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小插曲谢蒹葭并未放在心上。
下午一家人去了各种景点,考虑到有董奶奶和董禾意一老一小,左梁安排的都是轻松的娱乐活动。
董禾意人小,大人走一步,她得走好几步,走到半路嚷嚷着走不动要抱,董奶奶抱一会儿还行,时间久了身体受不住,谢蒹葭身体还没好全,自然不能抱,左梁手上拎着大包小包也不行,周春燕想抱小丫头却被“体贴”的拒绝。
“燕子姑,我要哥哥抱!”
周春燕无奈,将小鬼丫头拔萝卜似的递到楚帆怀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见色忘友?对,就是见色忘友!”
谢蒹葭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
“妈,你可说错了,咱们家这个叫见色忘亲,亲人的亲。”
楚帆抱着小丫头,从来没抱过孩子的他颇有些胳膊不是胳膊,手不是手的,抱得姿势不仅自己难受,董禾意也觉得不舒坦。
谢蒹葭见他有些无措,上手帮忙。
“这只手,抱住她的双腿膝盖处。”一边说一边纠正抱姿,“这只,托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
经过一番调整,果真舒适了很多。
“姐姐真厉害,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我怎么会有这么聪明漂亮的姐姐呀!”
小丫头丝毫不吝啬对谢蒹葭吹捧。
谢蒹葭被夸得心花怒放,看着小丫头肥嘟嘟的脸,没忍住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既然你这夸我,那我请你吃根烤肠?”
“好呀好呀好呀!”
谢蒹葭立即去买,回来时手中多了三根烤肠。
“奶奶他们坐在店里喝茶,说不吃这个,咱们仨吃!”
将尖锐的竹签头折断,长签变短,塞到董禾意手中让她正好可以稳稳握住。
而后谢蒹葭将另一根烤肠递到楚帆面前。
“喏,给你。”
楚帆没有接,抱着董禾意眼神定定地看向谢蒹葭。
“你不吃?”
谢蒹葭以为他不喜欢吃,准备收回手,自己吃两根。
“姐姐,我没手拿。”
谢蒹葭看向他的两只手,的确抱着董禾意无法腾出一只接东西。
“呐,吃吧。”
谢蒹葭将烤肠递到他嘴边,示意赶紧咬一口。
楚帆眉眼舒展开,脸上带着浅笑,丝毫不客气地顺着她的手咬下一口烤肠。
鲜嫩流汁,肉香四溢。
“好吃。”
听到他说好吃,谢蒹葭也高兴,毕竟是她亲自买的。
“姐姐,唔,那个人在干什么呀?”
董禾意吃的开怀,突然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好奇问道。
两人顺着小丫头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湖心亭里头围了一圈人,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时不时传来赞叹声。
“姐姐,我想去看看!”
怎么那么多人?难不成有人在卖东西?
谢蒹葭点了点头,“去吧。”
楚帆没有异议。
走近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卖东西,而是有人在画画。
一位穿着大褂的长发男人坐在折叠椅上,面前摆着画板,在画板的另一侧,是一朵被人采摘下来的荷花,男人正提笔作画。
“哇,好漂亮的花花!”董禾意被楚帆抱在怀中,以身高优势看到了画的整体。
男人听到了稚嫩童音,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无意间与谢蒹葭的目光对上,男人看见她的脸,脸上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疑惑,谢蒹葭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男人点了点头,最终视线落到楚帆怀中的董禾意身上。
“小朋友,荷花漂亮吗?”
“漂亮!”董禾意回答的声音非常响亮。
男人被她的童真打动到,朝她招了招手。
楚帆看向谢蒹葭,后者对他颔首,他才把董禾意放下。
小丫头举着烤肠走到男人跟前。
“叔叔!你是大画家吗?”
男人淡笑着摇摇头,“只是感兴趣,不是什么大画家。”
小丫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再开口语气充满坚定,“叔叔画的这么好,以后肯定能当上大画家!”
周围人都被她的童言童语逗乐。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孩子,你觉得我画的好?”
董禾意点头,“特别好!”
男人将画笔轻放在一边,沉吟了一下,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叔叔给你画一个,让你带回家作纪念?”
喜欢的东西?
董禾意立即转身两步凑到谢蒹葭身旁,朝着男人道:“叔叔,我喜欢姐姐,你给我画个姐姐好不好?”
谢蒹葭倒是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喜欢自己,还以为她会要求男人给她画一个烤肠呢,毕竟这丫头向来手中拿着什么,心里就最爱什么。
“画人啊......”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小丫头,我不画人,你换个物件吧。”
不给画人,董禾意犯了难,看了看谢蒹葭,又看了看楚帆,最终视线落到自己手中没吃完的烤肠上。
“呐!叔叔,你画这个吧,我很喜欢烤肠,因为这是姐姐买的烤肠!”
听得谢蒹葭心都化了,心里暗暗发誓,绝对要对董禾意加倍好。
“这丫头从小就这么嘴甜?”
一直当哑巴的楚帆突然冷不丁开口,吓谢蒹葭一跳。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回应道:“对,小禾苗说话比其他孩子早,会说话后不知道跟谁学的,嘴巴特别甜,家里每个人都被她哄的心甘情愿对她好。”
说完小声嘀咕了句,“倒是没想到大峰叔不善言辞的木讷性子能生出个这么会哄人的女儿。”
听着女孩的咕哝,楚帆看着乖乖举着烤肠给男人画画的董禾意,心里默默生起了一种念头。
几分钟后,董禾意举得手都酸了,男人画好了画,将画随手用塑料布裹上。
“明天再打开就可以了。”
董禾意接过,朝着男人道谢。
“谢谢叔叔,叔叔你真厉害,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画家,我明天还来找你!”
男人失笑。
“我也要谢谢你的夸赞,不过明天不用过来了,叔叔明天不在这里。”
董禾意歪着脑袋,不解。
“那你明天在哪里呢?”
男人视线越过她,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
“可能在山上,可能在乡下,可能在高楼大厦,也有可能在垃圾桶旁......”
董禾意才四岁,她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话语。
“叔叔,我听不懂。”
紧接着摸了摸自己背着的小荷包,将中午撞到自己的保洁给她的饼干摸了出来。
“画家叔叔,你给我画了画,但是我没有钱,烤肠上面有我的口水不能给你,我身上只有这个没有拆开的饼干,你会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