同的战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