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伪装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他在那个时候就对警方有防备了?怪不得他家里什么可疑物品都没有,可能是被转移了.....”
听完唐心柔的陈述,鉴证科的同事立马联想,他们的头儿魏俊杰也用笔点了点之前那些血迹检验的照片,开口道。
“怪不得我看这些荧光,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原来是不完整,正常情况下床底的溅落会多好多,原本以为是凶手用报纸一类的东西挡住,现在看来可能床底本来放有箱笼、柜子一类的东西,溅上了血迹,但是都被转移了...”
听到凶手可能转移箱笼,深水埗的李督察立马站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亮的吓人。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再审林过云的家人,一个月前的事情记不清了,一个礼拜之前的事情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记不得了吧?正好也能再次验证他们是否知情....”
“好。”
何子明刚点了点头,门口就有敲门声传来,门一打开,浓郁的烧鹅香顷刻飘入办公室。
送烧鹅饭的小伙计说是老板吩咐他们送来的,看到箱子上大大的福荣记标志,何子明大概也了解了,招呼专案组的同僚们先吃东西,自己回自己办公室打电话。
不过电话却不是打给可能送餐过来的表姐夫—福荣记二少爷荣家安,也不是打给表姐柳茵茵,而是小妹何明丽。
已是十点过半,听筒对面传来儿歌的声音,何子明知是小妹的睡前习惯,看报纸,听儿歌。
嘴角忍不住牵动起来,开口问道。
“早上不是让你从公司下工就去表姐家里看望一下吗,去过了没?”
那头的何明丽打了个哈欠回道。
“当然去过啦,下午吃过饭我就过去表姐家的别墅了....”
“那你有没有问清楚,表姐脸上的伤...”
何明丽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问,可是姑姑说表姐不舒服,在楼上睡觉,那我也不好打扰,就先在楼下等着了...”
眼前闪过表姐脸上的青紫,何子明蹙眉道。
“那你怎么不问问姑姑...”
何明丽在床上打了个滚,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十足的沮丧。
“姑姑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之前表姐就不愿意嫁给那个荣家安那个废柴,是她硬逼着表姐去联姻,去年荣家安在外面玩嫩模,姑姑都劝表姐大度,现在表姐肚子都大了,还被家暴,姑姑还给我看她新买的翡翠耳环,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何子明手伸向胸前口袋,没摸到烟,却摸到那支表姐未收的药膏,他一气之下狠狠捏了一下,顺滑的铝塑药膏管被捏的斑驳。
想到药膏的来源,他又赶忙松了手,一边试图复原膏管,一边继续回道。
“那你怎么不多等一会儿?表姐从小觉就少,可能半个钟就起来了...”
何明丽咕噜一下翻起来,语气也莫名的气鼓鼓。
“切,就你记性好啊?我当然也记得表姐的习惯了,我足足在楼下等了一个半钟!结果表姐还没下楼,荣家的人倒是来了!直接就把表姐接回家了!我都没同表姐说上一句话!”
这么说来,送餐过来的可能就是荣家老爷或者大少爷了,知道是他送表姐回家,特意问了消息,送餐来感谢。
何子明默默想着,那头妹妹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表姐也真是的!小时候那么厉害,现在怎么结了婚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都没说,就同荣家人一起走了,好像任人欺负一样,我想为她说话都开不了口...”
何子明眉头蹙起来,摸了摸手中的药膏。
其实人和这种铝塑药膏管好像没有什么分别,管体平滑饱满,也有尖锐的角落。
可经历过时间的种种磋磨,她也被捏的变了样子,遍体鳞伤,就算你再怎么努力还原,也仍旧去除不了曾伤过的痕迹。
表姐是如此,妹妹是如此。
甚至自己,也是如此...
兄妹两个一齐沉默下来,何子明正准备挂断,那头的何明丽忽然道。
“哥,等等...”
何子明安静的等着妹妹讲话,那头报纸摩擦的声音细细簌簌,半晌何明丽才开口道。
“那个,要小心些...”
“好。”
嘟....嘟...嘟...
听着那头挂断了电话,何明丽又拿起晚报,上头赫然写着【警方将于两日内召开新闻发布会,破案关键或为新扎女警】。
她将报纸卷起来,丢进桌上的宽口花瓶,闷闷的抱住床上的玩具熊,脑中浮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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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麻地警署会议室,阿杰豪迈的捏起一只肥嫩鹅腿,狠狠咬上几口,又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汽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周围的警员们也都是如此豪放,唯有一个小女警例外,阿杰笑道。
“我说糖心,你出任务的时候那么厉害,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居然斯斯文文...”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家教!”
江忠义将手中的汽水放下,指了指自己的饭盒问道。
“你还吃不吃?我这儿还有一只鹅腿,实在吃不下了...”
阿杰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子,赶忙摆了摆手。
“我也吃不下了!太多了!没想到何Sir表姐夫,福荣记那位二少爷这么豪气,一次送来这么多...这谁吃的下啊...”
唐心柔想起上次在福荣记的遭遇,将手中吃干净的饭盒盖上,摇了摇头道。
“应该不是他送的...”
阿杰和江忠义都蹙眉,只有眼镜仔点了点头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
“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的烧鹅饭比起我们上次在店里吃的,味道差了点....感觉好像是原料烧鹅换了...”
看他说的有模有样,阿杰不以为然道。
“闷在盒子里送过来,肯定和店里现吃的不一样啦!人家都几十年的老店了,怎么可能换材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唐心柔蹙了蹙眉,在嘴里用牙齿抵住舌尖。
虽然她不是什么美食专家,但是也能感觉到,这些烧鹅的味道,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