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地头之后,之前打架的两家早已经不打了。
不过,他们也没消停着,两边各自坐在自己的地里,还在不停的对骂。
骂着骂着,其中一方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地头的赢政。
这一下子,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慌忙从地里从起来,跑到赢政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张三这个鳖孙,他特么又抢我家的地!”
他这话说完,后面接着就响起了骂声。
“大哥,你别听李老二那个犊子乱讲,娘西皮的,这個李二他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抢我家的地。
大哥,你明查秋毫,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好不容易出去清静了一个多月,一回来就又看到这种事情,赢政头都快炸了。
“你们特么的别再吵了!
走,到你们的地里看看,如果让我发现是谁多占了地,我特么弄死他。”
说完之后,他就带头往两人的地里走去。
到了地里之后,李老二便拉着赢政率先说道:
“大哥你来看,这是当初分地时候埋下的界石,可是你爬墙,这狗日的张三他的地已经种到这里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吗?”
李老二说完之后,张三也不甘示弱。
“大哥,你别听他乱讲,你来看,按照界石,这里明明是我的地,可是这不要脸的李老二都种到这里了,他才是真的欺负人啊!”
李老二:“大哥你听我说........”
张三:“大哥你来看.......”
两人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让赢政整个人都要炸了。
“够了,都不要吵了!”
他这一发火,两人都不吭声了。
看震住了两人,赢政看向牛应四。
“拿尺子来!“
“大哥,我带着呢!”
“量!”
“好嘞,大哥!”
牛应四答应了一声之后,一把推开李老二和张三两人,叫上自己带来的人就开始拉尺子。
很快,根据之前埋下的界石,牛应四就将两人的地量了个清楚。
“大哥,李老二多占张三家四厘半的地,张三多占李老二家三厘七的地。”
听到结果跟特么以前无数次结果都一样,赢政差点儿没被气死了。
“大爷的,又是这样,拉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
“是!”
牛应四答应了一声之后,一招手,带着手下的人,就拉着两人到一边儿去打板子。
眼看两人的问题解决了,赢政才一脸郁闷的看向刘伯温。
“先生啊,让您见笑了!
哎,自从给他们分了地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这些烂事儿打架,不是这家占了那家的地,就是那家占了这家的地。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分地的时候,把界石给他们埋的好好的,怎么每天都会有人多占别家的地。”
听到赢政的话,刘伯温半天没吭声儿。
从他进到这两块儿地里以来,他就已经被雷的外焦里嫩。
这会儿听到赢政这么说,他强忍着自己的性子,尽量温和的说道:
“主公啊,能不能带我看看你们其他的地都是怎么分的?
看完了之后,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
听到刘伯温这么说,赢政简直是惊呆了!
这刘伯温也太给力了吧?
他头疼了这么久的问题,他看一眼就有办法解决了?
那还等什么呀?
“真的吗?
那可太好了啊!
走走走,我亲自带你去看!”
说完之后,赢政就在前面带路,去看各处的地。
一直看了一个多时辰,看了几十块儿地之后,刘伯温此时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无语过。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主公,你们就是这么分地的?”
“啊!
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问题吗?”
看着一脸无辜的赢政,刘伯温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裂开了。
“有什么问题吗?
我告诉你啊,问题大了!”
“啊?
怎么会?
到底有什么瓿啊?”
“呵呵,你们分地,就这么简单的埋个界石,都不修个田梗的吗?”
“啊?
田梗是啥?“
“卧槽!”
听到赢政竟然连田梗是啥都不知道,刘伯温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爆了粗口。
“你连田梗是啥都不知道?
你不是跟我说你家是佃户出身,种了一辈子的地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啊?
真不知道啊!
我是种了一辈子地没错,但从我我爹有记忆开始,我家一直都是给地主家里种地,根本不用区分哪块地是谁家的,反正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地主家的啊!”
上一辈子,他先是当质子,后来当秦王,再后来当秦始皇,压根没有亲自种过地,也没有敢把争地的官司打到他面前,所以他是真不知道大家具体是如何区别哪一块地是谁家的。
而这一世,他翻遍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但只要他有印象的地,全是地主家的,压根儿也不需要区分。
所以,赢政他对于这个东西,是真的没有概念。
而他这一次招来的三万多流民里面,也没有一个人曾经拥有过自家的地。
大家印象中的地,全都是地主家的,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区分的问题。
包括牛应四这些衙役,他们的印象里,也没有这个区分的概念,反正他们能看到的地,全是八大豪绅家里的。
而豪绅家里的地,就是通过一个简单的界石就区分出来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在分地的时候,就学着人家豪绅们,在地里埋个界石做为区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人家豪绅家里的地,多的那叫一个一望无际,人家根本不屑于去争一个地边。
但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每个人分到手里的地,多了几十亩,少了只有几亩。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的地除了界石之外,没有任何的分隔标志,所有的地其实还是紧密相连在一起的。
这就造成了大家在种地的时候,往前多一锄头,可能就到了别人家的地里。
而对于这些三辈子都不曾拥有过自己的地的灾民们,种地的时候,能多种一锄头,就决不会少种一锄头。
大家都想多种一锄头的情况下,天天打架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看着赢政茫然的大眼睛,再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刘伯温一下子就沉默了。
好半天,他才温声说道:
“田梗就是在两块地的中间,沿着界石修个小凸起,既可以用来走路,也可以用来区分各家的地!
咱们遇到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沿着界石多修田梗。
而且这个田梗,一定要以界石为中线为修。
这样一来,以后再有争议的时候,只要看一下哪边的田梗离中线更近,就知道是谁多占了!”
刘伯温这么一说,赢政一下子就眼前一亮。
“妙!
先生此计实在是太妙了。
我这就叫所有人出来修田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