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啊~我有太祖遗……”
叭~
“啊~我是国公……啊~”
不一刻,李世选被抽的血迹斑斑。
龙口雅放下锉刀,吹了吹指甲,道:“说吧,免得受苦。”
“我是太祖钦命的韩国公,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李世选叫道。
大明律中没有关于伪造诏书的罪行,但是“伪造诸衙门印信罪,判斩”,李世选肯定想着抵赖。
“很好。”龙口雅轻轻鼓掌,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嘴硬的,来啊,请太医院医学生。”
“我是韩国公,尔等走狗,岂敢滥用刑罚……”
话音没落,几个白大褂带着一个老鸨走了进来。
打开箱子,刀钩针剪一字排开。
由国子监生转入太医院,短短两年时间成为外科高手的张遂辰吩咐小牢子扒掉了李世选的衣裳,回头说道:“大娘,可能让他硬起来?”
“小菜一碟,只是在牢里干这事,倒也新鲜。”老鸨捂嘴笑道。
“李国公啊。”龙口雅背着手踱步走近,道:“介绍一下,张御医遂辰,外科圣手。
昨天与本官闲聊时,忽然说道男人为什么会硬的问题,本官便建议他剖两個看看。
好巧不巧,你来了,本官立刻请了张圣手来。”
“我招了……招了……”李世选心理崩溃了。
“这……”龙口雅遗憾地说道:“陛下仁慈,不允许我等滥用刑罚……”
“指挥使协助太医院教学,怎么是滥用刑罚呢。”张遂辰微微一笑,对身后的医学生们说道:“今天给你们示范一下处理创伤。”
锦衣卫的鞭子可不结实,留下了许多碎屑。
割掉,清理干净,酒精清洗,缝合。
全程无麻药,李世选哭喊到后面完全没了力气。
示范一遍,医学生们轮流上。
“我招了,真招了,别救了……”李世选哀求。
可不是想招就能招的,龙口雅好不容易说服张遂辰,不把人情还了,以后看病怎么办?
几个医学生全部过了一次手,张遂辰点评一番,再来一次,直接把李世选玩昏迷了。
送走张遂辰等人,冰水泼过去。
“招了,招了……”李世选有气无力地招供。
竹筒倒豆子。
原来,应天城里有个叫凌国栋的造伪高手,极其擅长伪造官印公文,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利用收购的旧圣旨伪造了太祖遗诏,而李世选利令智昏,当时就把伪诏送到了南京通政司,要求复爵。
一个高手的自信。
就是这么可笑。
龙口雅亲率二百缇骑包围了凌国栋家。
凌国栋还不知道案发,慌忙迎出来,“上差光临寒舍,蓬荜生……”
袖子里的金元宝还没掏出来,刀子已经抵到了脖子上。
“上差,小人素来安分守己,何以至此啊,何以至此啊!”凌国栋尖叫。
“你伪造诏书案发了,想想如何交代吧。”龙口雅一挥手,缇骑冲进屋里,捉拿凌家家人并搜寻证据。
锦衣卫里有得是抄家的好手,地道、密室、夹壁、空砖,根本瞒不过去,哪怕凌国栋把东西藏在水井里,同样被起了出来。
从六部到县衙的官印,一应俱全,还有一本贩卖公文的账本。
铁证如山,凌国栋当场瘫了。
龙口雅不满,问道:“伪造的皇帝行宝和丹符何在?”
皇帝的印章很多,其中皇帝行宝专用于册封,而丹符全称“丹符出验四方”,用于验证文件的真伪。
“毁了,小人不敢留存,当时就毁了。”凌国栋叫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龙口雅冷声道:“带回去,仔细审问!”
回到大狱,凌国栋就见李世选被绑在解剖床上,一个白大褂正在切三千烦恼根。
当场就尿了。
心理彻底崩溃。
又是一个竹筒倒豆子。
凌国栋负责制造并批发,售卖由其他人负责。
抓!
事关重大,龙口雅可不敢轻信这家伙的口供,继续审问的同时,翻阅账册。
二十年间,凌国栋卖出了一万六千五百五余份公文,其中有官吏丢失公文来补办的,有假开文书骗取公家钱粮的,替人免罪的。
有几个假冒朝廷命官,堂而皇之上任的,甚至还有官员为了打击升迁对手,假冒文书让对方辞职的……
数量最多的是驿站勘合,十两银子免费游全国,巨划算,因此批发出去一万四千多份。
事情大条了。
龙口雅调来二十余文书,连夜检阅账册,并且分门别类重新誊抄。
“指挥使,看这条。”文书蓝东兴拿着本子小跑过来。
“万历四十三年,造兵户盐运司一套,卖扬州李守泽,得银七千六百两。”
原本旁边添了批语“盐商获利巨万尤不满足,私造盐引,实乃巨贼”。
造假印的嘲讽造假盐引的,道德优越感十足。
龙口雅眼神一缩。
假盐引!
盐引是批量印刷的,盖章有效。
从四十三年开始,到现在十五年,都不知道造了多少盐引。
朝廷超发,陈年盐引都兑不了,真假不能说无所谓,事实上危害不大。
但是,凡事最怕但是!
因为与盐挂钩,盐引价值稳定,而且相对于金银携带方便,常做大额交易的货币。
在各盐场周边,盐引已经取代了宝钞,成了民间的流通纸币。
印盐引,相当于印钞票。
正因为知道这点,蓝东兴才急忙跑过来。
“叫李若琏来。”龙口雅说道。
李若琏匆忙赶来。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伪造诏书,没想到牵扯如此之广,案情重大,你主持审问,务必问出扬州李守泽的底细。”龙口雅说道。
“指挥使放心,定然不敢出纰漏。”李若琏应下。
先把凌国栋转进单间,四个人贴身看守,绝不能让他上吊或者躲猫猫,再派出干探前往扬州摸底。
安排妥当,龙口雅拜见皇帝,说了案情。
“积年的旧案,不急于一时,驿站改革中,以前的勘合作废,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首要是盐引……”皇帝沉吟片刻,道:“来人,召各辅臣,尚书,侍郎。”
十五年,都不知道造了多少盐引,不能妥善处置的话,无数人要倾家荡产的。
皇帝并不会同情其中的盐商,然而其中的盐商只是少数,更多的是盐户以及相关从业者,还有大量图方便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