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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应该不是她不怕疼,而是因为发力方式的问题。

她通过某种十分“正确”的姿势调动了相关肌肉群,顺利地避开了她因为发力方式不当而产生的代偿问题。

就像是原本因该由臀部完成绝大部分发力的蹲起动作,她过度使用了腿部的力量导致膝盖酸痛。

而刚刚她则很合理地将力量分配到了相关的肌肉群上,将没有被调动起来的肌肉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起来,极大降低了酸胀,。

这对一个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毕竟很多时候人并不是不想按正确的发力方式去发力。

某些肌肉群太过弱小会导致人本能地依赖和调动比较强的肌肉群进行辅助,并不是人刻意去做就能够做到的,相当于一种本能。

就算是崔医生,她明知如此,也很难去提出这种“为难”人的要求。

但如果江雨清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进行锻炼,恐怕崔医生所说的两年时间,将会缩减为一年甚至是大半年。

随着身体的恢复,精神会领先一步于身体,到时候应该不至于每天都要睡这么久的时间来保持大脑清醒,而学习的问题,就能够有条件进行了。

“背我。”

正当言祖出神思考之际,江雨清已经伸出双手,一副惜命如金,摆烂到底的样子,会说话的眼睛在说,

我动不了我就不动了,不然受伤了你会心疼的。

...

言祖只好转过身轻轻蹲下,任由那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凉意的藕臂绕过脖子,他的手提着江雨清大腿的下方,稳稳地把她固定在了后背。

崔医生刚开始还担心地过来帮忙,生怕言祖把江雨清摔了,但看着江雨清那比康复训练时还要卖力的模样,她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

江雨清脸憋得通红,心跳声像是打鼓一样响,在趴上言祖背上的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围了起来,而且靠得越近,那种温暖且舒适的感觉就会越强烈,致使她不自觉就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江老师,你要杀了我吗?

相比于江雨清的舒适,言祖一点都不好受,少女的手臂牢牢地卡在他的喉结的位置,让他有种又痒又堵的感觉。

幸好崔医生及时救场,调整了她的姿势,

“不要用大腿夹着,多用用手的力量,你这样捆在他的脖子这,不怕把他勒死?”

“对,把身体撑起来。”

江雨清的身子僵硬得很,废了崔医生老大的力气才把她纠正过来,

“呼,好了,辛苦你这个做哥哥的了,走吧。”

“谢谢医生。”

“嗯。”

崔医生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对言祖树立了一個可靠又有礼貌的印象。

但这哥哥...

还是要确认一下,打个电话吧,绝对不是因为好奇,嗯...

其实她早就已经下班了,但为了照顾江雨清这个vip,她才留到这么晚,现在整个医院只剩下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关上了房门,很快电话就拨通了,

“喂你好,是江律师吗?我想问一下,今天是江雨清跟她哥哥来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电话那边传来哭笑不得的声音,

“啊,他们是这么说的啊?嗯,我知道,没什么事吧?”

崔医生答道,

“嗯,情况非常好,超出预期的好。江雨清今天表现得非常积极...”

听着崔医生的话,电话那头的江宝仁虽然只是轻声答应着,但依旧难以掩饰内心的雀跃,

“太好了,谢谢你崔医生,既然如此,是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吗?”

崔医生语气凝重,

“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是关于那两个孩子的。”

江宝仁闻言也郑重道,

“是什么问题呢?”

崔医生道,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吧?我听说他们俩都是你收养的。”

江宝仁闻言一愣,对这离谱的事情感到匪夷所思,但不动声色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嗯,是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崔医生继续道,

“那这事我必须告诉你,江雨清她...应该是喜欢她哥哥。”

江宝仁立马想明白了崔医生为何如此紧张,顿时发出两声轻笑,

“嗯嗯,崔医生,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嗯,我得好好说说他们,真是太不像话了。”

崔医生觉得江宝仁似乎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给她复述了一遍刚刚的情况。

江宝仁也没有说破,倒是乐在其中,毕竟有个人给她通风报信,就像是冯穆穆一样,对她来说有利无害。

可听着听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坐在了江雨清的位置上。

她赶忙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被江雨清这孩子说了几次之后,自己好像潜意识里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言祖和江雨清已经乘着楼梯来到了一楼。

江雨清贴在言祖耳边问道,

“你不累吗?”

言祖摇了摇头,细秀的发梢立马划过他有些发红的耳背,

“不累,你很轻。”

说完,他还颠了颠江雨清的身子引得她惊呼一声,

“你干嘛?!不要乱动,痛,咦...”

江雨清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恢复了不少,现在下地走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唔...”

不管了,再偷懒一会。

言祖没有戳穿她,背着她一路来到医院门口,却发现在这近半夜的时间里,热闹无比。

“把门口聚集的记者全都赶走,警告他们,如果纠缠不清就等着律师函。”

“好,好的。”

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正焦头烂额地来回踱步,他的脸上带着七分悲怆与三分愤怒。

言祖只是瞄了一眼便得出结论——无能狂怒。

好在记者没有得到允许,并不能带着摄像头随意进出医院,才让他有了片刻的喘息空间。

他并不打算惹事,从他身边快速路过。

两人来到门口,这里的声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有些记者甚至想要突破门卫的阻拦,冲进医院里面。

“根据前方线报,陈某因酒后驾驶导致车辆失控撞上人行道,车辆侧翻倒地,三名行人抢救无效死亡。现犯罪嫌疑人陈某仍旧在医院内接受抢救。”

这还算是比较中立的播报,其中一些小报记者,直接便用的震惊流模板,

“知名上市企业沧新集团创始人陈仓儿子陈健于今日十七时三十三分于招新大街酒驾,致使多名行人受伤...”

“事发突然,记者现在正处于陈健所在医院门口,却被多名安保人员暴力阻拦在外。根据观察,陈仓似乎已经到达医院...”

过滤掉一些义愤填膺的声音以及造谣的声音后,言祖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风紧,扯呼。

言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把江雨清放了下来,

“走两步。”

江雨清扶着他的胳膊,迈了迈腿,觉得还是有些不自在,

“腿麻了...”

言祖点了点头,刚刚这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血液没循环上而已,

“没事再走两步。”

在原地来回踱步几下,慢慢地不适感也就消退了。

由于不断地还有人往这边过来,倒也方便了两人打车,一招手竟还让两辆的士往这边靠,

“要我送你回去吗?”

江雨清摇了摇头,在书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墨镜和口罩。

“不用了,时间这么晚了,你回家吧,要不要我给你钱打车?”

“...说是我的钱,其实也是江宝仁的钱,所以你不用有负担的。”

言祖一时半会竟无力反驳,江雨清见状,眯起眼睛,

“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言祖知道刚刚江雨清不是开玩笑的,但她这可进可退的语言艺术还是让他羡慕。

挥了挥手跟坐在后座上的少女告别,言祖也准备去坐地铁回家。

在前往地铁的路上,不免又经过了医院门前,那些记者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个个都想拿到头条。

在长久的僵持下,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去翻墙,正在绕着医院寻找突破点,甚至已经放弃了笨重的摄像机,打算用手机先拍下来。

言祖暗道各行各业的竞争激烈,这就好像考试的时候不惜打小抄都要得高分一样,看来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到了社会也有用。

他下了地铁,在回家的路上竟然听到周围的人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陈健,那不是沧新集团老总的儿子吗?你不知道?沧海新天地你总去过吧,那就是他们家的。”

“噢,我好像听说过,不过这些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法律意识淡薄些也正常。”

“这次事情可闹大了,听说出事的是一家三口,当天正幸福地走在大街上,听说当时孩子的父母手上还拿着买给孩子的礼物,不料孩子他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孩子被撞飞出去,听说那场面...不可描述啊。”

“然后,最让人心疼的是,这个母亲当场就气晕了过去,据说直接气死了。”

...

言祖默默调低了耳机的音量,听着大家的心声和讨论声。

他发现大家的心理已经被调动了起来,颇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意思在里面。

要用他的话来说,那就像是斗地主。

这件事情恶劣归恶劣,但其中的炒作才是让其成为大众视野焦点的关键。

现如今光是地铁上,就已经出现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其中最少的是理智吃瓜型——对消息的真实性抱有怀疑,暂时没有任何立场,只是当作一个消息看待。

最多的则是同仇敌忾型——对被害者感到同情,希望施害者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剩下则是自说自话型,拱火型,阴阳怪气型等等。

每个人的立场身份不同,都导致了他们的看法不一样,可是究其根本,却都是人性的复杂所致。

言祖一一记录着,同时也感慨着,

真难懂啊...自己真的能够把一切都记录下来,从中找到最优解吗?

在跟林夕西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人的那种偶然闪光性,

就是当大家都困在一个怪圈里,唯独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跳出来看问题的情况。

而在事后,言祖发现恰恰她这种不合群才让事情顺利解决。

那...真的还有必要当别人吗?

周边嘈杂的人声心声交替出现在他的意识中,像是锣,鼓,镲在耳边发出刺耳又浑厚的声响。

他猛然摇了摇头,粗重地呼吸着,

刚刚的想法...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彷徨感觉,

对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产生了怀疑,宛如一架被巨浪裹挟的扁舟,摇曳在名为人心的波浪之上,摆动不定几欲翻倒。

当耳边的摇滚重新占据了主旋律之时,他感觉手脚才恢复了些许力气,大脑也逐渐明晰,

现在还是先维持原样吧,但或许,可以慢慢地尝试...

做真实的自己。

今天他选择的歌曲,正是发行于2017年2月1日由梦龙乐队Imagine Dragons发行的《Believer》

歌曲的伴奏依旧是电子与摇滚融合的风格,词则表达了无惧痛苦大步向前的积极态度。

主唱丹·雷诺斯在强硬的曲风之中兼顾叙述与呐喊,在一个个重拍鼓点之中唱出了敲击心房的强大能量,

每一个【Pain(疼痛/痛苦)】所发出的沙哑和撕裂声都直接从耳朵贯穿直脚底。

【第一件我要说的事情,是我已经受够了所有在脑子里的文字跟话语都是来自于过去的事情以及理所应当道理。】

【第二件我要说的事情,是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就是海洋中指引方向的帆,莪就是海洋中的霸主...】

当歌曲依旧在播放的时候,言祖看着这首歌的专辑的画面。

一个看不清身影的人行走在虚无而又黑暗的网格空间之内,追寻着正中心那道色彩斑斓的光束,

他走进彩虹般的光束之中,逐渐被吸到了天上。

他在黑暗之中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完成了如同专辑名字所说的,

evolve,

进化。

朦朦胧胧之中,言祖身体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好像在那束光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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