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笑声回荡,尽显得意和激动。
好大儿,干的漂亮。
至于战损四千军,不必多提。
“宁完我!”皇太极叫道。
“臣在。”
皇太极说道:“传旨盛京预备庆典,待此战结束,册立太子!”
现在就立太子,要是再打个胜仗,是不是直接退位禅让做太上皇啊?
想想就行,千万不敢说出来。
既扫了当今的兴,又得罪了未来,真就嫌九族太多了。
诸人拜服。
宁完我又道:“皇上,臣请从后方各处调牛来辽阳助战。”
“可。”皇太极应下,又道:“传诏,即日起,禁止私宰牛,每十户每年纳牛一头。”
“陛下圣明。”诸人再拜。
鞍山是矿区,多有牛马,因此豪格能很快搜集四千头牛,其他的地方可没这个条件。
必须未雨绸缪。
就在皇太极得意时,一兵飞奔进来,捧着奏折拜道:“启奏皇上,海州急报。”
呈上来看。
砰~
皇太极把奏折拍在桌子上,骂道:“阿敏无能!”
海州告急,请援。
“三万大军,短短几日,外围工事尽落敌手,他怎么打的仗?”皇太极怒气冲冲地说道。
话音刚落,又一兵进来,拜道:“启奏皇上,明军对长宁堡发动了进攻。”
皇太极失声。
刚经历惨败,不休整就发动进攻,南兵的神经是铁打的吗?
略微冷静片刻,皇太极喝道:“备马,朕要亲往长宁堡督战!”
“皇上不可!”宁完我劝道:“只怕此乃南军虚张声势,目的是突袭辽阳啊。”
“请皇上坐镇辽阳,臣领军增援长宁堡!”瓜尔佳·图赖请命。
想到明军的火炮,再想到他爹的遭遇,皇太极给图赖三千兵增援长宁堡。
自己要坐镇后方总揽全局,不宜干涉前线战术。
图赖领兵狂奔,长宁堡墙上,后金火炮已经哑火。
一百艘渔船,都带了一门舰炮,比陆军攻城炮更粗更长,一轮齐射就让金军进入了高潮。
“调低炮口,轰击城墙,中午,我要进城!”温程恶狠狠地说道。
虽说在胶州待了不短时间,但他可是京营出身,自然对此战充满了愤怒。
尤其是想到帅旗下的情景。
一百三十余兵围绕军旗垒出了一道墙,所有人板甲打烂,杀死虏兵五百有余,主将张承恩身上拔出了一百多枝箭。
帅旗未失。
大明旗高高飘扬,英雄魂回归故里。
京营重建以来,真没这么惨过。
当场战殁八千二百余,包括张承恩在内,共计阵亡了七個将军,十个团长没了八个,二十二个副团/营长战殁,队排两级近乎全部战殁!
“火牛计都听过,却没想到还能被用来半渡而击!”剑廿三灌了口酒,满脸苦涩。
“陛下教导,绝不踩进同一个坑里!”温程说道:“见识过了,再来无用!下面看我们怎么打吧。”
剑廿三放下酒壶,问道:“目下只有一万军,有把握拿下定西堡吗?”
“自信点,把吗去掉!”温程回身给了他一拳。
剑廿三命大,只断了两根肋骨,上不了阵。
“看我给你们报仇!”温程拎起关刀,大步走到军阵前。
轰~
堡墙倒塌。
“杀!”温程举刀大喝,带头前进。
诸军沉默着跟上。
虽然是守备旅,却是国朝第一支守备团,而且军官都出自京营。
到了城墙二十步,炮声戛然而止。
有军兵举起长梯放到壕沟上,后军依次通过。
城头上虏兵刚探出头,城外明军火铳齐放。
噼里叭啦夹杂着惨叫,虏兵立刻缩了回去。
温程根本不看左右,踩着碎砖浮土进了缺口,对面一个虏兵迎了出来。
大刀抡圆后砍下,虏兵急忙枪抵挡,铛地一声,枪杆弯曲,头盔瘪下,没等虏兵倒地,左右军兵冲了进去。
也不往里推进,就在缺口前布阵,后续军兵沿着坍塌处登上墙头,开始扫荡。
前排大盾长枪,后排火铳,虏兵被杀的节节败退。
半个时辰,城墙入手。
上火炮,投掷火油,放火!
不管是蹲在壕沟里的还是房屋里的,不是成为熟人就是死于铳炮之下。
仅仅一天,以五十余伤亡的代价,全歼三千守军。
城外,豪格看的眼皮子直跳。
这等效率,即便鞍山地区遍布堡垒又如何?
求援!
而在海州,阿敏再一次派出信使求援。
南城墙下已经挖出了一条河,河水正不断往城里灌,城北一部明军列阵,把往外挖排水沟的虏兵打了回去。
壕沟积水,虏兵藏不住,不得不爬上来。
因地制宜,名将必备素质,当发现城南地势低洼时,秦良玉发动军兵挖了引水渠,把战壕变成了沟渠。
地面上平推可太轻松了。
城里地势较高?
无妨,上水车。
效果显著。
土墙已经被摧毁,虏兵只能随意趴在地上。
阿敏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没上岸。
他不想赌运气。
诸多虏兵同样不想赌运气,但是顾虑这害怕那,不敢动弹,朝鲜兵可没这个顾虑。
投了。
得到消息的阿敏没有发怒,反而说道:“守不住了,待到天黑突围。”
“贝勒,不战而退……”
“大不了被砍了脑袋!”阿敏忽然暴怒,道:“铳炮不给,援军不至,不就是想让我死嘛?行,把我脑袋砍了!”
“贝勒……”
“不用多说。”阿敏越发火大,道:“传令下去,天黑后突围,让城外马军来接应!”
阿敏提桶,秦良玉无力阻拦。
兵力不足,要维持水利工程,又要阻拦建虏排水,甚至连埋伏都无法安排。
第二天,秦良玉领军进驻海州城,温程已经领兵抵达长定堡外。
没有试探,上来就开炮。
百门火炮齐射三轮,城墙垮塌。
挖了壕沟?
换开花弹。
半天功夫,壕沟被夷为平地。
步军登陆,同样的攻城套路。
全凭船只运动,除非火龙来袭否则全然不惧。
当张承恩阵亡的消息送到京师时,皇帝只看到了大军损失惨重,却不知道温程与唐小糖配合着拔掉了八个堡城。
哼哈二将没了一个,皇帝沉默良久,起身去了京营。
召集各级将官,复盘此次战役。
“朕的宗旨,绝不再次踏进同一个坑里,巨木计、火牛计,历史上都发生过,但是我们忽视了。
如何防备,卿等仔细商议,并形成方案下发各部。”
皇帝定了基调,诸人立刻动了起来。
根据奏报搭建沙盘,排兵布阵。
即便是马后炮,也是有理有据的马后炮。
推演过后,诸人发现了最致命的错误——视野。
张承恩没有按标准修建望斗,只借用了飞蜈船的桅杆。
其实不能算错,因为标准望斗与桅杆的高度差不多,但是考虑到河面底下去的一截,桅杆高度就不够了。
差了约莫三尺高度。
就这点,导致瞭望手没发现建虏隐藏在丘陵后面的牛群。
这又牵扯出另一个问题——侦查骑兵。
如果有马军随行,是能避免惨败的,但是没有。
“陛下,臣等总结,张师长还是太急了,有轻敌的倾向,臣等估计,他是被水战吃亏激怒了。”李岩代表诸将做了陈述后,又道:“臣等讨论后认为,易地而处,恐怕我等皆会犯此错误。
自京营重建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未遭遇挫折,哪怕水战是惨胜,我等皆以为奇耻大辱。
兵骄将傲,有助于攻坚克难,却失了冷静,因此被建虏得手。”
“卿等以为如何避免?”皇帝问道。
“臣等无能,未曾想出如何应对。”李岩实话实说。
发自骨子里的骄傲,可不是告诉自己要冷静就能冷静的。
“骄傲的形成,源于大量的胜利积累,朕亦无法压制。”皇帝摇摇头,道:“晓谕全军,讨论此战得失。”
“臣谨遵圣谕。”李岩应下,犹豫片刻后问道:“臣冒昧,请陛下恕张师长之罪。”
“你等以为朕会追罪?”皇帝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此次大败……”
皇帝举手打断了李岩,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朕很心痛诸兵将,却同样欣慰他们的忠勇。
火牛肆虐后,以残兵抵挡建虏冲击力保帅旗不失,何故?
皆因旗上的‘明’字,国号!
成军不足三年,能战至最后一滴血,精神不灭,纵使再败十阵又如何?”
“陛下圣明!”袁可立带着文武走了进来。
行礼后,袁可立继续说道:“臣以为陛下会降雷霆之怒,却不想陛下依旧沉着,臣为天下贺。”
“朕一直很冷静。”皇帝挥挥手,道:“朕欲追授张承恩等将军为伯爵,诸卿以为如何?”
“不给世券吗?”毛文龙问道。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打败了,不能给世券,让他们的子孙努力挣世券。”
“忠臣当有回报,陛下圣明。”袁可立首先附和。
酬功惠及子孙,酬忠只及本人,没毛病。
就在皇帝欲诸臣讨论其下将兵封赏与抚恤时,卢象升急报抵达。
概括一下:建虏久窥边关,盘桓不去,臣已决定领兵出击,杀其威风,以助防守。
翻译一下:建虏太嚣张,我要出去打。
关键是“已”这个字。
此时的卢总已经出关。
皇帝心腹,又有尚方宝剑,卢总是有这个资格临机决断的。
皇帝环顾诸将,叫道:“苏铭。”
“臣在。”
“领三千骑,支援卢象升。”皇帝说完,又叫道:“李岩。”
“臣在。”
“你为副将。”
“谢陛下恩典。”李岩大喜拜下。
这个历史上不愿出仕反而造反的家伙,如今满脑子忠君报国,就想着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