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干~”
“喝,不醉不归。”
“来,唱起来。”
武玉梁趴在地上,听着山寨里传来的喧闹,很想立刻冲锋。
算了,先忍着。
只是除夕夜蹲草丛,确实是不爽啊。
陕西略阳飞仙岭,山脚下,虎大威带着军兵悄悄往上摸去。
史兵部说的很对,汉中卫所糜烂,军兵不堪用,却不可能做大。
边军南下了。
虽然是除夕夜,虎大威还是决定连夜进击。
出其不意嘛。
京师百姓同样在庆祝除夕。
吕棉山摸了摸怀里的加班费,回头道:“兄弟们,瞪大眼睛啊,都注意着点,下值了听曲去。”
“放心吧,头,绝不教宵小鼠辈滋事。”
“兄弟们都盯着呢,绝不会出乱子。”
“谁不知道咱巡城司倾巢而出?肯定不会有乱子。”
诸人纷纷应和,全看不到加班的郁闷。
咱也不是图吕头的花酒,更不是贪皇帝的加班费,纯属于为建设和谐大明做贡献。
京营里,依旧是岗哨林立,巡逻不断。
校场上点着大火堆,军兵围在火堆旁,看着戏台上表演的“盖州战记”。
轰地一声,岳托倒地,真人角色金玉和连哭带爬地冲过来,扛起岳托就跑。
飞一般的感觉。
军兵轰然叫好。
营门口,尚可喜捣了捣驸马爷,问道:“你怎么不跟万岁请假回家啊?”
“公主进宫陪懿安皇后了,才不要我呢。”巩永固举起刀,道:“女人啊,只会影响我的拔刀速度。
隔三差五的请假,明年能参加阅兵不?”
“好好训练,有机会的。”
“提学!”两人立正敬礼。
汪乔年回礼,问道:“怎么样,觉得孤独不?”
尚可喜回道:“有什么孤独的,不比老孔他们好多了?咱明天还能放假,他们在朝鲜的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开春解冻后,羽林卫会出一批人去朝鲜,我提议你去,你怎么想?”汪乔年问道。
“吴三儿没意见,我肯定没意见,打仗嘛,咱当兵的,不给皇帝卖命还有什么价值?”尚可喜混不在意。
“行,到时候我跟陛下说,你带队。”汪乔年点头,刚要去查别的哨位,皇帝来了。
行礼后,汪乔年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随意来看看。”朱由检回道。
本来打算带皇后她们出来转转的,奈何皇后不想动弹,皇帝就自己出了宫。
不知不觉转来了军营。
周王封地里,朱恭枵拉着陆周,围着火堆跳舞。
别说,这与民同乐的感觉真不赖。
跳累了,朱恭枵拉着陆周坐下,倒了一杯酒,道:“审理啊,你看封地已经上了正轨,明年是不是继续招募移民啊?”
哼,你这封地,要长史何用?王元雅很不爽。
世子什么都问审理,全不在乎长史的意见。
好在陆周守着官场规矩,问道:“长史,你觉得是不是启奏朝廷,移封周王来东番?”
王元雅思考片刻,道:“我觉得可以,元宵后把王府扩大,先把世妃世孙接过来。”
“别,把世孙接来就好。”朱恭枵连忙叫道。
陆周说道:“先接世孙吧,条件颇为艰苦,正好体验体验,若是周藩一系的宗室愿意来的,可以分配土地。”
所以朱恭枵最喜欢审理呢,就这一起体验西湖船娘风情的默契,不喜欢都难。
辽南,盖州,军民同欢。
马祥麟搂着李佳诚,说道:“经历,你看这么多小娘子,颇有些上佳姿色的,不挑一个?”
“爵爷,恕下官直言啊,见了秦伯爵,庸脂俗粉入得了眼?”李佳诚说道。
“那你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马祥麟大笑。
李佳诚笑道:“爵爷要是有小姨子,不妨给下官介绍啊。
看夫人风采,其妹必定不差,肯定和伯爵没得比,不会比庸脂俗粉差吧?”
“这個可以有,但是真没有。”马祥麟摇头。
忽然,一骑狂奔到秦良玉面前,拜道:“虏将阿敏遣使来贺新年,请总督定夺。”
秦良玉起身问道:“来了几人?”
“三人。”
“放进来……”
“总督,定是虏将派来窥探虚实,不杀已经格外开恩,如何能放进来?”马祥麟提出异议。
“自从招降信送出,阿敏收兵回城,又无消息,今日正好一探究竟。”秦良玉回道。
这样说的话,倒是可以一见。
此时已经是深夜,东番岛上,武玉梁听着山上喧嚣已定,一挥手,起身向山顶的寨子摸去。
拒绝招安就算了,还时常下山劫掠,这样的部落必须抹掉。
果然,都以为除夕夜是好日子,对方全无防备。
顺利翻过寨墙,武玉梁搭箭拉弓,把个躺在火堆边的部落人钉死在地上。
砰砰砰~
铳声炒豆子般响起,寨民惊醒,没头苍蝇般乱窜。
武玉梁连续射杀五人,弃弓抽刀,喝道:“兄弟们,跟我杀进去。”
“杀~”
明兵狂呼着杀了进去。
砍瓜切菜。
偶尔有反抗的,连盔甲都破不了,根本造不成有效杀伤。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俘虏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让周阿来。”武玉梁挥手。
周阿走到俘虏前,叫道:“尔等抗拒王化,罪该万死,然而陛下仁德,给了尔等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随王师下山,听凭发落,若有抗拒,杀无赦!”
“愿降,愿降……”寨民纷纷表态,根本不敢表现出抗拒来。
他们的依仗只是地势,敢和官军正面放对纯属于找死,何况如今已经被俘了呢。
武玉梁并不轻易相信他们,全部捆成一串,天亮后押解下山。
东番什么都缺,尤其缺劳动力,可不能随意杀了。
飞仙岭上,战斗同样停了下来。
强盗土贼都被押在中央,被官军团团围着。
除夕用兵,这谁能想得到?毫无防备啊。
“将军,快来看。”亲兵叫道。
虎大威过去一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历经生死,他以为可以淡然面对一切,然而屋子里的女人忒惨了些。
“给她们衣服食物。”虎大威转身到了俘虏面前,抽刀剁下,砍掉了一个首级。
“谁是贼首?”虎大威问道。
没人回答。
噗嗤,又砍了一个脑袋。
“军爷,军爷……”一土匪哭着说道:“大当家的被你砍死了。”
“哦。”虎大威点点头,又是一刀砍下,喝道:“杀,一个不留!”
“官兵要杀……啊”
“拼了……啊……”
官兵弓弩齐放,刀砍枪刺,顷刻间把五百余俘虏屠戮殆尽。
军兵冷静下来,亲兵说道:“将军,只怕抚台降罪啊。”
“我自一力担之!”虎大威漫不经心地说道。
手中有刀还不能保持念头通达,要这刀何用?
其实亲兵多虑了。
汉中同样山多地少,人口稠密,就算把这群山贼带回去也无处安置,杀了一了百了。
救治伤员,搜索物资,不知不觉,天亮了。
钱谦益放开怀里的婢女,注意,这是婢女,不是小妾。
志向远大如钱总,绝不会在男女关系上授人话柄。
“崇祯二年了啊,等到夏收结束就可以回京了。”钱总喃喃自语。
虽说内阁已满,但都是老头子没两年就能空出位置,凭他救灾的功劳,谁能跟他抢?
温体仁?
伪君子!
周延儒?
成事不足,呵。
冯铨?
听说最近想法设法挣表现呢,笑死个人。
想着想着,钱总露出了姨母笑。
“主人,主人。”
听到钱二焦急的声音,钱总略感不悦。
新年大吉,鬼叫个什么?
穿了衣裳,出了门,寒风扑面,当即就清醒了。
不行,我是要入阁的,怎么能耽于美色呢?
钱总自责了三个呼吸,推门出去,问道:“什么事如此惶恐?”
“庆阳府急报,发现蝗灾迹象!”钱二递过一罐土,道:“这是庆阳送来的土。”
钱谦益连忙接过,直接用手指拨开来看。
夹杂着大量淡黄色虫卵,细长如带,正是蝗虫的虫卵。
“报~”一信使冲进来,道:“启禀总督,布政司急报,陕北多地发现蝗灾迹象。”
咣当~
钱总手中的土罐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钱谦益回过神来,叫道:“来人,备车,去布政司衙门。”
不一刻,到了布政司,就见庄谦看着数十罐土在发呆。
钱谦益上前拨了拨,发现都有大量虫卵。
“路振飞巡查庆阳,偶然发现土中有虫,于是每十里取土一罐,百里之地,皆有大量虫卵。”庄谦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灭蝗啊!”钱谦益一把攥住庄布政使衣领,叫道:“熬过了旱灾,岂能坐视蝗灾蔓延?”
“怎么灭?”庄谦反问。
若想防患于未然,需要把土地翻一遍,让蝗虫卵暴露在寒风中冻死,但是陕北迁走那么多百姓,根本不可能。
只能等蝗灾爆发后进行扑灭。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钱谦益发狠道:“我立刻前往庆阳,无论如何要把蝗灾遏制住!”
“钱总督自去,我坐镇西安,准备灭蝗物资。”庄谦说道。
“好,再通报巡抚……”
“我来了。”成基命进来,道:“奏折已经飞报京师,陛下必有回应。然而京师路远,还是要自救。”
“抚台所言甚是。”钱谦益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可能产生蝗灾的范围。”
“陈巡按已经发动人手核查,不日便有消息。”成基命说道。
你们如此积极,显得我这个救灾总督很呆啊!
钱谦益拱拱手,告辞。
成基命同样是入阁的竞争对手,不能被他偷了鸡,赶快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