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七章:近圣之人(1 / 1)青色大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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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出兵,趁着庸国甲兵一半在夷关而肆意掠夺,那城外稻田中方成熟的稻谷都被薅走大半。

所过之处,满地凄惨。

其势汹汹,那远在天子会盟的庸君都心惊胆战,紧忙禀明天子,退军护庸。

天子无力挽留。

只能看着夷关三万庸兵撤离。

而得其好处的夜郎,却也没有攻打庸国,只是退居边界,嘲笑而望。

如此一月,楚国与天子六师,受其影响,局势大变。

至于为何夜郎撒骂王能忍住不攻打庸国——

夜郎内,红枫已满,风允也联络了安地,准备让蛮娃送山风归安,自己前往蜀国,以蜀国之力,撤去巴军。

“夜郎撒骂王在攻打邛都,靡莫、劳浸三个部族的时候受伤了。”

那临摹的画匠对风允说道。

其作画时,有发现端倪。

风允颔首。

“那三个部族,皆在牂牁江之西侧,与夜郎撒骂只一江之隔,如今有建国,脱离夜郎的打算,撒骂王自然会倾尽全力。”

“你回楚之后,就与楚君说明,运送酬谢来,山水之邻,不该交恶。”

画匠颔首,辞别离去。

而山风凑近,道。

“听说邛都,靡莫、劳浸三個部族被撒骂王打跑了。”

“他们为了建国,宁愿举族迁徙,去与滇国争夺。”

滇国……夜郎之邻,有乌蒙山脉阻隔,所以相安无事。

但此时三个部族为了建国,都选择离开夜郎。

“撒骂王没有统一夜郎的想法,部落之间选择迁徙,这是无奈之举。”风允评价。

但山风微愣风允之言。

统一?

为何要统一?

夜郎能统一吗?

山风默不作声。

“风允,你准备出发了吗?”

风允点头,此时撒骂王已经在履行约定,开始驻扎在庸国边界,庸国之军也撤退,风允自然要去蜀国。

山风不作声了。

“哒哒哒…”

却听,快马飞奔。

是夜郎之人。

“风子,你留在夜郎吧,不用去蜀国了。”

“蜀国攻打了巴国……死了不少人呢,都快打到巴中去了!”

巴中,巴国中心之地,是巴人聚居的地方。

“为何?”

风允蹙眉,询问。

“嘿嘿,咱们王不是答应您去扰乱庸国嘛,那蜀国也知道了。”

“我听说巴国和蜀国的仇可大了,如今有机会,自然会出手。”

蜀国,在此时是西南蛮夷,而巴国,却是周礼子爵国。

有此身份,虽说让蜀国忌惮巴国身后的周礼诸国,但也加剧了两国的矛盾,敌视。

想必巴国还以为蜀国因为其子爵国的身份,不敢攻打它,但明显,时过境迁,天子的威望已经不足以威慑此时的蜀王。

“我无心以战止战,可巴蜀之战,却因我而起。”

风允扶额,目光恍惚。

此番,巴国之军也要撤离,天子六师失去最为关键,可直驱楚国的两军,却也无奈,怕是要退。

但…

“允……”

“唉。”

风允蹙眉不松。

“去巴国,我想亲自去一探究竟,这巴蜀是为何激战,巴国按理说不可能不防备楚国。”

“如今不过短短几日,蜀军就势如破竹,打到了巴中之处,其中必有蹊跷。”

“即使是昏庸之君,也不该如此糊涂,这可是事关生死之事。”

“而那守边疆的将领,难不成也都全是废物……那巴国早该亡也才对!”

不得其解。

“风允…”

风允召出九尾,就欲离去,却被山风拉住了衣角。

“去安地…”摸摸山风的脑袋,风允淡笑。

但山风却摇头。

“不,我想留在红枫…”

山风望向远处。

“你没有给夜郎安排国策,制定耕作规矩……我从你的书里学了一些。”

“希望撒骂王能听一听我说的,如果他不听,我再去安地。”

不过是七岁的孩子,风允如何放心。

但山风不是普通的孩童。

“我让蛮娃先跟着你,此去巴国,也不需引人注目。”

蛮娃的块头,确实麻烦。

山风仰头浅笑。

“风允,战争不是你的错,即使你没有让撒骂王去庸国,勾起蜀国的想法,那蜀国和巴国迟早也会打起来的,这是你说的大势所趋啊。”

风允微微点头。

“我清楚,这并不是我的负担,我去的原因,是寻找答案,将它记下来,以免后人迷茫。”

九尾低身。

风允骑上狐背。

蛮娃赶来。

风允交代一番后,挥手而离。

山间之风吹响,翠竹在深秋中,飒飒而动,水流潺潺,风允顺着水脉而北上。

只有此处,才能前往长江,进入巴国,其余山岳,野兽凶猛,甚至有诡异之物,不可乱闯。

“百越王?”

福灵心至,风允回忆起在楚国时,那妖邪之气中所显现的百越王。

而与百越王最为亲密者,即为巫一。

在百越国时,百越王的首要之事就是与巴国交好。

而百越王死后,是巫一为使,前往巴国。

此先询问黎月时,黎月只言巴君收礼而看不上百越,似乎百越王最为重视的事情,都成了竹篮打水。

此时巴国却出此异常之事。

这不由得让风允猜忌。

“百越王,巴国有何物,为你所欲?”

所欲到,能放下百越国的所有政要交给风允去治理,而不发一言,不做主见。

如此气量,真的会出现在一位,能杀死儿子,杀死有一丝威胁之人,只为推举自己的黎月继位,为其铺路的王身上吗?

风允迷惑。

“万人之心可安,一人之心难平。”

“呼!”

深秋之风,已有晚意,随着北上那寒意也若隐若现。

如今霜降将至,那立冬也快到了。

转眼又是一岁。

风允的出生之月,本在小暑大暑之间,也过去了许久。

恍惚间,他才想起,他已是十九之年。

初时破开胎中之迷,恢复记忆还是十六少年。

如今,不知不觉,已经这般久。

“世间之势,难以定论。”

感叹之下,九尾飞纵,跃于山涧。

数日之后,风允从红枫而出,穿越且兰,顺着乌水,入长江,紧赶之间,来到了巴国。

不过此时巴国之都,在巴中之地。

巴南虽有巴国多邑,但却是当初巴子所建,而在不断占领巴地后,已经迁都往北,在巴中、阆中一带生息。

“轰轰轰…”

巴山楚水凄凉地。

方路过长江之侧的巴国江州邑,就闻声甲兵步履。

应是征兵,往北而去,与蜀国交战!

“廪君-巫相,为巴人祖,曾经在山岳之间带领部族生存……”

这是当初在百越时所知晓,那百越修建的巫祠,就是为巫相所建。

灵山十巫。

仡氏是巫真的后人,巫相为巴人氏的先祖。

“之后巴国因为助周武王伐纣,而封为子爵,在庸之南,为巴。”

“但巴人进取,入蜀,与蜀人争地。”

“这就是巴蜀的恩怨。”

骑着九尾,风允思索其中情况,寻其中疑惑之解。

“为何呢?”

巴地多山,应是易防蜀国才是,怎会这般轻易就被侵入。

思索间,一声呵斥,让风允恍然抬头。

“你是何人?”

九尾显目,风允不欲出面,很快就驱使九尾,绕转山头而去。

幸而九尾灵巧,倒是能快些离开,免得又像是当初昭阳时,以楚国国运为桎梏,大势压来,让人无奈。

继续往北。

如今巴蜀的战场,在巴中与阆中之间。

如此急行,又是几日,秋意渐消,寒意愈烈。

“立冬之日快至,不知天子剩下的四军,可曾退却。”

夷关是最容易进入楚国的地方,毕竟下山之行,顺水之战,如何不易。

但荆门有关,汉水阻隔,云梦江泽,扬粤险峻。

有着水军之利,把据扬粤高地,天子之军也无计可施。

只能从荆门破关,或是最易之法。

如今,帮助楚国度过了战事之危。

天子想要灭楚人,也已经少了可能,风允也不必再去想楚国之事,后续再做打探。

此时身在巴地,他只思此事即可。

“轰隆隆……”车马之多,甲兵开道。

手中的长矛青戈,都成了铺路之器。

风允遥遥远望。

“巴国氏族,这是与楚国权贵一般,被攻打,就要逃离,而让巴人在前……”

“这世道人心,皆是如此。”

风允此时,不由心觉凄凉。

他要如何做,才能让世人释放人心之善,有开阔的天地可以去追寻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人性之恶所束缚……人道狭隘。

“我帮楚国,错了吗?”

“还是我的想法,有了问题……大势所趋,是何人的势?”

“战争、和平……我并非只能容忍其一,但人性不可泯灭,人族方能寻永存啊……”

天子灭楚,欲杀尽楚人,如何是合乎人性呢?

风允心头自问。

抬眸望天。

身下的九尾缓缓俯首,化作玄气消散。

此刻风允周身的玄气似乎不曾存在过,恍若一普通人。

青枝从发髻落下,在手中成一青杖,仿佛刚从路旁上拾得。

风允继续往前走……

风拂面而来,冬日是真的到来了,隐隐中能看见细雨纷纷,但那是还未来得及落下的雪花。

“如果我真的错了,那就让我成为错误的例子,记录在人族的历史上,而我,不再去评判自己的选择。”

“巴国与蜀国,战如何,虽为人心之恶,但只要不灭人性,我皆不理会。”

“若有,开劈民之生计,抵御天地之灾,利好万代之事,我可试着一助。”

风允明白了。

正如阴阳。

人肉体之恶欲、人心灵之善念,皆是人性的一部分。

或多或少。

一人之心难成大势,风允顺势而御势,怎改变一个人的内心呢?

而恰恰此时的战争,多是少数人的恶欲所导致。

玄道不桎梏人心。

人心多变,本就是人性。

阴阳之意通畅,风允周身更为质朴。

异人……后天……先天……

其先天三境,一为地,二为天,三为我。

风允本是玄道地者。

在楚国积累颇多,此番通透,跨越天地,似达我心通明之境。

与老聃在曾国时的境界,不差矣。

“寻道,也是寻我啊……”

小路而行,与那群巴国权贵隔着一条小溪相望。

风允如今出世入世,朴实无华。

可在人族中,如何是出世,如何是入世,都是存在这世间。

只要存在,即使不欲惹风动,风也自请来。

隔岸的一辆宽阔战车上,似权贵之人,肥头大耳,遥遥远望山野,对此时巴国的情况尤为不满。

下一刻瞧见风允,还以为是眼花,多看了几眼才确定:“去问问,那是人做什么的,看着不像是巴人。”

“诺…”

几名甲兵淌水,翻阅山石,风允也不避。

“你是何国之人,来此作何?”

巴人语,听着与夜郎之中的口音,多有相似,风允倒是能听出其意。

“允无国,乃周游列国之人,此番闻巴蜀交战,奇异为何而生,遂寻之一观。”

“无国?”

“听你口音,这般奇怪,但又知晓莪巴人言,快,速速来前!”

甲兵相押。

青戈抵脖。

却见一股风吹拂,青戈金鸣,飞崩而离,不敢惹风允一丝一毫。

近圣之人,岂是方入先天时的迷茫者。

“是异人!”

甲兵高呼,对岸立即戒备,那原本的权贵之人高呼护卫。

四周甲兵们也不再开路铺平,此时警戒一片,手持长矛青戈赶来,将那些巴国氏族权贵们护住。

原先的那几名甲兵纷纷奔逃,其心中已存死志,此时只求风允漏过他们。

但风允不动,只是摇首。

轻挥手中的青枝木杖。

冶鸟为桥!

玄气飞纵,化为冶鸟,搭建一道拱桥,直穿河岸。

“异人,曋将,擒住他!”

曋!

一种凶猛的野兽。

腥风来袭!

就将虎啸之音,随着一野蛮壮汉的赤拳而来。

此拳如虎面在身,那壮汉的拳头似猛虎附着,其所踏之地,山川崩裂,势不可挡。

先天异人,还是无国运加持的先天。

其战力不敌昭阳,但也是一国之支柱。

巴人擅山,此刻个人勇武更是凶猛。

但风允已不是那无国运就疲惫,尴尬无势就不敌武者的玄道先天。

玄道者,聚万物之妙,而成人道之势也。

天地允,皆天地之势。

天地不允,那又如何,人道自强,破天地毅而往前。

“吾学《周易》,行于大庭时,习得一卦,名曰:未济。”

“是以,未满有缺,功亏一篑。”

冶鸟飞腾,化作一道道风,吹拂而去。

风吹虎啸,可这声音越发空洞。

“嗖!”

风允不动。

那曋姓之将,却因这未济之风,从风允身边冲破而去,未伤风允一丝一毫。

“巴君,此人是近圣之人,不可敌也!”

“嘭!”

未济而非无力,只是力不达满,有缺也。

这缺,在此时就是不击中之意。

不中风允,而击中身后之山。

山有山之灵,此时被这曋将之凶猛所击,山岳震动,似倾倒,但也只是似乎。

人倒,山还在。

“唔…”曋将闷血一吐,竟然被自己的力量反震,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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