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菲简捷回应:“好了,别再绕弯子了,告诉我如何追上你母亲吧。”
张云云嬉笑道:“附耳过来,我有妙计。”
果不其然,髙菲步入印刷室时,见解红颜正忙于清洁,一身蓝色工装依旧钩勒出她窈窕的身姿。髙菲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但瞬间收敛。
“回来了。”解红颜直起身,语气平淡。
“嗯,回来了。老板娘,要不我帮你?”髙菲故作热情。
解红颜婉拒:“不必了,你去休息吧。”
正当髙菲欲走,忽觉遗忘了什么,惊呼:“呀,我忘带被褥了!”
此时,张云云闯入,见状便戏谑道:“高叔叔,今晚难道要与木板共眠?”
髙菲尴尬一笑:“老板娘,附近哪里可以买到新的被褥?”
张云云抢白:“现在都关门了,哪还有卖的?不过,你可以租呀。”
髙菲愕然:“租?租被褥?”
张云云调皮道:“对啊,我有一套闲置的,租你如何?一晚只需百元,公道吧?”
解红颜嗔怒:“云云,胡闹!”
随后,她转向髙菲:“你先上楼,我等会会帮你安排。”
髙菲感激道谢,上楼而去。
解红颜责备女儿:“你怎么能如此轻率?”
张云云不以为意:“不过是借个被褥而已,妈你太大惊小怪了。”
解红颜摇头叹息,转身离去。
不久后,敲门声响起,髙菲心中一动:“定是美人儿送被褥来了。”他起身开门,笑意盈盈。
门外,解红颜轻递过一套被褥,淡然道:“髙菲,今夜暂用此褥,明日勿忘取回你的。”
髙菲感激接过,深吸一口,仿佛嗅到了她身上的幽香,心道:“这竟是她的,抱着它,便如拥她入怀。”张云云这机灵丫头,果然懂得成人之美。
然而,解红颜接下来的话如冷水浇头:“无需租金,此褥我本欲捐赠,日后不再使用。”髙菲惊愕,这褥子竟一夜之后便要捐出?
他顿觉解红颜似已洞悉他心中不轨,故有此举。见她面色不悦,髙菲心知再不可有非分之想,否则定遭冷遇。
“古人言,欲速则不达,诚不我欺。”髙菲苦笑,放下杂念,躺于床上,思索起钟得山的话语。
不久,髙菲入梦。梦中,他成了陈银清的新郎,新房设于苏家别墅。陈银清身着大红霞衣,盖着流苏盖头,静候他来揭。
髙菲揭开盖头,却见是红妍之容。他迷茫中推红妍至床,欲解其衣,却见她化为解红颜,继而又变作乌千华。
正当髙菲沉醉于这变幻莫测的梦境,乌千华的肌肤更胜以往,令他难以自持。“呃!”一声低吼,他趴在乌千华的身前,疲惫至极。
醒来后,髙菲发现自己压在一位皮肤松弛、带有老人斑的陌生人身上。抬头一看,竟是钟得山,带着诡异的笑容道:“小高,你好猛哦。”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髙菲尖叫出声,钟得山瞬间消失。他惊魂未定地坐起,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荒唐至极的梦。”
凌晨四点半,东方的天际已泛白,髙菲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他从未做过如此荒诞的梦,与钟得山之间的纠葛,竟在梦中上演。他瞥了眼仍在播放美容节目的电视机,心知天即将大亮,而这场荒诞的梦,也终将随日出而消散。
傍晚七点,陈银清携小宋、户晓慧二人静候于京华东城大酒店门前,等待开司梁司长的莅临。原定于六点半的会面,却迟迟未见梁司长身影,三人已守候了近一个时辰。
夜色渐浓,街灯初上,陈银清仍如磐石般屹立,波澜不惊。小宋与户晓慧面露不悦,陈银清却泰然处之,深知梁司长地位显赫,能应邀已属不易。
正当三人焦急等待之际,梁司长终于来电,以加班为由推延至次日。户晓慧气愤难平,陈银清却淡定自若,吩咐小宋通知黑子前来享用预订的晚餐,并自我宽慰道:“或许休息一晚亦非坏事。”
次日,陈银清再次于东方大酒店门前守候,然而梁司长再次爽约,声称有紧急任务,再度推迟至次日。陈银清依旧平静如水,再次安排黑子享用晚餐。
第三日,小雨淅沥,凉风习习,陈银清三人仍在大厅下远望,期盼梁司长的到来。然而,直到将近八点,梁司长才打来电话,再次致歉并誓言明晚必到。陈银清不禁苦笑,梁司长已四次食言,不知今夜是否真的会遭雷劈。
“陈总,那位梁司长简直是戏弄人!“小宋站在大厅内,经过连续四个傍晚的守候,内心的怨气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终于喷薄而出,“我们何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明天直接去开司,另寻他路吧,何必非要在梁司长这棵树上吊死!“
陈银清轻轻叹息,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小宋,你说得轻巧,但你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吗?为了与梁司长建立联系,颜副总付出了多少心血?在京华,我们如同盲人摸象,除了梁司长,我们又能找到谁呢?就像手捧猪头,却找不到庙门。“
户晓慧也忍不住插话:“可是,他这样一再推诿,分明是在刁难我们。四天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陈银清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再等等吧,或许明天他真的会来。如果明天他还不来,我们再另想办法。“
终于,在第五天傍晚,梁司长姗姗来迟,但他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足有十几人之多。
陈银清原本以为,梁司长即便带人,也不过是三两知己作陪。为此,她特地准备了五个沉甸甸的红包,每个都装着十万元,作为办事的潜规则。然而,当她看到那些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人物时,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群人中,有的衣着随意,有的则是市井气息浓厚,甚至还有两位五十来岁的大婶,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与部委这个词显得格格不入。
陈银清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这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每个人都要送上一个红包?但看到他们嘻嘻哈哈地簇拥着梁司长走进酒店,陈银清迅速调整心态,深吸一口气,含笑迎了上去。
“陈总,您真是貌若天仙啊!“梁司长一见到陈银清,眼中便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陈银清虽感到不悦,但也只能以礼相待,巧妙地挣脱了他的手。
为了这次宴请,陈银清特地选择了东城区最顶级的酒店,预订了最高规格的包厢,并准备了一桌价值不菲的酒菜。在她看来,只要能拿到批文,这些花费都是值得的。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他们来到了酒店七层的梅花包厢。梁司长作为主角,自然坐在了主位上,与陈银清相邻。小宋和户晓慧则坐在陈银清的下方。而那些随梁司长而来的人则随意地坐在了其他位置。
陈银清端起茶杯,向梁司长介绍起自己的秘书小宋和户晓慧。然而,当梁司长表示自己对那些人不完全认识时,陈银清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她不禁想: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头?为何梁司长会带他们来参加这样的宴请?
坐在梁司长下方的是一个胖子,衣着相对正式一些。他站起身向陈银清伸出手来:“陈总好,我姓年,您就叫我大年吧。“陈银清微笑着与他握手并询问他的职业。大年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我其实是个厨子。“
这一回答让陈银清惊愕不已:一个厨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她心中的疑惑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但她依然保持着镇定和微笑,继续与众人周旋。
然而,当最后一人的自我介绍落下帷幕,陈银清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寒风吹散的晨雾,渐渐消逝:梁司长所带来的这些人中,最体面的不过是大年这位一级厨师,而最为朴素的两位大婶,竟是来自某别墅区负责清扫的环卫工人。
陈银清并非是那种以职业、外貌论人之人,她深知每一份工作都有其价值,对于劳苦大众,她更是怀有深深的同情与敬意。然而,今日的宴请,却并非出于慈善,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梁司长此举,若是说只是为了一场普通的聚会还好,但实际上是在戏弄人!陈银清在此苦等五日,却等来了这样一出闹剧,小宋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正要发作之际,梁司长却慢条斯理地开口:“陈总,我知你此刻心中不悦,以为我在戏弄你,是吗?”
陈银清微微颔首,以一笑回应,未置一词,但态度已然明了。梁司长见状,苦笑摇头,低声说:“陈总,饭后我再与你详谈,可否?”
陈银清见梁司长似乎有难言之隐,心中的怒气也稍微平息了一些:“好,先吃饭吧。”
不久,山珍海味便纷纷上桌,茅台、红酒亦纷纷呈上。起初,大年等人尚能维持风度,但酒过三巡,便露出了真性情,他们大声喧哗,豪饮美酒,仿佛是在街边夜市一般,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佳肴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之后,大年更是拍着肚皮,满足地说:“真是美味!五星级酒店的饭菜果然不同凡响。陈总,我们吃好了,该走了。”
陈银清一晚上几乎未曾动筷,此刻却只能强颜欢笑:“好,各位慢走。”
大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连说了三次“后会有期”,却迟迟未动脚步,只是盯着陈银清嘿嘿直笑。陈银清眉头紧锁,看向了梁司长,而梁司长却低头专心地对付着一只大闸蟹。
小宋见状,主动站了起来:“年先生,我送你们吧?”
大年这才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梁司长:“老梁,不是说吃完有红包拿吗?”
小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年先生,什么红包?”
大年斜眼瞥了小宋一眼,理直气壮地说:“没红包?没红包我们来干嘛?没红包,谁稀罕和你们吃饭?没红包,我们怎么有脸回去?”
其他人见状,包括那两位扫马路的大婶,也纷纷嚷嚷起来,要求拿红包。
“你们……”户晓慧也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却被陈银清制止:“小梅,给他们红包。”
户晓慧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了十几个红包,放在了桌上。大年迫不及待地抢过一个红包,打开一看,脸色便沉了下来:“怎么才这么一点?”
陈银清在饭前曾悄悄嘱咐户晓慧,若一切顺利,可以给大年等人每人一万块的红包。然而,此刻大年等人却嫌少。
户晓慧冷冷地说:“年先生,那你想要多少?”
“最少加十倍!少了免谈!”大年等人毫不退让。
小宋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门外候着的黑子也走了进来。陈银清见状,低喝一声:“小宋,冷静些!”随后,她沉默片刻,对户晓慧说:“给年先生等人重新包红包,现在银行已经下班,就给他们一张支票,让他们自己去取。”
户晓慧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照做,开出了一张一百三十万的支票。大年等人拿到支票后,又质疑其真伪,陈银清依然保持微笑,目光却投向了梁司长,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梁司长终于从沉思中抬起头,冷漠地吐出一句话:“大年,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大年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装起支票,摇晃着手指指向小宋,酒气熏天地叫嚣:“我……我要她陪我睡一宿!”
小宋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之下,她猛地抄起一个酒瓶子,狠狠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混账!不是都说好了吗?吃喝拿了红包后,再找个娘们陪宿!?”大年狞笑着,醉眼朦胧地逼近小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松开我!松开!”小宋奋力挣扎,手腕上传来大年的粗糙手掌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恶心。她猛地抬手,锋利的指甲在大年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陈银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虽能忍辱负重,但绝不能容忍下属受辱。她厉声喝道:“大年,你松开她!梁司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司长却像没听见一般,漠然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