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干嘛啊,我还没吃完饭呢!”许初不满地挥舞着四肢。
许开无奈地将她往地上一放:“别急。”
而后,他打了一个响指。
禁制响应了许开的响指,将二人挪移到了厨房。
厨房内正在休息的大厨一惊,连忙行礼:“东亭侯大人,您怎么来了?是小的做的饭菜不满意吗?”
“很好吃,我很满意。不过他们正在交谈很重要的事情,我不便在场,所以暂时先离开了。”
厨子一脸无语。哪怕是他也知晓这一行人中许开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个,有什么不便在场的?
“不知东亭侯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许开指了指一旁还在生闷气的许初:“给她下一碗面吧。”
厨师闻言一惊,心想东亭侯这是要考验自己的厨艺?
可考验厨艺哪有让下一碗面的?
正当厨师思考着东亭侯大人此举的深意之时,许开却从储物戒拿出了一把面:“用这個下。”
厨师接过面条,感觉手感似乎有些不对,连忙仔细查看起来,随后惊骇欲绝:“这面!是传说中的——”
说罢,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对许开连连行礼,跑去下面了。
正当他开始烧水时,他又蹑手蹑脚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的能不能也尝尝,许开摆摆手说你给自己也下一碗吧。
这面是当时意送给许开尝尝鲜的。当时还在中央帝国帝都的时候他和云青山、许初三人一起尝过,还跟当时的丫鬟仆役们一起吃,非常美味。
很快,面就做好了。绝佳的材料、顶级的厨师,两者配合,哪怕仅仅只是阳春面也显得无比美味。
厨师端着自己的一碗面出去了。他看出来许开似乎有话要说,于是留给了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
哧溜。
哧溜。
二人都没说话。
直到许初吃完了整整一碗面之后,她才以一种不解的语气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明家的人放进来?他们不是刚和你闹矛盾吗?”
“我惩治明绍城,是因为他违法了。”许开的面却还没有吃到一半,于是边吃边回答许初的问题,“他享受太久的特权了,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他看来便不再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许开大口地几下把剩下的面给吃完,擦了擦嘴,这才接着说道:“所以,与其说是他与我的矛盾,不如说是他违背律法应该承担的代价。同意让明家进来交涉,便是我给他最后的机会。对于习惯了特权的明绍城来说,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他看来反而是荒谬至极。若他能明白这点,尚不算是无可救药。”
这一次,许初沉默了许久。
“哥哥,在你看来,律法有这么重要吗?”
半晌,许初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低沉。
“不重要。”
“……啊?”
许初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意外。
“或者说,没那么重要。我想要实现的的,是公义,公正地对待所有人。而这一点,光靠律法是无法实现的。”许开放下面碗,“世上没有完美的律法,无论怎样去制定,终究会留下漏洞。而变幻莫测的实际情况,又会让律法需要时间去变更适应,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若是严格遵循律法便能保证公义,那么钟大壮一族便不会死了。”
“我以前与大历圣人交谈时,曾说过‘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许初的头,“所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若是无人能够惩处他们,你便是他们的灾厄。”
许开的声音非常地温柔。
许初猛然抬头。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了很多一样啊,哥哥。”
声音带上了一丝幽怨。
“我刚捡到你的时候,你一脸的苦大仇深,浑身还都是那样的伤痕,想想都能知道你肯定有仇家,而且是无法审判的仇家。”许开向着外面走去,“不用担心,就像我们第一次遇见时说过的那样,只要你的行为符合公义,我会救你的。”
临走之前,不忘把许初的头发弄乱。
许初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灾厄……吗。”
……
……
许开走到前厅。
而此时,张云漾已经与三家商量完毕了。
“收获如何啊?”许开微笑着询问。
张云漾没好气地说道:“你把大历皇室和贾家丢给我还能理解,结果为什么又把明家放进来了?我还以为你是放他们进来玩,结果你说什么‘再宰一顿他们就算完事了’。我可不记得你心胸如此宽旷啊?”
“他违背的是律法,自然要受到惩罚。这有什么恩怨的?”许开说道,“若是他不能理解,那我到时候也算是仁至义尽。”
你看,明绍城跟我闹这么大的矛盾,我都还是让他进来交涉了,这岂不是显得我宽宏大量?
这你要是再违法,我从重处理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而且……
许开还有一个原因,只是这个动作太大,恐怕支持自己的人会非常少。
现在就以放他们进来示弱,让明绍城尽情地跳一阵子吧。
那并不是能一蹴而成的事情。
“我总觉得你好像在谋划什么。”张云漾狐疑地看了许开两眼。
“没什么。”许开平静地说道。
“你如此注重律法,那要是他作出了律法无法审判的恶行呢?”
“孔上义才刚死没多久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
张云漾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谈完了。出海时间还是定在三天后。到时候他们皇室三座、明家和贾家两座,剩下两座我一人掌握。”
许开满意地点头:“不错,这才像样嘛。那我就祝你在其中收获满满了。”
张云漾却说到:“神国遗址开启动静会非常大,不仅是周围的文人,恐怕连一些殿试考生若是对自己评等没有自信的话,也会想办法参一脚进来,以此来弥补自己。到时候鱼龙混杂,莪一人势单力薄,还真难说。”
许开惊讶地说道:“殿试考生?我都差点把他们忘了。就这么不管自己的县了?”
“还算正常吧。”
“所以你是在暗示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无论如何不会进去了。”张云漾翻了个白眼,“只是说一下而已。我打算从家里喊点人过来,放心吧,不会影响你的。”
“影响了我会处理他们的。”许开微笑着说道。
“我先上去了。沈长青似乎有事找你,他已经进来了,就在客厅。”
说着,张云漾上楼去,为接下来的神国遗址之行做一些准备。
许开依言来到客厅。
沈长青等候多时,对许开行礼道:“见过东亭侯大人。”
“你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