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落座在子爵国最上首。
其余人怒不可遏,但面对昭阳实打实的先天实力——先天第二境-阳!
席间众人大惊。
邓候却低首,望向风允。
作为国君,他有一国气运庇佑,即使离开了国境,也能远召邓国气运,其邓国气运加身,昭阳也不敢随意动手,遂能抵御昭阳的压迫。
他感觉,这昭阳之势,是向风允而去。
“昭阳司马历经扬粤一战,看来对武道又有新的见解。”风允自然清楚。
昭阳此态,是从项燕处知晓了他封印已破。
而楚君也担心他离去,恰巧昭阳在楚,就连夜派来。
毕竟,昭阳来此,也没准备什么贺礼。
昭阳闻声,对风允一礼。
随即从腰间摘下一串用丝线挂着的玉坠。
玉坠十二枚,皆为象,但各行其态,流光温润。
“此为楚国,祝风子开启安地之礼——十二象玉。”
十二象玉?
风允在其上,隐隐察觉到,气运流转。
望气之术!
咒?
十二枚咒?
昭阳起身,托举象玉,递于风允。
风允接过。
这才看清,在十二象玉之足底,是平整的印,上面印刻着十二个咒。
“望风子,能以安地为家,即使远游,也思此为乡。”
风允低首。
“楚国大气,赠送这古玉。”
上面,是商之金文,与此时的篆文多差异,能看出端倪。
“风子喜欢就好。”
昭阳松了口气。
而风允又道:“余暂时没有离开楚国之想,昭阳司马且放心。”
“如此就好。”昭阳退后,归席。
风允望向百里奚,示意宴席准备如何。
百里奚颔首。
“禀风子,曾国来使。”
曾国?
殿内,众人惊讶。
曾国可是淮水之南,汉江之北,最大的诸侯国,其不管是在礼乐还是国力之上,都有不可忽视的地位,是为一地重国,代天子而令诸国。
其多国仰视之。
之前邓国之重礼,君主亲临,在席中的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都认为是邓候有事相求。
可曾国来使,又是为何?
众人不禁惶恐,都暗叹贺礼备少了,若是这礼单传入曾国,怕是会被曾国之人看不起,连带着其余国都暗鄙他们这些汉江流域的国家啊。
“风子安。”曾国来使,竟是曾国公子丙。
公子丙如今,三十有余,其面目平和,虽似恭敬有礼,但却傲藏眼中。
“公子丙安。”风允还未言,其余诸国使节都起身相迎。
公子丙扫视之,却只对风允礼道:“此番阿父闻风子开垦安地,其心喜之,毕竟随国就在风子之侧。”
“但又忧风子之尊,五十里荒野楚地,怎能容得?”
“哈哈…”
说着,他拿出一份契书。
“风子,我曾国欲赠,曾之西北,三十里沃土,以添风子之安地,尊风子之德也。”
“其沃土之数百壮民,也一并赠于风子,以作耕地之用。”
三十里沃土!
“嘶……”
“沃土?”
“曾侯如此大礼,要知曾国可不是荒蛮之地啊。”
“西北,莫非是……”鄾国使节似乎想到了什么地方,其蹙眉。
要知道那地方就与鄾国一山之隔啊,原本还隔汉水而望,如今就成了隔山而邻。
他回去之后,得与鄾君商议商议,如何对待这新出现的安地。
百里奚上前,接过曾国所赠的土地-地契。
交给风允。
看过地契,确无作假。
虽是远离曾国都的偏角洼地,但在汉水之边,只要把握旱涝,这样的洼地哪有不沃的。
而治水,风允多是方法。
“曾侯这般,却是让允受之若惊,如此,待来年礼乐雅会,余备礼,亲自以谢。”
风允对土地的多少,或许有后世之念,此时得之也是欣喜。
但观世而论,春秋战国,此处是为必经要道,其战事累赘,这土地,对他而言,也无多用。
“请入座。”
风允出声,本准备安排左上首,可那邓候却准备站起。
公子丙见之,紧忙道:“余不过是一公子,而邓君为侯爵,怎敢夺席,此为礼仪,不可违之。”
闻声,仿佛下意识的对答。
邓候拱手道:“公子丙之礼,不堕曾国,是曾国之幸也,可见曾侯之礼教,曾国之礼大也。”
其余国的使节也称赞公子丙有礼。
就是昭阳,也遥遥对公子丙拱手一礼。
公子丙对此十分受用,坐到了左首席。
不多时,宴席之上,鸡鸭鱼肉,野猪野熊,炙烤或烹,虽无铜鼎,但其食丝毫不差。
“这熊是?”风允询问百里奚。
百里奚道:“是蛮娃打的,打了三头,够这些使节吃的了。”
风允点头。
“其熊掌,就只能吃三只,分给他们吧,我就不必了。”
百里奚闻言,微愕。
但随即想到什么,就命人将三只熊掌,分给邓候、公子丙、昭阳。
见此,邓候一惊。
见风允桌上无熊掌,紧忙端起,可又放下。
公子丙大喜。
只是扫过昭阳时,略不满,但安地多为楚地,也无话可说。
而昭阳,从腰间摘下楚国虎符,放于桌上,这才敢食熊掌。
其余各国使节低首,暗思风允何意。
熊掌,其前足也。
但熊冬眠时,一手抵后谷,一手舔舐,以此渡冬。
遂烹熊掌时,需俩掌同烹,隐隐有臭者弃之,不可上权贵之桌。
至于其余熊身,可另作食之,也为美味。
但因熊掌的珍贵性,这往往也是权力的代表。
……
待食毕,午时已过。
除却邓候与昭阳外,却无一人欲留。
一一送别。
昭阳护卫在风允侧边。
其旁的项燕忐忑。
昭阳令道:“项氏-燕,吾令你携虎符归郢都,归君上,即可启程。”
“诺。”项燕接过虎符,起身又对风允一礼,即离。
昭阳代替了项燕的护卫之职。
“风子,您准备在安地待多久呢?”
此时楚国方得扬粤,军事虽稳,但政要不稳,并且年关将至,遂昭阳这位司马也不用前往征战,可留在楚地。
但此时,安地多了一块,还是曾国的地方。
说是赠,但依旧在曾国治下,昭阳怎能安心归郢都。
“过些时候吧,我欲在安地教玄之农、医,让此地自给自足,不然余真正离开楚地时,这里的人无法安生,又怎么能称作安地呢?”
昭阳闻言,蹙眉。
“哈哈,昭阳司马,农事急不得,余有农之异术,却也最迟来年羊羔到来,方能离去啊。”
“我和屈大宰说过羊羔的,可不能因为他前往了扬粤,就失信了。”
昭阳舒展眉头。
初春,尚可。
“昭阳会及时通知屈氏,将羊羔送来,风君放心。”
“昭阳司马有言,允是放心的。”
风允望向远方,临近汉江的这块地上,只有余烟尚在,待温度下去,也就能耕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