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夏天，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草原上，皇太极撵着两只兔子到处跑，却总是打不着，别提多气了。

好在打兔子搂草，扫了不少小部落，搞了不少牛马。

自从刘宇亮主持屯垦以来，牛马的需求就急剧增加，所以皇太极把缴获的牛马都送了回去。

此事，皇太极正在观察甘肃沿边的情况。

当初刘宇亮提出的超级回勾拳计划，皇太极一直默默地记在心里，此事到了地头，当然要实地考察。

建虏窥视边境，明军都紧张起来，洪承畴亲自赶往甘肃镇坐镇指挥。

甘肃一镇自兰州渡河，所辖诸卫绵亘二千里，虽然有长城堡垒为依，但处处设防处处难防，洪承畴也不敢保证建虏不会破关而入。

所以他把总督标营两万人放在甘肃镇，随时准备迎接。

皇太极有破关而入的想法。

杀穿甘肃，收复土默特，占据乌思藏，居高临下进攻四川……

忍住，不能流口水。

先收服塞外各部。

羌、蒙、回等，部族众多，武力打穿很简单，收服就不容易。

二百多年也没服大明，怎么可能臣服后起之秀呢？

就在皇太极苦思冥想时，一信使飞奔至中军大纛前。

“启奏皇上，朝红旗押运牲口回国时，在哈剌莽来中伏，全军溃败，都统崔访渔战殁，两万牲口全失。”

“南军出关了？”皇太极脱口而出。

信骑回道：“伏兵从北方来，打闯字旗，非南军。”

“多尔衮！”皇太极叫道。

“臣在。”

皇太极恶狠狠地说道：“领五千骑，朕要这部马匪的首级！”

“皇上，虎墩兔卜石兔尚未剿灭，此时分兵，怕是不妥。”多尔衮劝道。

“区区两只兔子，只会东逃西窜，不足为虑，然而后方有一股马匪，敢于劫杀官军，绝不能弃之不顾。”

皇太极恶狠狠地说道：“草原上，不允许有不臣服大金者，敢与大金为敌，必诛之！”

“臣遵……”

“报~”

一骑飞奔而入。

“和硕贝勒阿敏急报，明军水师入辽河，一万步军随行，娘娘宫失守。”

“报~辽南秦良玉部出兵一万突袭，孛罗锅堡失守。”

“报~南军两路向梁房口关，其水师依旧沿河深入，和硕贝勒请援。”

来人，放个桌子让朕掀一下。

皇太极骂道：“废物，其本部有镶蓝旗，统摄蒙汉朝各一旗，不能阻敌于野，朕要他何用？”

“皇上息怒。”多尔衮劝道：“南军忽然出击，必然是为了策应解救虎墩兔，此乃围魏救赵，不可不察。”

正确的废话，却是多尔衮给皇太极搭的梯子，也是替阿敏解了个围。

“依你之见，如何应对？”皇太极问道。

“后方出现大股马匪，不剿灭无以安定人心，辽东乃根基……”

“报~”

又一骑飞奔而来。

“启奏皇上，南军水师忽然进入鸭绿江，南方水道被隔绝。”

“报~耽罗岛南军忽然登陆，突袭罗州城，有内奸应和，城破，守备及以下大小官殉国。”

皇太极下意识地抬手。

桌子呢？

为什么没有桌子？

怒火上涌。

“报~”

又一骑飞奔而来。

“启奏皇上，开城杨肇基率部出城，马步齐全，连破外围堡垒，正往汉城而来。”

皇太极冷静下来，道：“南国小皇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甘肃换朝鲜！”

“皇上。”宁完我劝道：“甘肃贫苦，若不能勾连土默特等部，据之无益，当以朝鲜为重。”

去年，刘宇亮谏言开科举，因条件不成熟而作罢，皇太极退而求其次，令举有才学者入文阁。

宁完我精通文史，自荐于刘宇亮，经考核入值文馆，成了皇太极随身幕僚。

“卿之意，撤军回援？”皇太极问道。

“臣以为无需全部回师。”宁完我合计片刻，道：“王师以及新附军八万有余，可留一大将继续骚扰察哈尔部。

目下刚刚入夏，正是牛羊生长时，持续骚扰，不得休养，待入冬后，察哈尔必然困苦，持续两年，不战自败。

同理，东方马匪不可不灭，而南国与辽南朝鲜同时用兵，已经危及根本，只能回兵救援。”

“若朕强占甘肃又当如何？”皇太极问道。

宁完我一惊。

献计献策，不要搞到最后成了背锅侠。

但是已经说了这么多，现在闭嘴肯定失去皇太极的好印象。

“皇上，破甘肃易，据甘肃难。”宁完我说道：“甘肃贫苦，粮食不能自足，若屯扎大军，须得从国内运粮而来。几千里路，损耗巨多，得不偿失。若是不驻扎大军，只怕难以持久。”

宁完我实话实说。

甘肃边墙两千里，处处堡垒城池，但是他没火炮啊。

以金军的战斗力，破墙攻城真不难。

难的是长期占领。

甘肃本来就穷，明军只是勉强维持，金军入驻，会比明军更困难。

明国开边，有商人输送粮食来，加上朝廷支援，能够支应，金军怎么开边？

千里迢迢从辽东运粮食来，不说半途被劫的风险，就损耗也受不了。

“萨哈廉。”皇太极喝道。

“臣在。”

“领八千骑，追剿马匪。”

“臣遵旨。”

“多尔衮。”

“臣在。”

“领三万军，持续追杀虎墩兔，暂且放过卜石兔。”

“臣遵旨。”

“余者整顿兵马，班师回朝。”皇太极下令。

没有犟。

明国可以丢了甘肃千里之地，大金却不可以丢失寸土。

辽东太小。

盖州到盛京不过四百里路而已。

明国水师优势巨大，各河防守本就艰难，若是其水师掩护马步军步步紧逼，怕是不等入冬，明军就兵临盛京城外。

而朝鲜同样重要。

不只是土地、人口、矿产、粮食等，还在于大战略。

朝鲜丢失，大金又是三面被围困，根本不可能也不敢集中力量西进。

除非跟原历史上一样，破关而入，纵横大明京畿无可阻挡。

如今没这個条件。

辽南都打不动，还想打腹心重地？

撤。

一声令下，大军重新整编，分做三路而去。

没两天，探马回报甘肃镇，建虏大部撤退。

洪承畴松了口气，书写奏折，请设甘肃总理军政一员。

总理位于总督之下，同样有独断之权，可以协助总督署理军务。

三边几千里，他一个人实是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