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其他人家都比他们家的多。
有些人不仅拿了第一轮,还能拿第二轮,第三轮……
“凭什么?”许顺涛皱着眉,满脸不赞同地道:“望山呐,这我就得好好说说你了……”
他刚想拿个长辈的架子说说话,谁知调子刚起就被人给打断了。
“就凭我们干活多啊!”
其他人可不惯着!
要说之前,许顺涛讲话,其他人可能还是耐心听他说完。
可是现在他要说的对象是许望山!
钱都到他们手里了,他们是真的踏踏实实地感受到,跟着许望山混,是真的能赚到钱的!
尤其是那些,满怀信任把山货交给许望山的人,以前搁村里卖,他们哪能收到这多钱,能得个尾子都不错了!
比如说那邓老太太,她儿子去年腿伤了,没赶上好时间,没能跟着许望山他们干活,但是她個老太太上山捡菌子,扯小笋子,还挖了些山货,居然也卖到了钱。
有了这钱,他们就不用再干啃红薯过日子了,也能买些米回来,整些面粉回来,再换点油,改善下伙食。
所谓地位所谓架子,在温饱面前,不值一提。
他们刚把这热乎的钱拿到手,正是恨不得奉许望山为神明的时刻。
因此,许顺涛这屁话,搁他们耳朵里听来,那真是哪哪都不中听得很!
当着所有人的面,谁也没给他面子,直接给撅了回去。
“你说许哥干什么?这钱都是我们自己挣的,你说我们啊!”
“就是!我奶自己捡的山货都卖了不少钱,许哥一分都没少我们的!”
“凭什么你分钱少?你咋不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活?”
“哎哟我都忘了,许叔您连门都没出过!”
“哎,小孩子不兴这样说话的啊,这是你许叔!只是顺涛啊,你也是的,望山能有错吗?你自己不肯拿山货出来卖,咋还能怪他少给了钱,这第一轮,大家伙的钱,不都是一样嘛啊?”
其他人听了,顿时纷纷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我们也是一样的哩!”
许顺涛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怼他的,都是些年轻后生,一个个脾气不晓得好大的。
年轻人,气盛,真要一句话不对头挥拳头也是正常的……
关键他们家长辈也都在,他还没法拿自己身份去压他们。
仔细一回想,他们家确实没给过山货,毕竟他们还觉得自己是许望山长辈呢,哪有长辈求着小辈办事的。
这事也都怨许望山,他都没亲自上门请过他们……
许顺涛咬着牙,半晌才哼了一声:“哦,都一样啊。”
他都是这个样子,其他人就更加了。
那些也没来帮过工,也没卖过山货的,一个个捏着手里这两块钱作不得声。
按理说,两块钱也不少了,毕竟是白来的。
但是这是村里所有人都有的,有些卖山货多的,甚至有十几块钱收入,这让他们怎么受得了?
可是他们硬生生只能憋着这口气,因为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还在那合计着回头能弄点什么去卖。
还有那扯着以前舍不得的崽,说也要送过来挑泥的。
哎,大家都这样,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就是,挑点泥而已,我明儿就来!”
“我还是不来了,我感觉卖山货更赚钱……”
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但相同的是,所有人都非常兴奋!
他们要赚钱!要赚更多的钱!
许望山笑着看着他们,又发表了一番靠自己双手赚钱致富的话。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靠谱!
“还要靠你啊!嘿嘿嘿!”有人扯着嗓子这么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笑了。
这倒是真的,这事儿要不是许望山牵头,他们想赚钱都没地儿去赚去。
许望山也笑了,等大家情绪渐渐缓和,他又沉着声,比较严肃地重新读了一遍约定三章:“……除此之外,我还要补充一点。”
他站在台阶上,目视着所有人。
等他们笑容收敛了,神态认真起来,许望山才凝声道:“那就是,我们的这个泥,大家伙也都知道,我们是从山上挖的。”
这个泥,因为是无主的,他们找到以后,都是围起来留一个人守着。
轮班来的,边上搭了个棚子,哪怕下雨都得守。
“之前这个只是泥潭,基本没啥事儿……”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泥,它能换钱了。
人心难测啊,许望山轻提一口气,算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是一个村的,是一个集体,大家发财就一起发财,如果,有那种私下往外卖泥,甚至偷偷挖泥的,一经发现,直接请出望山村。”
别说这个人了,全家都别想再分红。
众人一听,立马支持他:“对,就得这样!”
“有那不一起赚钱的,就该逐出去!”
偷偷挖泥卖,往小了说那是贪小便宜,往大了说,那就是坏行情。
他偷泥卖,总不可能比许望山卖的还贵吧?
这次他卖便宜了,以后许望山他们还怎么卖得起价格?
一旦泥的价格被打下来了,以后就再涨不上去的。
想清楚了这一点,众人精神愈加紧绷。
每个人都下意识瞥了一眼许二太爷一家子,还有那些之前对许望山他们有不满的人,暗暗警惕起来。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许顺涛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他还真想过……
不过现在,他是真不敢了。
虽然,两块钱不多,但这不是刚起步嘛。
以后卖得多了,钱自然就多了。
毕竟这可是真正天上掉下来的钱呢,白花花的钱呢!
想到这里,许顺涛面上的神情也淡然了许多。
其他人更是如此,哪怕心里打过小九九,现在都故作镇定。
反正,不能教人看出来,否则万一以后出了点什么岔子,那岂不是第一个就怀疑到他们头上来?
当然现在也是这样,他们不仅不能动心思,还得尽心尽力帮着盯一盯,免得遭人偷了泥,他们怕是头一号怀疑对象。
想到这里,许顺涛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望山把他们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里,满意地笑了起来:“当然,我相信大家都不会这样的,我们现在是一个村的,就是一个整体,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做这种赔钱的买卖。”
有些话,就是得现在说通说透了,否则这些人根本不会顾忌这些的。
等到散了场,梁家兴很高兴地过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望山你那话说的真对!”
就该这样!
许望山笑了笑,给他递了个红包:“姨夫,这是你的。”
他的这一份,许望山以前答应他的单独一成,哪怕如今变了样,这一点还是没变。
虽然现在还不太多,甚至没有以前他们打猎来钱快,但是毕竟这是稳定的,是没有危险的。
梁家兴乐呵呵地收下了,很高兴地道:“我也觉得如今这样好。”
既稳定,又长久。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非常信他们的话,这是以前完全做不到的。
想想那个时候,许顺涛他们敢逮着许望山一家子欺负,要搁现在?
呵呵,他们敢来瞎嚷嚷,腿都能给他们打瘸喽!
“那倒也不至于……”许望山笑了起来,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
“没开玩笑嘞……”
开完会,大家伙散场回去歇了歇,很快又来了。
这一次还不止之前这些,好些以前没来过的也跟着来了。
甚至是许亮,他又跟着来了。
只是这次,大家伙都没惯着他了,没一个给他好脸色的。
很显然,许亮是许二太爷逼着他来的,老老实实挑泥,没敢再挑三捡四,更没胆子搞事情了。
牛福根他们对他相当警惕,甚至都不带他去山里的泥潭挑泥,就让他在院子里挑泥去山下。
这一趟可不近,像牛大成他们这些跑惯了的倒还好,像许亮这样没经历过的,跑一趟可真要命。
关键是大家伙对他们以前干的事儿可都记着呢,一个帮把手的都没有。
后面梁家兴问许望山,他也没太在意:“找人盯着就行,他翻不起什么浪。”
把这人搁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好,省得他一身力气没地儿使,到时又折腾点什么名堂出来。
“……也是。”梁家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忽地一抬头:“嗯?你咋又缠腿了,你干啥去?”
“去趟山里。”许望山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早:“陷阱那边,有一阵没去了,我琢磨着得去看看了。”
这阵子下了雨,野物们都没怎么出来过。
今天雨终于停了,应该不少动物都会出来了。
“是嘛?哎,我也跟你一块去吧!”梁家兴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好久没进山,我都手痒痒了!”
只是之前许望树一直惦记着,想再进山一趟的。
他在的时候,他们没进山,他一走,他们就进去了,回头他要知道了,怕是得郁闷了。
“哈哈。”许望山笑了起来,挥挥手:“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