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

“齐步走！”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盔甲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具有别样的美感。

百姓伸长脖子，全神贯注地看着行进的大军。

嘴张的能塞下鸭蛋，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惊讶。

大家不是没看过军队，但是如同这般整齐的，真没有。

不一刻，军阵到了城门前。

皇帝举手示意，诸军唰地扭头看向皇帝，举起刀枪盾牌，行注目礼。

“将士们辛苦了！”

“忠诚吾皇，报效国家~”

“将士们辛苦了！”

“忠君报国~”

每个方阵都定了口号，君在前，国在后，进一步强化忠君思想。

口号整齐划一，声震苍穹。

观礼的百姓全部失声。

威武！

真威武。

又过了一年，军阵横平竖直，斜着看也是一条线，比去年强了不止一筹。

步军行过，百姓方才反应过来，议论纷纷。

“大丈夫当如是也！”黄宗羲回头朝刘宗周拜下，道：“学生欲投笔从戎，请老师恩准。”

“去吧！”刘宗周感慨道：“只恨早生二十年啊！”

二十岁的青年最受军营欢迎，五十岁的老汉只能干看。

黄宗羲拜别刘宗周，也不去看后面的军阵，转身往军营走去。

不知道收不收人，先占个坑总不会错的。

刚到门口，就见两個年轻人联袂而来。。

一个祝渊，一个葛云芝，都是南京国子监的学生。

各部司革除，国子监生转移京师，明年三月报到即可，所以这群人逗留应天不去。

“两位贤弟，何故来此？”黄宗羲问道。

“见军容威武，忍不住要来投军！”祝渊说道。

“贤弟何以至此？”黄宗羲大惊失色，道：“贤弟八岁入太学，随即中进士，假以时日，必为士林领袖……”

“兄长何以来此？”祝渊问道。

“弃笔从戎……”

祝渊笑道：“兄长有报国之志，却来糊弄小弟。”

“走，同去。”

三人进了军营，一问才知道，招兵要等开春后。

“我等都是有功名在身，不能网开一面？”葛云芝想了下，补充道：“在下葛云芝，家父河南按察使。”

“你就是首辅之子，也得等到布告……”

“且给他们登记！”李九成走过来说道。

“主簿，这不合规矩。”

“先登记在册，我去请示陛下，想来陛下不会拒绝。”

三人登记时，李九成上马而去。

终于有合理的借口去看大军表演了。

到了地方，阅兵已经进入尾声。

跑车在军马拖曳下，缓缓行过，围观群众不断欢呼。

长又粗，不只女人爱，男人同样不能拒绝。

炮车行过，江面上战鼓擂响。

百姓纷纷调转目光。

轰~轰~轰~

两艘炮船，四艘飞蜈船，次第开火。

虽说未曾装弹，但是火舌喷出，依旧壮观。

当初炮船抵达时，可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如今南京仕民可真切地见识了战船的威力。

长江上炮声震天时，原大明奴儿干都司哈儿蛮卫，裹成土豆一般的刘宇亮站在海边，看着晶莹的冰面。

“报~”一骑自海面上飞奔而来，到得近前，拜下，道：“秉丞相，前锋已登陆苦兀，冰面安然无恙。”

“哈哈……咳~”

得意的大笑被寒风憋了回去，刘宇亮全不在意，大喝道：“传令，大军过海！”

五百女真兵，一千蒙古兵，一千五百汉兵，七千朝鲜兵，合计一万大军。

收到命令，骑马的步行的，推车挑担子的，陆续下到海里。

自从看到栾庞志捐献的地图，刘宇亮就一直在撮弄皇太极彻底控制苦兀岛。

辽国实控，金国继承，如今的女真以金国后裔自诩，不把苦兀岛握在手里，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统？

皇太极其实很想下手的。

大就是美，大就是强，大才能证明自己的正统地位。

但是地偏人少，物产不丰，最主要是中间有大海相隔，以后金水师，派些斥候细作没问题，派大军，怕不得全军游过去。

沈复仇来投，解决了这个问题。

腊月间，海峡封冻，车马通行无碍。

于是，后金出兵了。

以朝鲜仆从军为主。

沿着黑龙江往下，抵达哈儿蛮，这里距离苦兀岛最近处仅仅二十里，半天功夫就能过去。

大军陆续踏上冰面，刘宇亮往前走了一截距离，示意范文程跟上。

感觉随从听不到声音了，刘宇亮说道：“宪斗，可知我为何力荐你为主帅？”

“大王栽培，下官铭感五内。”范文程恭敬地回道。

凭他的地位和资历，是不够成为一军主帅的，能领军攻打苦兀岛，全凭刘宇亮推荐，但是他不知道刘宇亮为什么推荐他。

“你是聪明人，如今的局势你当看的明白。”刘宇亮闭嘴，看向范文程。

两人交情不深，刘宇亮以推荐为一军主帅给出了人情，而范文程需要通过这次对话表示自己的态度。

想到皇太极对刘宇亮的亲厚，范文程决定接住。

“国朝东进、北上、西征，皆无往而不利，然而南下频频受阻，统一天下，遥遥无期。”范文程吐露心迹。

不可能说女真不可能统一天下的。

这也不是刘宇亮希望的。

虽说事实就是这样。

宁锦打不动，辽南易手，海岸失控，河流两岸烽烟四起，开城受挫，今年都没对开城和江华岛动手。

说明了什么？

明国已经止住了颓势，只要不野战，建虏就只能干看。

万里长城多的是突破口，突破之后呢？

遍地城池，根本打不穿。

只能与之相持。

但明国迟早会有野战能力的。

到时候怎么办？

肯定不能束手就擒。

跑呗。

“倭国有天险，然而明国水师愈发犀利，不一定能守住。

所以你占据苦兀岛后，造船建水师，继续往北去，有备无患吧。”刘宇亮叹道。

“大王放心，下官会尽心的。”范文程应下。

“倒也不必着急，还是要以虾夷为主要目标，占据倭国，于国朝至关紧要，或许能破明国铳炮。”刘宇亮说道。

“下官明白。”范文程应下，告辞。

“去吧。”刘宇亮想把手背到后面，却发现够不着。

本来个头就矮，又套的里三层外三层。

尴尬一闪而过，刘宇亮继续说道：“控制苦兀，不在于军事，而在于收拢人心，这是皇上以你为主帅的原因。

不要怕，凡事我给你撑腰，抗命不遵的，杀了再说。”

双方事实上成了盟友，范文程不怕刘宇亮坑他，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