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了,医生说我要勇敢和别人说话,得了病没办法出门,妈妈快哭死了。”
女孩双手捧着手机止不住地摇晃着,好像只有这样做她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她不只在和柳三燮说,还转向了周围的其他人。
她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情况,反复的向周围人说她很孤独。
“你们愿意和我交朋友吗?我们能交换电话么?”
虽然很多人在看她,但是没有人和她交换电话,包括……坐在她身边的柳三燮。
看到周围人没有反应,女孩失望地站了起来,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看得出来,她不说话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周围人注视着她的眼光。
这让她的身体缩得很紧,脚步却不自觉迈得很快,像是想要逃离这里一样。
骨碌骨碌……
柳三燮闻声转头,见曲大夫不知何时出现,而且慢慢挪到了他的身边。
嗯哼~一如既往的和煦,一如既往地让人如沐春风。
可惜,柳三燮自那次之后就不太愿意和这人独处了,而是和他礼貌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毫无疑问,曲大夫也能察觉到了他的疏离感,最近两天也有意识的远离柳三燮。
那都这样了,现在是……?
“孟秋,那女孩的名字。七月生的孩子。”曲大夫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抑郁症患者,我的一个病人。”他稍稍介绍了一下。
说着,他转头对着柳三燮笑了笑,接着道:“别放在心上,她只是在求生而已。”
淡淡地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柳三燮冲着曲大夫点点头,就打算撤了。
嗯,一个小插曲,和自己无关,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曲大夫却叫住了他。
“在你眼里,她是怎样的?”
柳三燮止住步伐,有些疑惑,我又不是医生,问我干什么?
“你指哪里?”
“你我都是修行中人,就从这方面来说说看?”
这是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嫌隙?柳三燮有些意外这人找到的这個由头。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性、命都出了问题,或者说,因为性的病态发展,间接影响到了命……她正在崩溃。”
曲大夫点了点头,藏在眼镜后的眸子里晕出了一丝伤感:“你说的没错,她把自己困住了,性在慢慢走向深渊。”
“在咱们异人的眼中,这大概就相当于正在死亡。”
柳三燮笑了笑,回道:“言重了,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只要身体还撑得住,又有人帮助的话,她当然可以继续活下去。”
曲大夫瞥了他一眼,倒是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认为人什么时候算是真正的死亡?”
这问题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柳三燮挑了挑眉毛,道:“你不会想说……当不被人记得了的时候了吧。”
“哈~当然不,我是个医生,不是哲学家。还有……我很确定,咱们现在还在讨论修行。”
讨论修行嘛,啧啧,柳三燮表示很有兴趣。
他转头示意曲医生去个偏僻一点的地方,边走边说道:
“死亡吗?当人咽下去最后一口气,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就算是死了,换句话说,就是命,消散了。”
曲大夫摇了摇头,道:“看来咱们针对这一点,有些分歧。我倒是认为,命可以没有,但是如果性崩溃了,人才真正算是死了。”
嘿,这倒是一个比较新奇的观点。
柳三燮饶有兴致地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就算人的身体崩溃了,再也容不下灵魂,但只要灵魂不散,就可以当这个人还活着?”
他紧接着就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灵魂与肉体相互依存,依靠先天一炁勾连在一起。
肉身毁灭了,先天一炁也将不存,没有了它,灵魂于何处安家?它只能自行消……”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自己顿了下来,转头再看向曲华章的眼神里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也不对,你想说的其实是,如果通过某些术法将灵魂保存了下来,这人也算是活着?
但……就我所知,能实现这种事情,就只有……”
砰!咣当!
垃圾桶倒地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孤独?孤独个毛?哪来的神经病!滚!别挡道!”
只见一个黄头发年轻人一把将抑郁症女孩推倒在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这人嘴里也不闲着,骂骂咧咧的。
垃圾散落了一地,走廊里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冲着这里就开始指指点点。
女孩明显被这一番动作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瘫坐在地上紧紧攥着手机,点点晶莹在她的眼眶周围积蓄,看样子马上就要哭了出来。
黄毛看她这副模样,扯了扯嘴角,冲着她阴声说道:“神经病就不要浪费粮食了,找个角落自己去死不好么……”
说完,直接一脚踹了出去,看得出来,没使劲,但是侮辱的味道很浓。
砰!
呃……
黄毛踹出去的脚被强制收了回去,整个人控制不住一个趔趄,往后噔噔噔直接退了好几步!
瓶盖?用这玩意打的?
看着瓶盖在地上滴溜溜地乱转,他伸手捂着额头,目露凶光,一眼就锁定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
啧,圈里人?
他恶狠狠地瞪了过去,沉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柳三燮先是将手里的饮料瓶子递到了曲华章的手里,这才撇了撇嘴,说道:
“没事,就是吃饱了撑的,遛弯看看有没有比我更撑的。”
曲华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意有所指地对柳三燮说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知道~”
柳三燮松了松腕子,像是在做热身运动一样,头也没回的说道:“圈子里欠收拾的渣滓不少,但王家的那个崽种一直都是最出名的那一个。”
听着这恶意满满的称呼,曲华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嘴角微微勾了勾:“知道还这样?”
柳三燮回身咧出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笑容:“身为异人对普通人出手,我一个在编公务员,管这事难道不应该?”
“再者说了……嘿,王家,好大的名头,丫我还是公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