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
刘备等人眼底皆闪过一抹异色,马超这个名字可是太耳熟了,依后世仙乡的说法,不就是五虎上将之一么?
只不过听起嗓音,原来也是如此年幼?
刘备也没有感到多大的诧异,丞相,孝直年岁都不大,更何况书上里的马超,初登场不过十七岁,眼下年岁与孝直相仿倒也正常。
不过马超也如书上那般是个孝子么?
关羽都能察觉到如今大汉和书上的迥异。
刘备自然不会没有意识到,只要一翻开,便发现了许多的纰漏,诸如,近点有三弟的颇有家资,明明是西凉太守的马腾,却直接跳过董卓控制的关中,参与了诸侯会盟。
难不成马腾有汽车?
实在是过于荒谬。
故此不能尽信书。
当然那书不会是无的放矢。
在很大程度上应当是基于史书?
就在刘备思索的过程中。
轻骑朝两边散开,一骑缓缓而来。
闯进众人视野里的是匹枣红色骏马,骏马上驮着的是位‘小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将’,年岁不过十岁,却身披皮甲,头戴鶡冠,高六尺有余。
面相虽显稚嫩,但被凉州的风吹得有些微醺,配合着高鼻阔目,修长眉宇,实在不凡,任谁不说句,好個少年英才。
我们的少年英才‘斄乡侯骠骑将军’行至刘备众人面前后,便一言不发,似在寻找什么。
马超的这番表现令众人疑惑不解,就算是关羽,张飞都是一愣,这马超什么意思,就为了说那么句话?
同岁的法正则是眯起了眼睛。
刘备回过神来,本想上前,善于观察的刘备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只见犹豫再三的斄乡侯骠骑将军目光死死锁定自己,双眼放光,嘴角都要列到耳根后面了。
啊?
什么情况?
饶是刘备都不由得一愣。
只听这位‘斄乡侯骠骑将军’放声问道:“你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点点头,笑道:“如果你说的是涿县刘备刘玄德,那应该就是我了。”
得到回应后,‘斄乡侯骠骑将军’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朝着刘备抱拳,“主公,我与岱将马腾那厮的骑士给诓来了,你看这次给我封什么官吧!”
“喂喂喂,兄长你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同样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
‘斄乡侯骠骑将军’瞟了瞟身后面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撇撇嘴,“岱,怕什么,现在这群骑士,可谓是走投无路,不投降主公是等着找死么?他们打的赢云长,还是益德?”
听闻此言不仅是骑士们面色变得古怪,就连刘备,关羽,张飞面色都是一黑,脸都在抽抽,这就是锦马超?好孝顺啊!被他称云长,益德,为何那么掉价呢?如此看来马岱显得靠谱多了!
谁料马岱哭诉道,“我不担心这个,兄长,你怎么忘记给我要官了!!!”
刘备:........
关羽:........
张飞:........
刘关张决定收回方才的想法。
骑士们窃窃私语,“不对吧,不是说好的来迎接贵人,怎么郎君开始谋官起来了?”
“还说我等走投无路?刘府君可是朝廷任命的太守啊!”
“莫不是癔症犯了?”
听到骑士们的话后,‘斄乡侯骠骑将军’怒道:“癔症?说谁癔症?我是将军!我是侯!”
刘备只觉脑袋有些生疼,这马超的性格与预想差距也太大了吧。
当他想顺着马超的话说‘斄乡侯,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要商议商议,不妨让我见见你口中的马腾’
偏偏这个时候,突兀的声响,令刘备的话止步嘴边。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雄浑的声音自‘斄乡侯骠骑将军’身后袭来。
“超,你这是作甚???!!!”
‘斄乡侯骠骑将军’马超当即色变,慌张道:“不好!马腾贼子来袭!主公我等还是逃吧!”
刘备还未作答。
跟随‘斄乡侯骠骑将军’而来为首的一骑士,伸出粗壮的臂膀,将这位年轻的‘斄乡侯’直接擒拿于马下。
任凭‘斄乡侯’如何挣扎,骑士都巍然不动,甚至还挤出个笑容
“郎君......不,斄乡侯,汝父可要来了,还请安分点,你也不想三天都不能下地吧?”
‘斄乡侯’浑身都在颤抖,他控诉道:“庞德,你这厮着实可恶!主公......救我!”
刘备冲着马超笑了笑,给了个鼓励的眼神,仿佛在说,撑住,‘斄乡侯’。
‘斄乡侯’颤抖的更厉害了,连嘴唇都在颤抖。
刘备暂且收回了目光,望向控制住‘斄乡侯’的骑士,此人便是最先见到的骑士,相比眼下的马超,他更在意此人,名叫庞德?
脑中的记忆涌现,他记得庞德倒算个好汉,不过儿子却是混账。
“刘府君,实在是抱歉。”擒拿住‘斄乡侯’的庞德满脸的歉意,“恕我不能行礼,只能等屯长前来。”
“无碍无碍。”
刘备应道,纵然马超年幼,看起来实在是‘凶’,那股闹腾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折腾出来的。
‘斄乡侯’又开始喊了:“主公救我!”
然而晚了,
一魁梧大汉率领几十骑,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扬起的沙尘甚至都没入众人的嘴里,惊起众人‘呸呸’忙吐沙砾。
魁梧大汉纵身跳马,他头戴鶡冠身披轻甲,高鼻阔目,容貌比马超了出许多粗犷。
尤其是那拧成“川”字的眉头,不怒自威。
天不怕地不怕的‘斄乡侯’吓得开始颤抖了。
魁梧大汉先是朝着刘备作揖,介绍自己,“马腾见过府君,让府君以及诸位见笑了。”
“委实是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我先去处理处理逆子。”
刘备笑了笑,“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刘备感觉衣袖被人拽了拽,他低头一看是法正。
“?孝直。”刘备问道:“怎么了?”
“主公,你且随我来。”
“?”
“主公不要笑了,还有手不要在我头上揉!会变傻的!”
“对不住对不住,孝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虽然不知道法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刘备相信法正,除非是真的有事,不然按法正的性格也不会跟他说的。
刘备跟着法正走进己方的人群中,刘备蹲着身子,法正在刘备耳畔低语道:“主公,我想必定是马腾故意令马超前来。”
“孝直说的对。”
刘备点点头,明摆着庞德能轻松制服马超,如若不是马腾的默许,马超怎么可能‘诓骗’骑士。
至于马腾的目的,简直摆在明面上了,庞德有言,‘等屯长来’,也就说马腾不过是一屯长。
要知道他起兵助恩师卢植时,给予关羽,张飞的官职是便是屯长。
如今呢?
关羽和张飞都是都尉,都别说他的两个兄弟,就连张辽和徐晃的权力都比马腾要大。
不过令刘备感到意外的是,马腾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后来更是官拜西凉太守,为何眼下落魄的想要接触他呢?
“看来主公明白了。”法正笑了笑,“主公我有一计,必使马腾归心,还请你配合我。若马腾表达归顺的意愿,你就笑笑不说话。”
“是何计策?”
刘备见法正没有直说,即便好奇也没有追问下去。
法正虽年幼,但是已经崭露头角。
古时甘罗十二岁拜相,孝直未必输于甘罗!
更何况哪怕不成,一马腾他也输的起!
不给机会尝试,又怎么能令幼苗长成参天大树?
想到这里,刘备敛容,郑重的朝着法正一拜,正色道:“此事,便托付给孝直了。”
法正也板着张小脸,严肃道:“必定不负主公所托!”
刘备和法正走出来的时候,‘斄乡侯骠骑将军’早被马腾摁在马背上。
而马腾的手里攥着皮鞭,并且哼哼道:“竖子,胆敢背着为父冲撞刘府君?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错?”
“错?”马超嘴硬道,“乃公没错!还有乃公可是大汉斄乡侯骠骑将军!!!你不过是区区一屯长,胆敢跟乃公这样说话?乃公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听到马超一口一句‘乃公’,气得马腾的脸都歪了,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额头的青筋躁动如细蛇。
他怒吼一声,“竖子!!!该打!”
皮鞭高高的扬起,马超只觉脊背生凉,天穹都暗淡下来,他发疯似的寻找刘备的踪迹,终于他看见与法正并行的刘备,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撕心裂肺的吼道:“啊啊啊啊主公,救我啊啊啊啊啊———!!!”
听到惨叫,刘备只觉的心头一颤,眼皮都在跳动,不是马超不该打,而是马腾你未免下手下的太重了???不知道的莫不是以为是在鞭打都邮???
刘备实在是看不起下去了,健步闪身至马腾身侧,一把抓住皮鞭,“住手!”
“刘府君?”
马腾满脸的错愕,不过眼底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喜色,却眉头微皱,故作不解,“刘府君是何意啊?我在教训犬子。他可是冲撞了你啊。”
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责怪。
马腾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以此为借口,攀上刘府君。
刘备摇摇头,说:“不过一孺子,即便动手也不能朝死里打啊。”
刘备上前检查,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触目惊心,哪怕是轻轻触碰被打的部位,马超都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即便如此,马超都没有哭出来,尽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倔强的不肯流出来。
“唉。”
刘备一声轻叹,父亲打儿子似乎是无可指摘,大汉以孝治天下,若是不孝,别说当官,同乡邻里的唾沫都能淹死人。
想到这里,刘备从怀里掏出一块饴糖,塞进马超的嘴里,说:“实在忍不住就哭出来吧。”
马超倔强的说:“不......痛,甜!”
又请来华佗,为马超敷药。
刘备朝着马腾走去,拳头攥紧,胸膛中怒气翻涌,他想问问马腾到底是为了吸引他注意,还是平日里对待马超就是这样。
孟起孟起。
何为孟?
白虎通义有言:嫡长称伯,伯禽是也。庶长称孟,鲁大夫孟氏是也。
也就说,马超并非嫡子。
无论如何马超都是他麾下五虎,喊了他声主公,他就不能视而不见。
刘备相信,不管原先的马超性情如何,这一次,他必然能让其成为面如冠玉,神威天将,堂堂正正的大汉骠骑将军!
“敢问马屯长马超平日里很顽皮乖张么?”刘备问道。
马腾向刘备拜了又拜,“说起此事前,刘府君还请听莪一言。”
“哦?”刘备面色不改,心里却有了些许厌烦。
马腾叹道:“我本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奈何家道中落,自幼以打柴为生,为了实现大志,只能投身从军,故此手劲大了些.......”
马腾美滋滋的想到,刘府君,我等的遭遇如此相似,你总能让我在你手下谋得一官半职吧。
刘备脸抽了抽。
.......
“兄长,你、你你没事吧?”
马岱望着半死不活的马超,声音里都是颤抖,不禁哭诉道:“主公没来你挨抽,主公来了你还是挨抽,主公不是白来了吗?”
马超顿时火冒三丈,身体里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气力,撞破肺腑,冲着马岱喊道:“闭嘴!主公是你能说的吗?!”
正巧走到马超这边的法正,可是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看向马超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欣赏的意味,好好好,为主公说话的都是好人!
“哎哎哎,两位君侯。”法正开口说道。
突如其来的法正,令马岱和马都一愣,他们怀疑是不是耳朵出错了,这人喊什么,‘君侯’???
疼痛中的马超连眉头都舒缓了。
马岱更是喜得直冒鼻涕泡,他学者士人,照猫画虎,朝着法正一拜,“不知先生是?”
法正没有当面回答,他像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两兄弟身边,低声问道:“敢问两位君侯,可是受仙人托梦?”
马岱呆呆的望着法正,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怎么你你你也是?”
马超直接多了,他忍着疼痛问道:“吾、吾乃骠骑将军,嘶,你、你是?”
法正抱拳,“法正,尚书令而已。”
“尚书令?”马岱眨了眨眼,“这是啥?”
马超也望向法正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法正随口说道:“管的事情还挺多的,当然不如两位君侯,你就当我是想点子的吧,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两位君侯,能否听在下一言。”
“想点子好啊,尚书令,你就说吧。”马岱拍手叫好。
马超也点点头。
“不急。我有个物件想赠与两位君侯。”
法正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饴糖塞到马岱怀里,并说道:“君侯,骠骑将军那部分暂存你的手里。”
马岱都看呆了,他是马超的从弟,是马腾的犹子,他是吃过饴糖的,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尚书令一出手便是如此阔绰。
马岱憋了半响憋出了句,“原来尚书令是管吃的啊,你人还怪好的。”
法正笑笑不说话,你人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