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知道薄家是哪家,反正看着就是他们惹不起的就对了。
“嗤...”薄青山忽然握拳捶额,他都被眼前这不知廉耻的男人给逗笑了。
“我说这位二叔啊,你还真是...不要脸。”薄青山丢下这一句,扭头问了声莫庆林,“你是要在这还是回薄家陪你侄女?”
莫庆林沉着脸,他一点也不想待在这,可是高氏还晕着,莫禾几乎瘫了,莫远林一家这会更是不可能分心给高氏,他得留下来照顾高氏。
他一脸阴郁,低声对薄青山道:“薄大哥,春儿得麻烦你了。”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身后莫家的大门。
薄青山理解地点点头:“好好整理下你家。”
不只是东西,更多的是人。
薄青山踏入莫惊春暂时住的客院厢房,对方先他一步回来,正趴在桌上面色十分不好,出了满头冷汗。
“惊春丫头,丫头?怎么了?”他一改不羁的神情,快步走上前,将人掰正面朝自己,“可是身子难受?”
“...”莫惊春勉强睁开眼,虚虚摆手,道,“没事...老毛病,缓一会就好了。”
“你在这等会。”他轻轻将人扶到床边坐下,自己大步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白瓷瓶,倒出里头的药丸,递到她嘴边:“吃下去,能缓心口疼。”
莫惊春就着他的手,叼住那药丸,一股浓重的苦味在嘴里漫开,她眉心皱得更紧了。
“不要怕苦,乖些咽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房间里的茶壶没烧,薄青山只好倒了盏凉水让她送服,一只手顺着她的背,哄她将药吞下。
过了没一会,或许是药效起来了,莫惊春果真没那么难受了。
她每回想起前生的事便会心口疼,想到郁结之处更甚,方才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交代了。
劫后余生,她恢复了些力气,尽管虚弱,仍玩笑着安慰薄青山道:“薄大哥,方才若是你给的毒药,我肯定反抗不了。”
“你还开得了玩笑!”薄青山又想敲她脑袋,生生在额头上发忍住了,放开她,任她躺下,“吓我一跳!我都不知道你这般脆弱,好好的就要晕过去了。”
她唇角弯起,心中暂时的平和:“这药倒很有用,否则轻则也得疼上半时辰的。”
“这药名叫作逍遥散,是我...我从前寻江湖郎中给配的,吃下后胸中郁气会消散一些,心平气和。”他刚重生那段时间就是靠着这药,每天才能克制住杀人的念头。
刚来莫家村的那段时间睡不着,也是靠着这药才能好些。
不过,是药三分毒...“这瓶里还有大半,你平时放在身上吧,真要哪天我不在时出现方才那样的状况你再吃一粒。”
“嗯。”莫惊春握紧了瓷瓶,“杭生回来了么?”
“回来了,怎么了?”
她摇摇头:“为我家里的事害得你们两天不安宁,我...”
“别说这样的话,不要再这样生分了。”
薄青山低头把玩着扇柄上的流苏坠子,心情忽然变得一般。
他自认将小丫头当妹妹看,对方也有分寸的很,从来不提过份的要求。
“薄家扎根荆州几十年,旁支子弟无数,想出头的人不知凡几,我若叫他们做些什么他们才是巴不得。”
他扔下这么一句,是想安慰她不要再觉得欠他人情了。
“薄青山。”她怔怔望着薄青山离开的门口,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荆州...薄家?”
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娘,你醒了?”莫庆林沙哑的声音在高氏头顶响起。
高氏缓慢地睁开眼睛,屋内黑漆漆的,想来外头应该是晚上了。
“什么时辰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忽然想起来晕倒前发生的事,脸一沉,“把老二家的跟你三姐给叫过来!”
“娘...”莫庆林叹了口气,扶着她,“二嫂跟三姐白天闹了一场,已经睡下了。”
“那,把莹莹跟春儿喊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跟她们说。”高氏疲惫的合上眼,靠在床头。
“娘...”
“又怎么了?”高氏不耐烦的睁眼,就听见莫庆林“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带着哭腔道:“莹莹把自己卖到别人府里当丫鬟去了,管事的婆子下午连银子都送来了——”
“什么?!”
高氏大惊,怒道:“谁敢卖的?!”
“是莹莹自己,”莫庆林哽咽着,擦了一把鼻涕眼泪,“您晕了,二哥怕莹莹把事情闹大,威胁三姐去找莹莹逼她原谅莫松,莹莹气不过连夜跑了出去......娘!”
高氏承受不住这打击,又晕了过去。
莫庆林吓得拔腿就往村子里黄大夫家跑,顾不得人家已经睡下了,从床上将人拽起来带到了家里。
可怜黄大夫一把年纪了,抖着颤颤巍巍的胡子替高氏把了脉,沉吟道:“你娘这一年受了太多的打击、生了太多气,似有郁结堵塞之状,不可再刺激她了,否则于命数有损啊。”
“谢谢黄叔。”莫庆林抹着眼泪送走了大夫。
心里害怕,家里又没人诉说,缩在墙角偷偷哭了一夜。
“...”
第二天清晨,莫庆林就去薄家将莫惊春喊了回来,莫惊春经过一夜的调节,身体舒服了许多,听说高氏醒来又晕了过去吓得立马跟莫庆林一起回了莫家。
在门口碰见了莫松,对方一看见她就恶狠狠的盯着她,又不敢做些什么,缩着个脖子躲得远远的。
莫惊春没理他,一直呆在高氏的床边,恍惚间,她记起上一次这样守在高氏身边还是年初的事。
高氏的身体......
她眸光沉沉,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庆林...”高氏再度转醒已是傍晚,她头脑清明多了,心中悲痛。
自己的外孙女不堪忍受这个家主动卖身为奴......她心里太痛了。
忍不住反思自己,周氏怀孕后,是不是太和稀泥了?
她眼角流下一行泪,转头看见了莫庆林和莫惊春担忧的脸,忙起身:“春儿也在啊。”
莫惊春心情复杂地递过一碗温水,扶她喝下:“奶奶先喝点水,厨房里煮了粥,您两天没吃饭了,春儿一会替您盛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