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敲下十几块鳞片，每一块都有巴掌大，青绿青绿的，很是坚硬，又刨开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从里面切下几十斤还算新鲜的蛇肉。

等陆羽将东西全搬回卧室，在树桩上擦了擦手，吩咐道：

“小灰，干活了！”

“呜呜~~”

小灰应了一声，张嘴又在尸体上啃了一口，吃的满嘴是血，然后...一口又一口，根本不理陆羽的吩咐。

“干活了！”

陆羽靠近了两步，小灰猛然回头，呲着满嘴是血的獠牙，眼中闪着凶光，似乎，他若是再敢靠前一步，就敢在他身上咬几个窟窿。

“要造反是吧？”

陆羽双眼一瞪，再次上前。

“嗷呜~~”

小灰面露凶恶，红着眼睛扑击，张嘴咬向陆羽的小腿，却事与愿违，一下被陆羽揪住了后颈的软皮，整个提溜了起来。

“造反是吧！”

“噬主是吧！”

“咬我是吧！”

“瞪眼是吧！”

“不听话是吧！”

“长大了是吧！”

“让你不听话！”

“让你不听话！”

“让你造反！”

“让你咬我！”

“让你乱叫！”

“啪！”

“啪！”

“啪！”

......

陆羽左手握着袖里剑，用剑脊拍向小灰的屁股。

一下。

一下。

小灰一开始还敢冲着他呲牙，几下之后，声音渐渐转小，最后终于长记性了，口中发出求饶般的呜咽声，小屁股蛋都被打肿了！

“哇伊~~”

“哇伊~~”

直到渺渺拉着陆羽的衣袖替小灰求情，陆羽这才停手，冷哼一声，将其丢在地上，寒声道：“看在你渺渺姐的份上，这次就饶你一回，暂时记过处分，记大过！若敢再犯，哼哼，双倍家法伺候！”

“听懂了就回個话！”

“呜呜~~”

小灰撅着小屁股趴在地上，呜咽几声，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又点了点，表示很听话，多么痛的领悟。

陆羽脸色一缓，吩咐道：

“干活吧！”

“呜呜~~”

小灰忙碌起来，小鼻子一阵乱嗅，很快锁定一处与黑风山相反的方位，快速往前跑去，陆羽不敢大意，连忙跟了上去，因为有【驱妖令旗】插在背后，一路都是顺风顺水。

黑风山越来越小。

也不知追了多远，前方出现一个高坡，高坡上有一座木头寨子。

“呜呜~~”

小灰终于停下，冲着寨子叫了几声。

陆羽停下脚步，纵身跃起，稍一借力，便跃到了一株十几米高的【扫帚草】上，双脚勾住草茎，举目向寨子的方向张望，隐约能见到有人影在寨子内活动。

“有人住？”

陆羽有些惊喜，跃下后，快步向寨子跑去。

等来到高坡下时，心中却是一凉，因为在寨子上巡夜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兽头人身的妖怪。

他连忙俯身藏在荒草中。

借着夜色。

偷偷观望。

发现寨子上站着几个来回走动的一阶牛妖，穿着兽皮，举着板斧，隔着一段距离，而下方寨门上则挂满了各种骨头，旁边还竖着一个高高的旗杆。

旗杆随风摇摆，一面画着头金牛，一面隐约能分辨出四个灵境文字。

“牯牛妖寨？”

陆羽若有所思，继而犹豫起来，他来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寻找延文法师，而如今延文法师很明显进了这处妖寨。

他自己该进该退，倒是为难了。

进的话，自然要承担一定风险，而退的话，又很不甘心，毕竟延文法师是被自己带进来的，如今生死不明，他若撒手不管，总觉得有点不地道，甚至，感觉有点愧对已死的永济大师。

对方临终托付，至今还历历在目。

“试一试吧。”

“不行再撤！”

陆羽一咬牙，收起【驱妖令旗】，匍匐着向坡顶爬去，借着夜色和荒草的遮掩，有惊无险来到了寨子正下方，期间差点触发一处陷阱，好在被眼尖的渺渺及时提醒。

他趴在寨墙下等了一会。

见没有惊动妖寨，微微松了一口气，于是伸手将小灰招来，耳语一阵，拍了拍小灰的脑袋，鼓励道：

“戴罪立功，就在今日！”

“呜呜~~”

小灰郑重点头，鬼鬼祟祟向寨子跑去，很快钻过木头间的缝隙，悄悄进入了寨子，又笨手笨脚，爬到了寨墙上。

“呜呜~~”

小灰在上面叫了两声，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到牛妖的耳朵里，近处的牛妖面露疑惑。

转头望去，却见一只小灰狗正趴在寨墙边打滚。

“哪来的小东西，滚滚滚！”

牛妖一咧嘴，闷声闷气叫了一声，想要将小东西吓跑，却见那小东西根本不怕，反而一咕噜爬了起来，用肿肿的红屁股对着他。

摇来晃去。

“呀呀呀~~”

牛妖感受到侮辱，勃然大怒，几步跨了过去，抬脚就踩，似要将小灰踩个稀巴烂。

“嗖~~”

大脚尚未落地，一只小小的冰箭避开灵觉，凭空出现在对方喉咙前，瞬间扎了进去，寒冷的气息直接将喉咙冻成了冰坨，滴血未出。

“额......”

牛妖单脚独立，双手死死捂住喉咙，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

头晕目眩。

不能自己。

小灰趁机从他裤裆里钻了过去，高高跃起，摇头摆尾，两条后腿用力踹在牛妖的屁股上。

牛妖再难站稳，一头栽下了寨墙。

早有准备的陆羽连忙伸手，单掌拖住牛妖的前胸。

稍稍卸力，

轻轻放倒。

手中袖里剑轻轻一吐，刺进了牛妖的后脑中，一刺即收。

牛妖身体一颤，瞬间死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击得手，连灵觉都被渺渺的【遁空箭】瞒了过去，否则，若想无声无息杀掉，真的不容易，

“第一步顺利！”

陆羽松了口气，连忙翻出书包里的【傩戏假面】，敷在牛妖脸上，一脸紧张地望着。

“牛春！”

“牛春！”

“牛春！”

“竟敢擅离职守，你婆娘还吃不吃肉了？”

寨墙上响起呼喊声，几位牛妖正要过去查看，却见“牛春”从墙下爬了上来，披着兽皮衣，掖了掖裤裆，用含糊不清的腔调，回道：

“撒...撒尿！”

“我就说嘛，咱们妖寨没有坏种。”

“哈哈哈~~”

“好了，才刚出祸事，都仔细着。”

牛妖们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意识到，夜色中的“牛春”比平常矮了一大截，体型也瘦小了许多。

陆羽摸了摸脸上的牛鼻子，喜道：

“这【傩戏假面】真是好用。”不过，他的发音和体型全是破绽，头发也不是牛妖那样的大辫子，虽然剪下了牛春的辫子伪装，却很粗陋。

晚上还好，一到白天必然露馅。

好在灵境夜晚漫长，牛妖也多是粗心大意，陆羽根本没打算冒险待到白天，最多十几个小时后就会离开。

不会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