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水师指挥使东郭灵梦见过上官。”
“原来是东郭将军,幸会。”刘廷元拱手回礼,道:“在下刘廷元,钦命琉球参军。”
姿态很低。
一个流放琉球的二品大员真不如一个皇帝看重的军头,哪怕这個军头很小。
寒暄过后,刘廷元指着两艘船问道:“这可是国朝新式战船?”
“不错,陛下钦命启明星级,意为大明海师之启蒙。”东郭灵梦点头。
“若有如此犀利战船,何愁倭寇袭扰?敢问上官,可能出售与琉球?绝不教朝廷吃亏。”蔡锦说道。
琉球正议相当于大明首辅,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力的。
东郭灵梦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来。
“五千两?”
见东郭灵梦笑容收敛,蔡锦赶忙道:“五万两也没问题,有两艘镇压海疆……”
哼!
东郭灵梦收回手,背到了后面。
“五……五十……万?”蔡锦傻眼了。
三千驻军一年军饷七万五,加上给将官的孝敬、犒劳,一年十五万。
一艘船抵得上三年开支,这……蔡锦觉得大明是真的富庶,能花这么多钱造船。
东郭灵梦说道:“若是正议有兴趣,可以先交钱,三年后提船,国朝包培训。”
“将军且先休息,待下官准备宴席。”蔡锦转移了话题。
买不起,反正有爸爸罩着,算了。
“正议自去。”东郭灵梦没动。
船上要留人值守的,他得安排好才能去吃喝。
戚平辽凑过来,热切地说道:“东郭将军,要不要我派一些兄弟上去帮忙?哪怕洗洗刷刷也行。”
诸军兵同样热切。
看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比娘们都勾人,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诱惑。
“多谢将军好意,维护战舰也是我们的职责,不好假手于人。”东郭灵梦婉拒。
哎~
一片叹息声。
即便如此,军兵还是站在码头上观望,连海面上飘落的银子都没了兴趣。
负责打捞捕获落水倭寇的琉球兵不时抬头观望,小心地控制着船只,生怕冲撞了天朝战船。
高大威猛,火炮众多,怕不是两艘船就能把首里城夷为平地吧?
待到傍晚,得到消息的张维贤和琉球王尚丰等人都来了。
“父王,这就是天朝战船啊?”尚恭充满了羡慕。
尚丰看着两艘船,叹道:“可惜,太贵了啊,非琉球承担得起。”
张维贤正在与东郭灵梦寒暄,想上船看一看。
“在下已经筹备了大量食材,希望能亲自送给兄弟们!”张维贤的借口很好。
东郭灵梦想了想,拱手致谢。
“应该的。”张维贤招呼随从挑起担子,小心翼翼地上了船,不时回头呵斥:“都警醒点,掉海里不要紧,磕着碰着战船,看本督怎么收拾你们!”
都是琉球民夫,一点都不客气。
有聪明的明兵抢过担子,自己挑着上了船,看甲板上的火炮,忍不住去摸摸。
船手们只是笑,并不说话。
皇帝亲自命名的战船,威力强横,谁看了不心动?
就在琉球上下为国朝战船惊叹时,京城里,孔贞运拜在了皇帝面前。
“臣无能,逗留一年,未能递出国书。”孔贞运感觉很惭愧。
奉旨出使,对方却不接旨,这可是丢的皇帝脸面。
“详细道来。”皇帝说道。
“倭国不愿以臣礼跪拜,臣屡次说服,皆徒劳无功,只能回转。”孔贞运回道。
臣民接旨,是要三叩九拜行大礼的,藩属国一般得礼节。
倭国觉得自己很行,因此不愿如此。
事关国体,孔贞运可不会相让,于是就僵持了一年。
“倭国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先记着。”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又道:“卿此去一年,实在辛苦,先休息几天。
朕欲以你为交趾提学,卿可有意见?”
孔贞运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国朝恢复交趾了?”
“尚未,正在交涉,估计最终还是用兵。”皇帝解释了一下。
毕竟是刚回来,不了解最近发生了什么。
而孔贞运去安南做提学,绝对比其他人更合适。
他是圣人之后,孔子的第六十三代孙。
孔子的影响力可不只国内,周边的安南、朝鲜、倭国都是深受影响的,让孔贞运去可以借助孔子的影响力。
“陛下,辽东未定,不宜南下啊。”孔贞运劝道。
皇帝说道:“此事朝中已有公议,卿回去了解一下再说。”
“臣告退。”孔贞运有些心急。
穷兵黩武,亡国之兆啊。
出了皇宫,直接去了大哥孔贞时家。
孔家五兄弟,老大孔贞时翰林院检讨,老三孔贞会湖广按察司佥事,老四孔贞得任郁林州判,幼子孔贞定为罗定州同知。
这样的家教,比山东孔家本宗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皇帝之所以让孔贞运去安南,是因为孔贞时身体已经不大好了,绝不是因为孔贞运曾经反对皇帝任用外戚。
兄弟相聚,孔贞运很快问起了征南之事。
孔贞时把邸报递了过去。
“为万民谋生计!”孔贞运看着老大的批准,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陛下宏图大志,我竟不能体悟,惭愧。”
“这不怪你,占据安南,万民有了生计,圣人教化扩大,国朝万世太平,陛下烛照万里,谁人能及?”孔贞时感慨道。
“兄长应该写文章,宣扬陛下大志。”孔贞运说道。
“正在写,约了许多人一起。”孔贞时说道。
孔贞运点头道:“弟也要准备南下,不能辜负陛下信重。”
“若想教化安南百姓,非得学习安南风俗语言不可,你南下后,当以此为要。”
“弟晓得了。”孔贞运应下。
就在孔氏兄弟转叙其他时,绣岩城里,皇太极怒气冲冲地掀了桌子。
清河一线就剩下绣岩城,可把皇太极气着了。
“三个月,沿河诸城皆失,你就是这样守城的?”皇太极喘着粗气问道。
“皇上息怒。”阿敏低头道:“南军水师锐不可当,又以船运火炮掩护步军登陆攻城,而各城兵力不足,实在是难以据守。”
“调派给你诸多工匠水手,如何就不能控制水道?”皇太极问道。
你眼瞎啊!
写了那么多奏折,事无巨细全部禀报,上来就是一顿喷,几个意思?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敏按捺焦躁说道:“皇上,臣已经聚集三百大小船只,决意与南军决战,请皇上观战。”
“何时决战?”
“明日。”阿敏说道:“此战由我亲自督战,水陆并进,只是结果不敢保证。”
“南朝蜈蚣船真那么厉害?”皇太极还是不信。
不就是炮多了些,速度快了些,能有多难打?
打仗不是有胆量就行吗?
“皇上明日见了便知。”阿敏说道:“若是水师失利,绣岩城必不可守,请皇上做长久打算。”
“先看了再说。”皇太极依旧半信半疑。
第二天拂晓,全军饱餐后,水军推出船只木排入水,马步军准备火油火箭出营。
准备就绪时,两艘蜈蚣船出现在水面,后面跟着百余艘大小船只。
明军沿水路来攻城了。
见岸上的虏军,毛承禄扭头说道:“姚将军,有劳你指挥了。”
“将军放心,必然误不了事。”姚荛田放下望远镜,传令运兵船减速慢行,自己带着飞蜈船向前。
不一刻,看到了建虏水师。
一样的套路。
火排带头,兵船随后。
完全不适应时代发展。
除非连环船,火船冲阵很少能直接烧毁对方战船的,一般是为了打散对方阵型。
两艘船谈什么阵型?
拉近距离,贴脸输出后,借着反作用力拉开距离,装填后再次贴脸。
虏兵射出火箭,根本钉不上去,钉上去也点不着。
蒙了铜皮。
接舷更是别想。
飞蜈船体型庞大,但是速度飞快,传统的小船根本追不上,追上的也会被撞开。
往复循环,只见一只只虏船四分五裂,河面上漂浮起伏的虏兵尸体,皇太极脸都绿了。
不是军兵不敢打,真的没法打。
“鸣金收兵!”皇太极咬牙切齿。
下了水,可不是你想走就走的。
姚荛田指挥飞蜈船撞了进去,用火铳弓弩输出,打的虏兵不断落水。
皮糙肉厚,就是欺负人。
虏船登岸,早就准备好的马步军来接应。
船要带回去。
休想。
轰轰轰~
火炮对着岸上轰击,打得建虏人仰马翻。
算了,不要了,皇太极果断收兵回城。
打掉建虏水师,运兵船在火炮掩护下靠岸,千余军兵登陆,就地构建工事。
距离绣岩城两里地。
不用心爱的五百两都能看清楚。
“阿济格,柳琳。”皇太极下令。
“臣在。”×2。
“各点八百人马,半夜突袭,务必驱赶这部南军入水!”皇太极恶狠狠地说道。
“臣遵旨。”×2。
两人整顿兵马,柳琳找到阿济格,请为先锋。
他一向对明军没好感。
毛总作威作福,祸祸的朝鲜人不是一般得惨,而柳琳是坚决反对毛总的。
所以面对大金的招揽,柳琳没太多犹豫就投了。
皇太极建朝鲜八旗,都统全部用朝鲜人,柳琳就是其中之一。
阿济格不相信朝鲜兵的战斗力。
但凡能打一点,不至于这么快丢了全境,所以让朝鲜兵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