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雨的时候,谁想进山啊,走不动路就算了,关键还容易踩着蛇。
“是啊,春上了,蛇都要出来了。”说到这个玩意,梁家兴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在山里面,蛇不算是最危险的,但是真要那么倒霉,遭毒蛇咬一口,那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没事,我带了雄黄包。”许望山拿出许妈给他缝的布包,递了一个给他:“你也带一個吧。”
梁家兴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诶,好嘞,我也带着。”
雄黄包还是挺好的,蛇怕这个味道。
只是,如今到了雨季,再进山,要考虑的东西就很多了。
比如说深山,他们是完全不会去的。
那树叶子上面,会沾满了山蚂蟥。
这种蚂蟥是非常恶心的,它们一头粗一头尖,有人来的时候,它们会像是扫描到了一样把身体竖起来,朝向人的这一边。
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弹射出来,扑到人的头上身上。
当然,这种山蚂蟥一般只会在深山老林才有的。
但哪怕他们这一片基本不会有,他们进山前,也还是会做一些相当的准备。
比如说裤脚扎紧,穿长袜子扎到裤子里面,然后麻绳一圈圈缠好。
上衣塞到裤腰里面,再拿麻绳缠好。
脖子更是要防护得严严实实,头上戴帽子嘴巴拿布包好。
全身上下,都裹紧的全都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来。
出发的时候,两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看着好像显得有些臃肿,但进山之后,他们就觉得,这样子真舒服。
既不用操心树叶上的水珠会弄湿他们的衣服,也不用担心有什么虫子啥的会掉到他们脖颈里。
一路进山,梁家兴还挺激动的:“哎哟,这映山红真是,开得红艳艳的嗷。”
“是哦,这东西真是,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许望山看看,也觉得挺好看的:“要是欢儿在家,肯定又会嚷嚷着要我摘一些回去给她插瓶子里了。”
路边都有,只是路边的长得不够好。
这玩意,就喜欢长在山壁上,越陡峭长得越好看。
“是哦。”梁家兴看看,笑了起来:“等会回来的时候,我也砍一枝回去,你姨喜欢,嘿嘿。”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往里头走。
越往山里进,虫子就越多。
连蝇子都是一群一群地飞的,虽然不咬人又小得很,但扑脸上来还是挺难受的,得用力挥开。
许望山走路都是低着头往前冲的,尽量不抬头,省得有飞虫。
顺带着带得拿着棍子在前路上面敲,赶走蛇虫。
这走起路来,就比秋冬慢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第一个陷阱处,两人都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这个陷阱静悄悄的,好像没东西。
但是黑虎却直接蹿了过去,对着陷阱疯狂地吠叫起来:“汪汪汪!”
很明显,这里头应该是有东西的。
“这树枝好像动过了。”许望山皱着眉,拎着棍子过去。
结果刚一拨动,底下猛地有东西往上一蹿,差点把他给吓一跳:“嗯?”
梁家兴赶紧跑过来,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这里头有东西?”
“嗯,好像是头狍子。”许望山有些意外了,这玩意,上头树枝都没动,它怎么进去的。
未必它是从边上过的时候,滑进去的?
“那也不好说,哈哈,毕竟这土要是浸了水就成了泥,踩上去确实还挺滑的。”
但是狍子四条腿,按理说不至于啊。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一块儿上手,把顶上盖着的树枝给挪开。
陷阱里的那只狍子,已经急得不得了了。
他们刚一挪开,它就疯狂地拼命往上跳着想要蹿出来。
“哈哈,好小啊。”许望山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只小不点儿,瞅着应该就是今年才出生的。
梁家兴摇了摇头,都挺无语的:“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掉进来的,哈哈。”
这小东西非常害怕,梁家兴下去以后,本来是想救它来着。
结果这狍子疯狂地到处乱跑,最后一脑袋撞到了中间插着的棍子上,倒在地上,不动了。
“诶?”梁家兴有些无语地上前,把它翻过来看了看:“这我真没动它啊,我都没逮它呢。”
他只是站下去,想着看看能不能逮着它来着。
许望山笑了起来,伸手把狍子接了过来:“莫不是撞死了吧……”
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这狍子现在吃太小了点儿。
结果,刚把这狍子放到地上,他还想去看一看来着,这狍子居然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直接冲了进去。
右边是黑虎和黑豹,它想都没想就逃往了左边。
好家伙,这一回,它直接跳到了梁家兴怀里。
“哎?”梁家兴都惊呆了,下意识把它往上一举。
怪不得它是傻狍子,这小东西再次跳到了地面上以后,这才赶紧跑了。
“哈哈哈,它还会装死呢!”梁家兴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黑虎和黑豹毫不迟疑地,直接冲了出去。
瞅这个架势,那小狍子马上就会被逮到了。
“回来!”许望山吹了声口哨,把它俩叫了回来:“那小玩意儿,都不够塞牙缝的,别追了。”
别浪费体力了。
梁家兴被他这话逗的都快笑得直不起腰了,仔细想想还真是!
许望山也笑,不过他看了看装置,好像都没动过的样子,倒是给他们省事了:“来,我拉你上来吧,我们再去前边看看。”
这个陷阱没收获,但他不觉得这小狍子会无缘无故跑到这边来,没准那个陷阱会有惊喜的呢?
“也是!”梁家兴爬了上来,一块把陷阱恢复还原,拍拍身上的泥,又往里进:“我咋感觉自从那个陷阱一挖,这边都没啥动静了呢?”
以前每次进来的时候,这边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收获的。
“这刚才也有收获啊,那只小狍子。”许望山笑着道。
哈哈,那小狍子,算了吧,梁家兴无奈地四下张望着:“就那一点点大,我还不如打只野鸡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有只野鸡从不远处蹿了过去。
都不需要许望山举枪,梁家兴已经手痒痒地一箭射出去了。
一击即中,那野鸡扑簌簌地就滚下了山坡。
“汪!”黑虎猛地扑了过去,黑豹也立即跟上。
“走吧。”许望山看了看,笑着继续往前。
如今黑虎和黑豹的体积摆在这,速度和力量都上来了,那山鸡跑不了的。
等会儿它们逮着了,自然就会追上来。
两人继续往前,到了更深一些的这个陷阱处。
还离得有一段距离呢,他们就听到了那陷阱里传来的嚎叫声。
让许望山都感到震惊的是,这里头,不止一头猪。
“哎呀!”梁家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陷阱里面,一头野猪被扎在了偏一些的棍子上,血淌了一地。
而旁边,一只狍子,可比之前跑掉的小狍子大多了,气息恹恹的,腿骨断了,眼瞅着是不大行了。
许望山看了看,围着周边转了一圈:“算了,这野猪直接等它死了再拉上来吧,我们干脆再等会儿。”
不然这野猪要乱蹿起来,他们两个人根本摁不住。
它已经成这样了,喂酒糟它也不会吃了的。
至于这狍子,许望山想了想:“我们把它套个圈,拽上来吧。”
底下全是猪血,踩都没地踩了。
幸亏这狍子是倚着棍子的,脑袋微微抬着,比较好套。
“好嘞。”梁家兴毫不犹豫解开腰间的麻绳,利索地套了个圈。
两个人费了点劲儿,但还是很快就把狍子给拖了上来。
只是勒了脖子,上来之后,这狍子眼瞅着就是完全不行了。
许望山看了一会,把狍子翻过来:“果然,受了伤的。”
大约是被野猪拱到了或者踢到了还是怎么的,这狍子腹部有一处明显的淤痕。
“肚子里可能都已经烂了。”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撑了这么久,能顶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许望山想了想,反正这陷阱里已经这么多血了,干脆就地把这狍子给宰了。
“不然捂着带回去,血放不出来这肉根本没法吃。”
梁家兴深以为然,赶紧帮忙按着:“反正我带了红蓝防水袋的,回头往袋子里一塞就行。”
至于那头野猪,袋子肯定是塞不进去的,但血都流干了,拿防水布捂一捂也还行。
他们正忙活着呢,不远处传来两声狗吠声。
不一会儿,黑虎和黑豹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黑虎的嘴里,正叼着那只被梁家兴射了一箭的野鸡,兴冲冲地跑过来,把野鸡撂到他们面前,疯狂地冲他们摇着尾巴。
“嗯,干的不错!”许望山笑了笑,拿出两块肉干扔给它们,顺手摸了把它们的脑袋:“好了,搁一边吃去。”
他俩把狍子血放了以后,没一会这野猪也彻底不动了。
这倒是好了,省得他们还要回去杀猪放血。
两人把野猪拖上来没多久,正在商量着按照从前的方法砍些木头把这野猪狍子给拖回去呢,忽然听到了黑虎和黑豹防备的低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