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的视线立马转移到了言祖身上,江雨清顿时压力一松,可是嘴唇还是颤抖着。
“老师,那其实是我的作业。”
“为什么到了她手上。”
“我没有保管好。”
萧红气笑了,
“那意思就是,你替她上来读?”
言祖直勾勾地看着萧红,
台下顿时开始产生议论,
“嘶,言祖应该不会答应吧。”
“不可能,这也不是他的问题啊。”
“江雨清要倒霉了...”
所有人都以为言祖会拒绝的时候,他回答道,
“噢,来了。”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搞笑的事情。
萧红也没有意识到这节课即将报销,反倒是带上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上来。”
言祖从江雨清手中接过单行本,走上讲台,端正站姿,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个。”
“劝学翻译。”
“君子说,学习不可以靠自己...”
?
台下所有人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这会还没反应过来。
“...笔直的木头里有一根绳子(木直中绳),把它拿出来绕成一個圆形就以为自己是一个轮子(輮以为轮),其实弯曲的水平中规中矩...(其曲中规)”
“君子什么都学同时每天都以自己为参考(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就会只知道说明白明白而行考的时候一考一个不及格。(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言祖记得自己翻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迷糊了。
为什么这个君子的想法变化如此多端?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轰然爆发出大笑,几乎所有人都是眼睛里噙着泪水,不断地拍打着桌面。
许多女生已经是不顾形象,男生更是要笑得瘫在地上,
桌子的挪移声和笑声夹杂在一起,整个教室顿时变得混乱一片。
“这到底是,劝学,还是退学啊。”
“哈哈哈,不行了,我肚子痛。救我。”
“别,别拉我,我起不来,哈哈。”
萧红也很想笑,但是为了维持形象,她呼吸急促地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言祖叹气,语文不易。
他已经尽力了,看来前面没什么问题,是后面自己实在是累了有些摆烂所致。
众所周知,大家在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敷衍的心理,言祖也不例外。
萧红回过身来,眼角有些湿润,强行撑起气势,
“好了,别念了,你回去。”
“好笑是吧,哈。”
本来已经准备收起笑势的同学,看到萧红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又爆发了第二波大笑。
所幸没有第三波,否则言祖想要找个坑钻进去了。
全班唯一一个没有笑的人,是江雨清。
当然不是因为她已经笑过了,虽然她确实笑过了。
可是更多的,还是沉浸在言祖这番“搭救”行为的劫后余生当中。
刚刚萧红让她上去朗读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脑缺氧,几欲晕过去。
可是当言祖说完那番话之后,自己立马就好了。
也许是压力的消失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言祖功不可没。
当大家都在笑的时候,只有她察觉到了言祖的认真和失落。
或许所有人都在以为他在搞笑,但江雨清隐隐察觉到了,这真的是他认真做出来的。
她侧脸看着言祖,几欲开口,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
萧红忽然说道,
“还在笑!再笑今晚就画世界地图。”
这下子,想笑的拼命捂住嘴巴,笑够的赶忙收住。
“言祖,下不为例。把自己的东西保管好,不要到处乱丢,你们现在东西还不多,以后的资料,那可是多得连桌子都放不下的...”
萧红并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只是言祖在调节气氛,毕竟,
这不像是人写出来的东西。
而且到后面,显然已经编得力不从心。
她对言祖又高看了一眼,但是,希望他能把握好分寸。
毕竟自己今天是心情好,不想生气,正好言祖给了一个台阶。
倒是这个江雨清...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老师盯上一个学生,就很容易一直盯着。
这节课也算是在欢声笑语中上完了,大家都觉得从未如此轻松过。
下课之后,很快就有人想要来观摩全文,但言祖全都拒绝了。
丢人。
但是几个男生还是在起哄,连带着女生也跟着一起,
“哎呀,就看一下嘛。”
言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按照那种显眼包的行为模式,自己现在应该半推半就地把单行本给他们,
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一道声音在抵触着。
“他说了不给,你们为什么还要强迫他?”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大家都讶然看着江雨清,
这愠怒的语气,让所有人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
怎么生气的是她?
言祖也很意外,这个一向对自己敌意满满的人,居然流露出了同情和...愤怒。
大家蕴藏着各式各样情绪的眼神让江雨清浑身不自在,但她还是强撑着挺直腰,丝毫没露怯。
“雨清姐好A阿。”
“果然流言是真的吗?”
“嘘,小声点,你们忘了江雨清之前高一做过的事了?”
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只有冯穆穆看出来两人的尴尬境地,赶忙上来解围,
“大家都回座位去吧,下节课自习,可能教导主任还会来巡堂的。”
顺着冯穆穆的意思,大家回到座位上,言祖和江雨清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
这就算扯平了。
江雨清内心想到。
“谢谢你。”
言祖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完,拿出语文书开始猛看,头几乎都要埋进去。
挫败化作前进的动力,言祖同学干劲已经拉满。
老师在这个作业最后给的评论是大大的差,并且写了大大的修改两个字。
他拿出单行本,自顾自地开始翻译起来,
【君子说,学习不可以靠自己。】
嗯,这句话应该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在后面...
江雨清眸中情绪复杂,她一会看看语文书一会看看自己的作业本,半响没下笔。
两人都在做着作业,江雨清在思考,言祖在自我感动。
当江雨清做完之后,她看着挣扎的言祖,忽然说道,
“你介意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