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听到消息连赶来厢房。
祁语宁道:“你快看看尸首。”
尸首盖着两床锦被,陆泽将锦被一一掀开道:“人是死在昨夜里的,心脏上有伤,应当是失血过多而亡,其他要等女仵作前来查看有没有其他外伤。”
到底是大表舅母,陆泽也不能和别的尸首一样,直接查看。
祁语宁道:“我刚过来时,满院白雪只有俞氏丫鬟一人的脚印,这门是从里边栓上的。
我进来时留意过,此处门窗都是从里边紧闭的。我身边的暗卫昨夜里没有看到过其他动静,这秦大夫人死得好生蹊跷。”
陆泽细细看了看被子道:“怎会没有凶器?你可曾见到过凶器?”
祁语宁摇摇头,“没有,你来之前我只有探了探俞氏的鼻息,其余的都没有让人动弹。”
陆泽环视了一周,“门窗是从里边紧闭的,没有杀人凶器,确实蹊跷。”
祁语宁道:“此事可真玄乎,前几日陆宝华还说俞氏印堂发黑,本以为乃是秦俞莉出事,没想到竟是生死之大劫。”
“佳妮,佳妮!”
从外边仓皇进来一个男子。
秦瀚上前看着僵硬的俞氏,满是痛苦道:“佳妮,佳妮,你醒醒啊!”
片刻之后,秦国舅夫人秦家二夫人,秦家五爷秦振几人也都赶来,她们身后还跟着祁语宁方才见过的俞氏的贴身丫鬟。
秦国舅夫人一见身上满是鲜血的大儿媳,差点晕厥过去,“我的儿啊!”
“大嫂!”秦二夫人也是大哭出声。
秦振望着一旁的陆泽道:“泽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大嫂身边的陪嫁丫鬟春喜说,她一进来就见到大嫂躺在床上,祁郡主上前就说大嫂死了?”
陆泽行礼道:“舅祖母,大表舅五表舅,二表舅母,郡主一入门就见到了大表舅母死在床上,当时门窗从里边紧闭……”
秦瀚悲痛欲绝道:“定是她祁语宁对我们秦家怀恨在心,她素来与莉莉不对付,特意杀了莉莉娘亲!”
秦国舅夫人也看向了祁语宁道:“此处既然是门窗从里边紧闭的,凶手不在里面,只有可能是第一个进来的祁郡主是杀人凶手!”
陆泽上前道:“舅祖母,大表舅母应当是昨儿个戌时五刻的时候死的,那时候郡主可没有动手的机会。”
香林寺之中死了人,死的还是皇后娘娘的侄媳妇,太子殿下的表嫂子,盛京府尹不敢耽搁,一上衙就来了此处。
见着陆泽在此,郑府尹就松了一口气,盛京人人皆知陆少卿破案如神。
盛京府尹上前行礼道:“陆少卿。”
陆泽朝着盛京府尹回礼道:“郑府尹。”
秦瀚见着郑府尹前来,极为悲恸道:“郑府尹,你一定要为我家夫人做主,找出真凶来!”
说真凶之时,秦瀚还恶瞪了一眼祁语宁。
祁语宁倒是丝毫不惧。
郑府尹问着祁语宁道:“祁郡主,您说说您最后是什么时候见到的秦大夫人?”
祁语宁道:“没见到,不过昨儿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让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滚出去后,就听到她将门上了锁。”
春喜哭哭啼啼地道:“这几日夫人因为小姐进了牢中,一直心神难安,昨日前来拜佛,听到夏喜说什么报应的,更是心神不宁就住在了庙里。
到了晚上夫人吃了药之后就大发脾气,将我和夏喜给赶走了。”
“我和夏喜都是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主子的,我们两个已经跟了主子三十五年了,二十四年随着主子陪嫁到秦府,这些年来我与夏喜都未嫁,寸步不离地跟着伺候主子,早知我们昨夜就不该离开的!”
秦瀚对着祁语宁道:“我家夫人两个丫鬟素来忠心耿耿,这里除了你祁语宁,还有谁会来杀我妻子?若不是你,我妻子也不会来庙中,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我妻子!”
祁语宁冷声道:“秦瀚,本郡主乃是陛下亲封的长安郡主,谁给你的胆子来本郡主跟前大呼小叫的?你可是觉得你女儿一个人在牢中,想去陪她是吗?”
秦瀚伤悲道:“祁语宁,你杀了我妻子,害我女儿入狱,我还怕你不成?你还我妻子的命来!”
陆泽挡在了祁语宁跟前,皱眉道:“大表舅,人不是郡主所杀的,郡主若要杀人何必这么麻烦,您若是真想为大表舅母找到杀人凶手,还请你冷静些!”
“冷静?我的佳妮被她害死,我怎么冷静?”
“出了什么事情?”赵崇的声音在外响起,“一早父皇就听说了香林寺之中出了事,让孤过来瞧瞧。”
秦国公夫人哭着道:“殿下,你大表嫂,大表嫂被人所害,没了性命啊!”
赵崇一愣,看着伤心欲绝的秦瀚道:“表哥节哀。”
秦瀚与俞佳妮两人乃是少年夫妻,甚是恩爱,从秦俞莉的名字里便能得知这两夫妻感情颇深。
秦瀚怒从心起,指着祁语宁道:“殿下,就是祁语宁杀了我妻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陆泽道:“殿下,祁郡主绝不可能杀人,尸首死在昨夜戌时三刻到五刻之间,那时候郡主与我在一起,绝不可能动手杀人!”
秦振挑眉道:“祁郡主杀人,可用不着自个儿动手,有的是手下为她动手!”
祁语宁道:“秦五爷既然知道可以买凶杀人,为何还要笃定是我下的手?我会傻到这院落之中就我与秦大夫人还去杀她吗?”
秦振轻哼一声。
赵崇拍了拍陆泽的肩膀道:“此案就交由你查办,一定要还你大表舅母一个公道。”
陆泽轻点头,让着府尹带来的女仵作细细验尸,确定了身上只有心口前的一个伤口。
女仵作皱眉道:“这伤口像是铁锥造成的。”
陆泽皱眉,铁锥,此处哪里来的锥子呢?
往上一望,若是凶手是从瓦片处下的锥子,那么祁语宁的暗卫必定也会发现的。
女仵作摸了摸秦大夫人的心口处皱眉道:“她的心口处比其他地方尤其地要冰些。”
祁语宁见着屋中的炭火盆,对着春喜道:“此处为何有这么多的炭火盆?”
春喜道:“哦,我家夫人怕冷,昨夜还让夏喜灌了好几个汤婆子放在床里边,我家夫人素来有用汤婆子暖心口的习惯……”
祁语宁道:“可是我从未见到此处有汤婆子!”
春喜道:“这汤婆子是主子让夏喜放的,这炭火盆,也是夏喜怕夫人冻出来,特意放了许多个的。”
陆泽问道:“夏喜呢?”
秦瀚怒声道:“夏喜跟着我家夫人三十多年,怎么可能是她杀的人?她十五岁时就陪着我家夫人嫁到秦府,如今快四十了,整整二十四年忠心耿耿,她怎么可能会杀了她的主子呢?”
春喜道:“夏喜,我也不知夏喜去了何处……”
祁语宁与陆泽对视了一眼,就见着惊蛰匆忙进来道:“郡主,不好了,灵灵小姐不见了!”
祁语宁听到此处,整个人都一惊,“灵灵不见了?她去了何处?”
谷雨道:“我刚刚看到灵灵小姐还在睡觉的,转身到外边取个热水的功夫,进屋就不见灵灵了。”
陆泽连宽慰着祁语宁道:“别急,灵灵年幼跑不远的,许是醒了之后出来找我们了,先问问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