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副总被髙菲那犀利的目光瞪得心中一颤,仿佛被窥探到了内心的隐秘,不禁有些心虚。恰逢梁司长此刻出现,她立刻抓住了这个转机的机会,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颜副总,陈总,各位都在啊。”
昨晚在陈银清面前还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梁司长,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几道明显的抓痕,整个形象狼狈不堪,如同从战场上败逃的士兵。
与陈银清和红妍点头致意后,吴青青的眼神在触及髙菲时明显畏缩,他低声下气地说:“陈总,能否借一步说话,我们到房间里详谈?”
陈银清淡淡一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戏谑:“梁司长,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遮遮掩掩?我可担心进了房间,会有不速之客造访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
吴青青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随即又恢复了恭敬之色:“陈总,您多虑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有任何干扰。”
红妍在一旁冷笑,声音中充满了讽刺:“不会?这可难说,我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哪里猜得到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心思。”
吴青青没有再争辩,只是双手合十,连连鞠躬致歉。陈银清见状,心中虽有疑惑,但也顺水推舟,转身向套房内走去,同时偷偷给红妍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看好髙菲。
红妍心领神会,不再顾及小宋和户晓慧,紧紧抓住了髙菲的手,热情地说:“小高啊,来,跟我一块进去。”
髙菲轻轻甩开了红妍的手,语气冷淡:“我自己会走。”
红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明显感觉到髙菲对她的疏远,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她早已将陈银清视为自己的女儿一般,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进入包厢后,髙菲依旧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陈银清则坐在主位上,对户晓慧吩咐道:“小梅,去通知酒店重新准备一桌酒菜,我们要好好款待梁司长。”
户晓慧还没来得及回答,吴青青就连忙摆手:“陈总,不必麻烦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
陈银清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哦?那梁司长大驾光临,究竟有何贵干呢?”
其实陈银清看到吴青青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前面已经有两拨人前来赔礼道歉了,她只是故意装做不知罢了。
吴青青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双手捧着递到陈银清面前:“陈总,这是黄叔文的名片。”
陈银清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接过名片,轻轻一瞥后便将之放在桌上:“梁司长,这黄叔文是何方神圣?你给我他的名片又是何意?”
红妍却突然眼前一亮,伸手拿起名片仔细端详:“黄叔文?难道是开司的黄司长?”
吴青青点头确认:“正是。黄司长是国家发改委东部开发司的司长。他特意嘱咐我,明天上午九点在办公室等您,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审核并批下北山集团的赛马场项目。”
吴青青的话音刚落,陈银清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东部开发司的司长亲自接见,这意味着赛马场项目的批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此前还在为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困难而苦恼的陈银清,此刻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她甚至开始想象自己与黄司长见面的情景,以及未来北山集团的美好前景。
红妍轻轻推了推陈银清的胳膊,低声问道:“陈总,我们明天去开司吗?”
陈银清回过神来,激动地握住吴青青的手:“去!当然要去!梁司长,真是太感谢你了!”
吴青青微笑着抽回手,目光转向角落中的髙菲:“陈总,我能否与那位伦先生单独谈几句?”
“伦先生?”陈银清微微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陈银清怔住片刻,眼眸中流转过一丝疑惑,抬头与髙菲四目相对。
吴青青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正是那位云源杭,云先生。”
红妍亦是满头雾水,她指着髙菲,不解地问:“你说他叫云源杭?”
吴青青面露苦笑,声音低沉而微妙:“是那位先生告诉我的,他自称云源杭,还有个颇为响亮的别称’。”
“好了,好了,别绕弯子了。”髙菲摆了摆手,晃动着手机,“我看你就是看中了我这款手机,想高价买走吧?”
吴青青一愣,随即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正是,正是!伦先生,您开个价,我立马付款,三万……哦不,五万块钱如何?”
“五万块钱?”髙菲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中那款山寨版的苹果5,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我这可是最新款的苹果5,极具收藏价值。不过,既然梁司长如此喜欢,那我就忍痛割爱,君子成人之美,六万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好,就六万块!”吴青青毫不犹豫,从公文包中抽出六叠百元大钞,步至髙菲面前,轻轻放在了案几上。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髙菲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仿佛割舍了心头挚爱,他扣下手机后盖,取出了手机卡。
吴青青如获至宝般,一把抢过手机,随即向髙菲深深鞠了一躬,低声说:“伦先生,还请您为我保密。”
“放心,我这人最讲职业道德。”髙菲挥了挥手,不再多看吴青青一眼,抓起桌上的钞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陈总,颜副总,各位,我先告辞了。”吴青青点头哈腰地与众人道别,而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包厢。
陈银清、红妍、户晓慧以及小宋四人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髙菲。
髙菲把钞票在手中掂了掂,挑眉问道:“你们是不是羡慕我?”
陈银清走上前来,低声问道:“髙菲,能否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髙菲看着手中的钞票,犹豫了一下:“能不说吗?”
陈银清目光坚定:“我很想知道。”
髙菲叹了口气,却道:“唉,可惜了我那款苹果5。”
陈银清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吩咐户晓慧:“小梅,现在天色尚早,你和小宋快去为髙菲买一款最新的苹果手机。”
“遵命,陈总。”两人齐声答道。
待两人离开后,陈银清问:“髙菲,你还有其他要求吗?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满足你。”
“真的吗?”髙菲眼睛一亮,目光在陈银清身上上下打量。
陈银清郑重其事地点头:“只要我能做到!”
“好,这个你肯定能做到。”髙菲邪邪一笑,目光停留在陈银清那双白皙的手上,慢条斯理地说,“我想请你……给我。”
陈银清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髙菲耸了耸肩:“听不懂就算了,当我没说。”
陈银清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低声啐道:“臭流氓!”
髙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我是臭流氓,该遭天打雷劈。好了,我先走了。”
说罢,髙菲推开陈银清的手,不顾她的呼喊和红妍的挽留,大步走出了包厢。
离开东方大酒店后,髙菲站在台阶上,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那个方小艇,一介女流之辈,做事倒是相当圆滑。她不仅替陈银清洗清了冤屈,还顺手解决了赛马场的问题,比她那愚蠢的儿子要强多了。不过这样的人,也往往不会轻易罢休,日后肯定会找回场子。不过那和我可没什么关系了。嘿,想这些干嘛,还是找地方放松一下吧。”
酒店门口,出租车来来往往,髙菲随意拦下一辆,踏上了他的放松之旅。
髙菲悠然地站在台阶之上,轻轻一挥手,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一辆出租车便如驯服的骏马般缓缓驶近。他优雅地跨步上车,关上车门后,毫不吝啬地抽出两张崭新的钞票,随手扔给了司机:“兄弟,劳烦你带我去京华城里名声最响亮的地方。”
司机接过钞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仿佛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他高声答道:“好嘞,您坐稳了!”随后,他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髙菲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回想起在冀南时那次去凯撒酒吧的往事,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自嘲的微笑。那一天,或许真的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吧。
很快,车子停在了“皇冠城”的门前。据司机介绍,这里是东城地区最顶尖的场所,其奢华程度可见一斑。据说,这里的搓澡工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佳人,有的甚至还拥有高学历,如大学生、研究生等。
然而,对于这些,髙菲并不在意。他现在身怀巨款,六万块钱的现金沉甸甸地揣在怀里,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深知,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不及时行乐,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走进洗浴城,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笑靥如花地问道:“先生,您几位?”
“就我一人。”髙菲淡淡地回应道。他环顾四周,见大堂内装潢豪华、气氛温馨,便问道:“这里还有最好的房间吗?”
“有的,有的。”女子热情地引领着髙菲向里走去,“先生,您对服务生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我们这里有温柔体贴的女孩子,也有阳光帅气的男生……”
髙菲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只要最好的女孩子,就来两个吧。”
……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房间内,红妍匆匆赶回,她一进门就看见陈银清焦急地站在沙发上等待。
“红姐,他去哪儿了?”陈银清急切地问道。
红妍叹了口气,将髙菲去洗浴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银清。陈银清听后脸色一沉,她抓起一个沙发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红妍见状,连忙走到陈银清对面坐下,她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陈银清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红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红妍点了点头,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陈总,我觉得髙菲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他虽然出身贫寒、有些臭毛病,但自从和他相处以来,我发现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就说这次的事情吧,如果不是他,我们恐怕会吃大亏的。”
陈银清听后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红妍说道:“红姐,你觉得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要把他当作男朋友?”
红妍见陈银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她坦诚地说道:“陈总,我觉得你是真的喜欢他了。虽然他在外表上可能和云源杭没法比,但他有一颗真诚的心。在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你身边,这足以说明他对你的关心。而且,他的那些臭毛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你们愿意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就一定能够走到一起的。”
红妍调整了坐姿,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直到吴青青他们如潮水般涌现,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竟然是髙菲。我们确实不知他如何施展的这番手段,但他显然为了你不愿让我们知晓,恐怕是怕你担忧。”
陈银清轻声呢喃:“我……我才不会担心,我只是好奇。”
红妍并未理会她的狡辩,继续道:“在追踪他的过程中,我深思了许多。陈总,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谈判的紧张时刻,云源杭和花桦,他们眼中那闪烁的默契光芒,仿佛彼此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流?”
陈银清闻言,心中一惊,声音微颤:“红姐,你……你不会是在怀疑,这一切真的是云源杭和花桦联手策划的吧?”
红妍望着窗外,左手托腮,沉思道:“或许,正如髙菲所言,只是我们尚未找到他们勾结的确凿证据。”
她叹了口气,将话题拉回:“陈总,与云源杭相比,髙菲在家世、气质、相貌上或许稍逊一筹,但这些都不足为道。最重要的是,一个可能在暗中算计你,而另一个则全心全意地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