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最后一次转账》开机第4天,钟芳的祝福电话便打了过来。
“恭喜江导成为华夏第一位破十亿的导演!”
随后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了小马影业员工热烈的掌声、欢呼声。
江辰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愣了下,但很快张松文最先反应过来,拿出手机。
满屏幕都是推送江辰和《泰囧》的消息。
“大奇迹日!《泰囧》破十亿啦!”
“华语电影的救世主,唯一一位打破好莱坞统治的超人。”
“北电又诞生了一位超级导演,堪比老毛子、陈凯歌、宁昊。”
“姜文导演在微博上祝福江辰。”
“陈凯歌在微博上祝福江辰。”
各种各样的荣誉都如同一盆水似的,像江辰砸了过来,他都有些砸晕了。
与他合作过的明星也好,演员也罢,全都不约而同地发来祝贺短信。
春哥:“你欠我10个亿票房,下次要给我补上。”
没怎么联系的杨蜜蜜也久违的发来消息:“江导你这也太优秀了吧?咱们零五届的好多人都在群里讨论你呢,有空回個消息哦!好了我要拍戏去了,有时间再聊。”
甚至连刚刚晋升奶爸的谢厨子也酷酷的发来一条信息,“十亿了?恭喜!”
当然,这部戏之所以破十亿的两位最大功臣也发来消息。
两人发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相差不到一分钟,让人有一种怀疑她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江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自己发福利的范爷打过去。
几乎是秒接。
“哟,没想到江导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的联系方式,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别扯了,这部戏还多亏有你出现才获得了如此高的票房,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呵呵~别那么说嘛,我在之前也拍了几年的戏了,但票房加起来还没有你这一部电影票房多,十个亿呀…跟梦一样!我刚刚又接到了几个大品牌方的代言邀请。”范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媚,这是她独有的天赋~
挂断电话后,江晨又给李兵兵打了过去。
对方性感的声音传来。
“刚才你是不是在跟那个女人打电话?”
江辰嘴角狠狠的一扯,怎么着,你跟范爷有心灵感应呀?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在好莱坞拍戏呢。”
“大过年的也去拍戏啊?”
“好莱坞这边又不管咱们华夏人过不过年,而且咱们就是个命,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李兵兵也早就看清了好莱坞的套路。
从华夏娱乐圈招两个演员进来,然后他们就有借口大举进攻华娱电影圈了。
就算她不来也会有别人。
“如果江导要是可怜我的话,那就将咱们约定好的新戏提前拍出来。”
江辰歪着头躺在椅子上,“我什么时候和你约定好的?”
“之前啊,不是说票房过得五亿我就自降片酬吗?你这给我来了个超级加倍,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自降90%的片酬,担当你下一步戏的女主角好了。”
这算盘打的,啧啧…
江辰苦笑一声,“以后谁再说你不会生意的,我就跟他急。”
李兵兵也露出绝美的笑容,“大不了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合作一次,不过这一次我要当女主角,让她当配角。”
那还不得打起来?
随后,江辰又接了近半个小时的祝福电话,直到电话彻底没电才得以解脱。
他吐出两口浑气,对着张松文摇摇头,“这大概就是成功的烦恼,我一直都只是想拍好一部戏而已。”
………
拍广告和拍电影完全不同。
虽说江辰在未成名之前也曾为生计拍过一些广告,可那些甲方更看重哪家洗脚房来了新技师,哪家大活更有特色。
可建银这个甲方不同,他们不差钱,所需的也只是名,所以江辰这次面临的压力不小。
如何最大程度上替建银扬名?或者说如何歌颂建银的成功。
张松文对成功有自己的看法。
“我19岁那年考取了导游证,担任了5年导游,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对于一名病人来说,站起来就等于成功;对于一名孩子来说,长大就是成功;对于一名浪子来说,回头就是成功。”
剧组在那边紧锣密鼓地布置下一场景,张松文等人就凑在火堆旁烤地瓜,可他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很开心。
他指着自己笑道:“而我这个人就没什么出息,所以对于我来说,成功就是可以稳定在一个剧组待上个两三个月,不用在这个剧组待三天,那个剧组待五天,刚沉下点心来进入角色就结束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笑得很心酸也很卑微。
江辰一直都在静静聆听着,没有急着发表意见,又看向周波,“你呢?”
“江导,我没考虑过那些,说不出来什么有哲理的话来。”
“没关系,说吧,今晚谈话主题没有限制,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就当做是男人之间的闲扯淡。”
张松文也掰折了几根木柴,架进火堆里,“可惜就是没有酒。”
“让你喝好了,江导今晚怕不是睡不好了。”周波也跟着笑了几声,黝黑的脸庞也变得紫红。
“其实我小时候也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做一名科学家,像袁爷爷那样受人爱戴;后来长大了些,就想当一名医生,救死扶伤;再大了一些,就想多挣些钱,给家里分担负担…”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了。
望着沙漠里独有的星空,周波憨笑着摸着脑袋,“莪就说我不会讲故事,这乱七八糟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江辰往火堆里丢进一根木柴,顿时压起一片火花,“你讲得很好,而且我都说了今晚只是男人之间的对话,我能认识到你们两个真得很开心,等广告拍完回京城我请你们喝酒。”
“多谢江导。”
剧务小跑过来,“江导,道具都已经安排妥当,可以拍下一场了。”
周波站起来的瞬间变了副样子,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位百战老兵。
经过这段一夜的相处,两位士兵之间也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友谊、默契感。
在沙漠里遇到了马匪。
跑是跑不过的。
尤其这里是沙漠,说不定哪下就陷入了流沙之中,都不用马匪出手,自己就把自己淹死了。
事此,周波只是犹豫了一下,转而挑开张松文手上的缰绳,“在下大唐武威军,郭元正。”
而事实上本该拿钱跑路的张松文,手一提,便抓住了那把长刀,“宣威军,卢十四。”
对于古代军人来说,军队名字有时候比自己的名字还要重要。
当一名军人报了军队名,就意味着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就是可以互交后背给对方的战友!
两人竟主动出击,正面迎击敌人。
在很多小说里给武术分了各宗各派,现实世界中也开满了洪家拳、李家腿。
可大家公认的武术只有一个。
那就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这些个百战老兵,他们各个骁勇善战,每一招都是奔着敌人最致命的地方攻击。
老兵周波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
在冲杀两人后,周波眼瞅着一名敌人从背后攻击张松文,奋力之下,竟然把自己的武器投掷出去。
噗!
那个偷袭张松文的敌人死了,可周波也因为没了武器而被敌人自杀式袭击以命换命。
噗通跪在地上。
肺叶被刺穿地周波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将那份圣旨塞到张松文的手里。
张了张嘴,满嘴的血沫。
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张松文没有崩溃,没有抱着尸体大哭,有的只是麻木。
“都是我的了,这些都是我的了。”把钱袋都装在了背后的车上,这一刻他的眼睛反而有光。
他全拿了,反而说明他不是贪了,而是他接下了那名老兵的使命。
一旁杀青而换回自身衣服的周波点点头,望着已经走出镜头却还步履阑珊地张松文,“这小子将来绝对能成大器,哪天遇到一个机会就会翻身。”
江辰坐在监视器后面也没阻拦,而他不开口,剧组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到张松文一个踉跄歪在了沙漠里。
“咔,去个人把他带回来。”
张松文是被搀回来的…
因做戏要做全套,那些钱袋里都放了石头,加一起重20斤,这又是沙地,好悬没给张松文累废了。
“呼…江导,我演得怎么样?”
“非常棒,我差点以为你要把那些拉回京城呢。”
“江导就不要嘲笑我了,周大哥呢?”
江辰把剧本随手放在周波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或许提前回酒店了,又或者赶下午的飞机。”
张松文很失望,相逢就是缘,他还想和对方好好告别呢。
“下次吧,咱们现在的目的就是把剩下几段戏一起抢出来,要不然怕是那些鬃狗似的记者朋友们就要将沙漠团团围住了,那你想要安安静静拍好一个戏的愿望也就要落空了。”
这句话提醒了张松文。
对啊,他自己一直沉淀在可以和十亿导演拍戏的兴奋中,差点忘了别人也对这位导演虎视眈眈。
真要遇到什么事情,他这个小角色上哪争得过其他人去?
“江导,我休息够了,现在该拍摄了吧?”
江辰被他逗笑了,“拍,拍,现在就拍。”
一座由黄土构建的城池,这么多年都不败落地主要原因就是上面铺满了自己人和敌人的血,这些血肉成为了这座不屈之城的脊骨。
城外是满天黄沙和望不到尽头的胡骑。
然而城墙上依然有老兵站岗,也许孤悬西域的安西军坚守53年的信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看一眼长安。
老兵战死,张松文继承了他的衣钵。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最终,张松文替老兵将军费成功送达,而死守边疆的两城将士已满头白发。
他拱手奉上圣旨,“大唐武威军全体报道!”又从怀里扣出一枚印有‘大唐建中’的货币,张松文如同解脱一般笑了出来,“军费送达,一分不差。”
老将军郑重地接过钱币,饱含热泪,虽然没有一句台词,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影片最后张松文完成任务,出营帐。
夹道相送的将士脱下头盔,满头白发,孤军坚守了近五十载,已经从曾经的少年变成了老者。
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
张松文唱起军歌,沧桑悲壮,「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远处回响起军歌,嘹亮激昂。
这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是营帐里相送的老者们曾经的样子,是五十年前的他们。
相送的孤军老者和城外记忆里唱着嘹亮军歌进军的青年们,这也是一种传承,一种情怀。
唐末郭昕节度使曾悲壮倾诉:
出时铁军少年郎,战死已是白头翁。
四十二载守西域,何日再见长安城。
“咔,过了,影片杀青了。”
可在场人却反常地没有一个人兴奋的大喊大叫,反而很多人眼眶泛红,一些眼窝浅地都流下了泪水。
这哪里是一支广告啊?
有故事、有演技、有深度、有感情。
满满都是电影感的大制作,秒杀了一票国产古装剧。
这部短片与其说是建银的广告,倒更像中华民族的宣传片。
不知是谁带动,随即古城这里响起了铺天盖地般掌声。
有演员,有剧组工作人员,也有路过却被其独特风采迷住的游客。
在密集掌声中张松文也冲着江辰欢呼,“明明只是拍了几天而已,可我总觉得比很多拍了一两个月的戏还要令人不舍,竟有种怎么就拍完了呢的感觉。”
“不舍得啊,要不然以后跟我混?”
“好。”
“那可说定了。”
“说定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残兵乙在片尾到底是死是活?”
“两位主角的经历虽是虚构,但我还是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一个“讲述者”,让他把西州的家书和这个故事带回长安。
残兵乙休息好之后,真的领到一匹马,帮活着和死去的兄弟们送家书了。
他完成了国家的使命,也不想辜负兄弟们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