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祖眼中的光茫闪过,很快黯淡下去,地铁上的人只觉得心里漏了半拍,身体变得宛如要飘起来一样轻。
虽然只有片刻,但他们都感受到了那种心慌感,好像在电梯里失重一般。
有个老人甚至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确认了一番自己没事。
在大家都好奇这辆地铁是不是在往天上走的时候,列车门已经打开,罪魁祸首也趁机溜了出去。
言祖擦了把冷汗,松了口气,
好险,实在是那张专辑的封面太有感染力,他只是在大脑里面稍微模拟了一番那种场景,差点就要把列车变成无重力悬浮列车了。
简单的线条和色彩,就像是丝袜一样,拥有神奇的魔力。
言祖钻进小巷里,回到自己的小窝,在无人的楼梯上,他还不忘真的体验一把飞的感觉。
唔,久违的感觉,上次飞似乎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依旧没什么意思。
他在门前就落了地,推门而入。
一把将书包甩到床上,当书包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就已经挥手将上面的污垢尽数抹除,让其洁净如新。
这也是普通人该做的事情,必须从方方面面注重好细节。
他坐在电脑桌前,一勾手指,让作业从书包里按照顺序排着队飞到桌面上。
这也是模拟的一环,绝不是他懒惰。
就好像是妈妈在旁边督促你写作业的时候亲自把作业拿过来一样。
言祖一边写,一边心想,
就是因为自己的妈妈觉得自己学不学都无所谓,所以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明明别人家的妈妈都会这么做的,到自己家的妈妈就成了,
【别学了,以后你啪啪打两个响指就解决的事情,搞这么累干嘛?】
自己的爸爸更加离谱,
【学,你就学吧,以后你变成我这样我看你怎么办。】
这两個人都是人前人后完全不同的样子,
但尽管他们嘴上说的多么不在乎,巴不得从此隐退天天摸鱼,可碍于身份,这两人都身不由己,工作起来也是极其敬业。
言祖把前面的作业做完,终于轮到了最后的数学作业,
就好像是主菜吃完了准备吃甜品一样,此时已经是以一种放松的心理。
可当他翻开作业本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明天好像要去创新班考试,既然这样,自己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这个考试。
对,应该要寓教于乐一番。
这个时间点,店长都已经关门了。
他瞄了一眼放在手边的丝袜设计图,立马下定了主意。
等价交换,不偷不抢。
言祖把设计图复制了一份,打了个响指就来到了钟筱蓉的家中。
他略微扫视了一眼大厅,视线就锁定在了店长房门把手上。
杨菀姐已经彻底疯狂了,现在小裤衩直接挂在了门把手上...
而且居然还是腿线镂空的款式。
嗯,十分合理地减少了重量,非常有眼光。
打量了片刻之后,言祖直接穿墙而过,挂在门把手上的小裤裤只是随风轻轻摇摆了一下。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早已经摆在床头给自己打分的设计图以及一封信。
言祖拿起设计图看了看,发现店长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打分的标准,正在努力地学习自己的风格,将很多自己的东西摒弃了。
他沉吟片刻,在记忆宫殿中搜寻着之前的设计图,
就拿之前钟筱蓉设计的碎花抹胸半衬来说,、
虽然原品是言祖的碎花抹胸,但在半衬的基础上可以达到一个若隐若现效果,好像风一吹就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如果够大,那么就会有很爆炸的视觉效果,但如果小小的,就会是一种含苞待放的纯欲风情。
可是往自己的方向靠之后,直接变成了穿在外面的敞胸袖套,这样子就太平庸了。
唔,不是漏的越多就越涩的啊。
他忽然明白了问题出现在哪里,也知道了要如何给出建议。
但在这之前,他还得看看店长信里的内容,
【小信灵,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已经跟仙玳尔口头上达成了共识,就等这周四正式签署协议了。这样一来,我的经济压力应该就能缓解大半了,不...应该说有望完全摆脱债务。】
【我真是太高兴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许真的就迷失了方向。】
【哎,小信灵,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连个能够分享喜悦的亲人都没有,你应该能够理解,毕竟你连实体都没有,或许我就是你唯一接触的人。】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家里最近住进来了一个人。】
【她叫做杨菀,是我的好闺蜜。可她全程参与了在其中,所以就连那种说出来就会让她惊喜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个跟我很合得来的小男生叫做言祖,我想跟他讲这件事情,想让他知道他筱蓉姐以后不用这么狼狈了,想看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脸上的表情...】
【可是他有他的生活,我不想打扰他。这么一想,可能杨菀也有...但是被我无赖地留在了身边。】
【要不,我也把他留在身边好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简单粗暴...毕竟,他身边现在有个富婆虎视眈眈。】
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是邀请自己来家里吃饭的意思吗?
那这样的话,江老师之前邀请自己去她家吃饭,为什么没煮饭?
信的内容前所未有的长,这也让言祖感受到了钟筱蓉内心那份积郁已久重见光明的舒畅感。
他仔细地看完之后,终于在最后看见了那句他最期待的话,
【我见你喜欢,又在冰箱给你留了冰激凌】
好耶!
言祖按耐住内心的激动,但同时也要节约时间,毕竟店长快要回来了。
他拿起纸,在回信上写了几句话。
【以后我不打分了,你拥有自己的风格,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不需要跟任何人妥协。】
【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懂,能够理解你的人却是无法分享的人。】
在无数个日子里,言祖都为霍德波尔感到可惜,明明是这么好吃的冰激凌,他甚至还偷偷在大街上推销过,
可路人们一听价格,虽然嘴上不说,但百分之九十的人暗暗骂自己是个傻x。
最后,他也知道了,因为他没有找到跟他一样这么热爱冰激凌的人,而他所知道的唯一的那个人就是钟筱蓉。
那他总不能手舞足蹈地跟钟筱蓉说,
“店长,你家的冰激凌真好吃,你快买一个尝尝!”
在写完这两句之后,言祖最后又补充了两句,
【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你可以参考参考。】
【我喜欢你的信中分享的内容。】
搞定之后,言祖立马一个闪身来到厨房,信封就这么在空中左右摇摆着落到了正确的位置。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冰箱门把手,不料手上的触感却是滑滑弹弹的。
一低头,发现门把手上面缠了一个柔软的海绵垫。
?
芝士海豹!
可恶,居然被分散注意力了。
杨菀姐到底在店长家布置了多少陷阱?
而且看大小,这明明是店长的。
他都能想象到杨菀当时发现自己的用完了所以愣是随手找来了援兵。
无奈的言祖只能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海绵垫,用同样的手法将其绑回冰箱上。
旋即伸出手直接穿过冰箱门拿出里面的冰激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要不是时间上不允许,他还想拿回家里吃。
几乎是在言祖洗干净碗勺后消失在钟筱蓉家里的瞬间,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和激烈的辩论声,
“哎呀,钟筱蓉,你这么想满足你的分享欲,你就跟你爹妈说。”
“不行,在我没有完全的资本之前,我是不会跟他们有联系的。”
“莪受够了,你直接到校门口堵他不就得了。”
“也不行,我就要他自己来找我。”
“好家伙,还是个喜欢自己动的主。”
杨菀现在连开门的活都揽了,挎着女士包包,没精打采地走进房间,不顾形象地趴在沙发上,春光乍泄,
“算了,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了,等等!”
杨菀暗淡的眸子里忽然精光爆射,猛地一下从沙发爬起来,
“今天你那个小信灵来了没有,还没检查呢,你别动啊。”
钟筱蓉没好气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净搞小动作,你就不能想个正常点的办法吗?恶不恶心。”
杨菀捋了捋头发,
“你懂个屁,你以为你是姜子牙啊,这年头钓鱼都讲究打窝选饵,诱饵不香,谁吃呀。就好像不是小祖的话,谁敢捏你的脸?”
“你后面那句话...可以不说。”
“哎哎哎!不带急眼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钟筱蓉的房门前,看着那条随风飘荡的小裤衩,钟筱蓉的眼里闪过一抹理应如此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杨菀见她的样子,咬了咬牙道,
“不是我说你,这下子你该相信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了吧?”
看着钟筱蓉有些落寞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杨菀于心不忍,想要安慰几句。
肚子有些饿的钟筱蓉下意识来到厨房,她抬头便愣在了原地,
“筱蓉,你别难过,精神上的问题虽然不好解决,但我可以多陪你几天,只要你不骂我,不打我,把我当你妈一样就行了...不对,当成小祖一样好点。”
杨菀还在后面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察觉到钟筱蓉积蓄的怒火,
她一把扯下冰箱门把手上的海绵垫,转身套在了杨菀头上,还绑了个结,
“你给老娘放回去!”
说罢,便从冰箱里面拿出一袋子芝士烤肠,拆了扔进水里煮。
杨菀两眼一黑,拔下把脑门上的海绵垫取了下来,嘀咕着走向钟筱蓉的卧室,
“火爆辣椒就是以你为原型做的,打个结打这么死,勒死我算了,我去,这是不是没洗的?”
她不忿地甩着手上的物件,推开房门,打开灯的一刹那,尖叫了一声,
“啊!!!”
坐在杨菀的“床”上正准备打开电视的钟筱蓉几乎是瞬间弹起,抄起手机输入好报警电话的同时奔向卧室,
“怎么了?”
钟筱蓉看着杨菀瘫坐在床头,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旁边,
她好奇地走过去,瞳孔瞬间收缩。
【亲爱的店长以及杨菀姐】
杨菀的脖子僵硬的同时还带点卡壳地转过来,眼白几乎要占据眼睛的一半,
“筱,筱蓉,有,有...有...呃...”
话还没说完,杨菀一翻白眼,便软倒身子,躺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钟筱蓉赶忙抱起她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温热的感觉,才放下心来,
“胆小鬼,之前说什么世上根本没有灵异的存在,再可怕的恐怖片也没被吓到过。”
“连老娘当初都被吓了个半死,就你这小趴菜死鸭子嘴硬。”
对着一个昏迷的人不断地讲话,也足以显现钟筱蓉此刻激动的心情。
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真的不再是幻想,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杨菀虽然可怜,但也确实打破了楚门的世界。
而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言祖此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象征性地在大脑里面回顾一下数学公式,
嗯,应该不会用到到黎曼曲线和海森堡方程吧,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略微推演一下为好,省得明天不能秒解,浪费自己观察那些创新班天才们的时间。
他从来都没有被分到过重点班级,所以也就没机会细致观察过好学生的做派。
按照惯例,还应该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入睡,得益于刚刚美味的冰激凌,言祖轻易就做到了。
在夜晚总会有趣事上演,就连月亮都要偷笑,
在沧林海苑的28楼,一张床上的被子尾部露出两双雪莹玉润的脚丫,其中的两只脚那浑圆的脚趾头正不暗地蜷缩在一起。
钟筱蓉无奈地看着死死抱着自己的杨菀,
“救命啊,姐姐,到底是你要我把你当我妈,还是我要当你妈?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己一个人睡了,听话啊,我把床让给你,我睡沙发行不?”
杨菀吓得缩了缩,
“不,不行,它已经盯上了我!”
“就说了没有,信里半个字没提到你!”
“你骗人!”
“那你不信你看啊!”
“我不看!要是看了,肯定就会中什么诅咒,变得跟你一样,做什么都失败,人生立马完犊子!”
钟筱蓉忽然沉下声音,
“咳咳,我骗的...不止是人——杨菀姐~你好狠的心呀——”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去弄钟筱蓉!她又大又圆!救命啊!”
看着连眼泪都下意识从眼角流了出来,但已经晕过去失去意识的杨菀,
钟筱蓉松了松她的捆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表示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一开始就不该叫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