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说黑白也不对。
应该说是,阴狠和皮笑肉不笑的两面。
照了光的是皮笑肉不笑,处在阴影中的是显得有些可怖的阴狠。
“呦,舍得回来了?
合着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一晚上的夜不归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人跑了呢!”
贾张氏阴晴不定的说着。
早上被傻柱刺激的了一顿时候,躺在床上的贾张氏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给秦淮茹一个下马威。
想来想去,干脆还是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狠狠的敲打一下秦淮茹。
看着贾张氏这般模样,秦淮茹还没有怎么着,原本被牵着站在秦淮茹腿边的棒梗,却是畏惧的朝着后面缩了缩。
看着平日里就总是无理闹三分的贾张氏,不知道怎么的,在棒梗心中竟然给那两個拐他的人贩子重合起来。
“妈,你看你把棒梗吓的。
他才从医院出来,你总不能再吓着他吧。”
秦淮茹带着棒梗进屋,转身关上门,有气无力的说着。
“妈,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棒梗都快一天没有吃饭了,肚子怕是要饿坏了。”
秦淮茹牵着棒梗坐到板凳上,没了阳光的润色,脸上的惨白竟然更加的吐出起来。
“吃的?没有!
你秦淮茹好歹是当儿媳妇的,在外面跑了一晚上,怎么就没有想过我这个当妈的有没有吃东西?
有没有什么吃的?
看你这坐的安稳的,这是把自己当成地主老财家的闺女了?
回到家就得有人伺候着?”
不管有没有道理,贾张氏开口闭口就是这般讥讽。
“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棒梗在医院待着,我总得在一旁看着吧?
什么坐的安稳,我这一晚上外加一个上午,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吃么。
昨天去的着急,身上又没有带什么钱。
柱子那边帮我垫了医药费,也剩不下几毛钱。
原本说好的早晨回来缓一会,然后让你给棒梗送点稀饭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到医院通知出院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好不容易顶着饿走到家,难不成我还不能歇一歇么?
就算我不吃,我肚里的孩子总得吃吧。
你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能让东旭的种饿着肚子吧!”
秦淮茹趴在桌面上,就连争辩都显得那么虚弱。
东旭的种?!
听到这几个字,就算是贾张氏都不好再说些什么。
在分不清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贾张氏根本就不舍得怠慢肚子里的那个。
“算你有福气。”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贾张氏起身去淘了一点米粒子,准备熬上一锅稀饭,顺便热几个窝头。
等到稀饭上灶,馍馍上锅之后。
贾张氏又一屁股坐在了土炕上面:
“棒梗过来,奶奶抱一抱!”
贾张氏张开了双手,想要抱一抱棒梗,却是想不到,棒梗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硬是不敢靠近贾张氏。
看到这幅模样,贾张氏心中那叫一个憎恶。
拿起放在手边已经纳好的鞋底,‘啪’的一声砸在了炕边上:
“秦淮茹!你把我们家的棒梗怎么了!”
就是这么一声呵斥,却是让原本准备往贾张氏这边慢慢挪动的棒梗,一下就给吓到秦淮茹身后。
隔着桌子躲着还不够。
这会的棒梗更是藏在了秦淮茹身后,双手死死的抓住秦淮茹的衣角。
“妈,你别吓孩子!”
秦淮茹转过脸,尽力的撑起一个笑容:
“棒梗乖,妈在呢啊,不怕不怕,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我们家棒梗是最棒的,什么都不怕。”
......
强撑着精神,好不容易把棒梗哄的好了一点之后,秦淮茹这才有气无力的对着贾张氏解释。
“棒梗是被吓坏了,外加走路上的时候被喂了不少东西,根本不敢靠近其他人。”
“被喂坏了?那棒梗以后还能考高中么?”
贾张氏紧张的握紧拳头,很是担忧的看了看躲在秦淮茹身后的棒梗。
听到这话,秦淮茹不免犹豫了一下,努力的回忆着之前医生的言论,不太确定的说着:
“医生说,只是小的时候反应有些慢,等回头长大了,说不定就好了。
再说了,棒梗现在小学都没有上呢,就说高中的事情?
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看着皱着眉头说话的秦淮茹,贾张氏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
“长大就好了?这都是什么庸医说的话?
不行!等会吃过饭我得带棒梗去老瘸子那里看一看,老瘸子以前是在庙门口请东西的,让他给看看,说不定就给看好了!”
贾张氏斩钉截铁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伸手问秦淮茹要钱。
“妈?你这是干嘛?”秦淮茹不解的看着贾张氏伸出的手。
“干嘛?给钱啊!
老瘸子又不是善男信女,请他问话是要给钱的。
外面现在查的严,让老瘸子干活肯定得额外掏钱!家里现在赚的钱都归你管。
这钱总不能从我这老婆子手里掏吧。”
贾张氏这话说的振振有词。
套上为棒梗好的词句之后,秦淮茹就算心疼也得往外掏钱。
“啊这...老瘸子得要多少钱啊。”
“多少钱?至少得两块!就这还是看在老街坊的交情上!”
贾张氏扬了扬头,一副自己很了不起,面子很值钱的样子。
“两块?这么多?!都快赶上棒梗一个月的口粮钱了!”
秦淮茹很是肉疼的说着,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棒梗,终究是护犊心切。
“妈,这钱你可省着点用,咱们家还欠了柱子的医药费呢。”
将七八张零散的钱塞到贾张氏的手中,秦淮茹小心的叮嘱着。
“医药费?傻柱的钱,难道还要还么?
回头你跟他说一说,往后拖一拖就行了。
多大一点事,还值当放在心上。
行了,我听见锅扑的声音了,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我带棒梗出去看看,你赶紧在家抓紧干活赚钱。
真的是,一家老小都指着你赚钱养活呢,你还跑了那么久。”
贾张氏一边说,一边在嘴上埋怨。
这话说的,好像昨天不愿意去轧钢厂,不愿意多走路的那个是她秦淮茹一样。
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贾张氏呼噜呼噜的进食,秦淮茹只得加快吃饭的速度。
就热了那么点东西,要是吃的慢了,怕是等会就被贾张氏给吃完了。
......
秦淮茹在家干活。
贾张氏带着棒梗出去找老瘸子。
等到贾张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轧钢厂下班的时间。
嗅着贾张氏衣服上沾了炒肝的香味,秦淮茹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妈,你跟我说实话,我给你的钱,你是不是拿去吃炒肝去了?!”
听到秦淮茹的质问,贾张氏的神情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可能!那是给棒梗看病的钱,我哪能拿去吃炒肝!”
贾张氏神情不定,摆弄着一声不吭的棒梗,不敢去看秦淮茹的眼睛。
“真没有?”
脸上还没有恢复血色的秦淮茹,怀疑的问着。
“真没有!嗝~”
贾张氏慌忙的捂着嘴,可那炒肝的味道,已经顺着嗝儿飘了出来。
“妈!!!你怎么能这样!
那可是棒梗的看病钱!”
秦淮茹停下手中的活,哀怨的看向贾张氏。
却不想被看穿的贾张氏不仅没有愧疚,反而口中还振振有词。
扛着圆滚滚的身子,昂了昂头:
“怎么了?我就是吃了怎么了?
当妈的在家里吃不饱,带着乖孙在外面吃点东西怎么了?
说到底不还是你秦淮茹没有本事!
挣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家里吃菜的。
再说了,这钱是给棒梗看病的,我带着棒梗去找了老瘸子,老瘸子没敢收钱,这钱剩下来,我带着棒梗吃点东西怎么了!”
就在贾张氏说话的时候,一旁跟着的棒梗幽幽的说着:
“嗯,奶奶等瘸子给我看完病,就说要举报他,瘸子没敢收钱,还给了奶奶一毛钱。
然后奶奶带我去吃炒肝,点了一碗炒肝,我就吃了三块。”
“妈!你怎么能这样?!棒梗也是需要补身体的!
你吃就吃了,怎么就让棒梗吃三块!”
秦淮茹心疼的把棒梗拦在怀里。
听着前半句的时候,秦淮茹还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听到后面,听到贾张氏不给棒梗吃东西的时候,秦淮茹才心疼。
“嘁,这能怪莪么?要怪就怪那卖炒肝的!
都是老街坊了,我说他们店里的肝不要票,都是屠宰场那边配发的。
我让他白饶我半斤,他就是不乐意!
你说说,这种情况下,棒梗吃不多能怪我么?
这钱可是我省下来的!棒梗想吃,那不是应该你这个当妈的给钱么!”
说这话的时候,贾张氏那叫一个头脑清晰。
清晰到秦淮茹恨不得朝贾张氏脸上,狠狠的来上两巴掌。
“哎,棒梗这病,老瘸子那边怎么说的?他不会因为你不给钱,就胡乱看吧?”
秦淮茹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看病上面。
“嘿嘿,那肯定不能够!我多精明的一个人了!
我是等到老瘸子看完了之后,这才吓唬他的。
真的是,都是街里街坊的,我们家都穷成什么样了,找他问个事情还找我们要钱!
真是抠门死算了。”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贾张氏,但凡换个人,那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没有争论这些事情,秦淮茹只是将棒梗揽在怀中,心疼的揉着棒梗的脑袋。
“老瘸子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贾张氏的神情有些古怪,悄悄的看了一眼屋外,朝着秦淮茹这边又靠近了一些。
随着贾张氏的靠近,被秦淮茹抱在怀里的棒梗,身上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抗拒的从秦淮茹的怀里钻出,躲闪着藏到远离贾张氏的另一边。
没有在意棒梗的动作,确定外面没有人听墙根之后,贾张氏小声的说着:
“老瘸子说,咱们家这是被人给妨了,要是想让棒梗越来越好,咱们得给棒梗认个干爹。”
“啊?你带棒梗去看的是这样的医生?!”
秦淮茹看着信誓旦旦说出这话的贾张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情绪激愤之下,不小心就喊叫出了声音。
“小声点!小声点!不知道这事番忌讳的么!!!”
贾张氏慌张的左顾右看。
依旧有些圆滚的身子,这会的动作那叫一个灵巧。
一个翻身从炕上跳下来,探头探脑的从窗户伸出头,确定没有引起院里人注意之后,这才小心的关上窗户。
回到炕上,贾张氏有些恼怒的看着秦淮茹:
“让你小声点小声点!
这要是引起别人注意了,你这不是害了我们家东旭么!”
“你还知道这事犯忌讳啊!那你怎么敢带棒梗去的?!
要是我知道你说的看病是这个看法,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钱的!”
秦淮茹怜惜的抱着棒梗,很是不快的跟贾张氏顶嘴。
“嘿!我说你个乡下人,怎么就那么没脑子!
看医生?看医生有用,看这个就没用了?别忘了!之前我让你把拐杖送给傻柱。
咱们家是不是立马就好起来了!”
见到秦淮茹不信,贾张氏很是不耐烦的搬出之前的事情举例。
说到拐杖这一茬,摸不准这这事是真还是假的秦淮茹,多少有些心虚。
贾张氏不知道,秦淮茹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之前那拐杖,根本就不是送给傻柱,而是卖给傻柱的!
想到这一茬,秦淮茹心中不免疑神疑鬼起来。
要是当时那拐杖真的是送给傻柱的,贾东旭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心中有愧的秦淮茹就没敢跟贾张氏顶嘴。
“哎。”
哀怨的叹了一声之后,秦淮茹半是幽怨半是复杂的看向贾张氏:
“拜个干爹棒梗就能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
见到秦淮茹妥协,好像打了个胜仗的贾张氏,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好家伙,这一用力,贾张氏整个人身上的肉都在来回的抖。
“老瘸子说了,棒梗这是被人给妨了,放到过去,咱们得去城隍庙,土地公,或者找石敢当认干爹。
现在不兴这个了,什么什么都打倒了。
尼姑什么的也都发配着嫁了人。
不能却找这些,咱们就得给棒梗找有能耐,身上有职位的人拜干爹!
我寻思了一下,咱们这院里有能耐有职位的也就刘海中跟李茂。
你说这事,咱们该是个怎么样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