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钟府，强闯者杀无赦！”

“勿得走脱一人，阻拦者以同谋论处，可先斩后奏。”

“我等乃天子亲军，可以办错事，却不能不办事，跟我上！”

呼喝中，李若琏打马上前，大喝道：“尔等依仗人多势众，威逼钦差，形同谋逆，现在退去，既往不咎，若是一意孤行，休怪本官辣手镇压！”

百姓一阵骚动。

千余人对十余人，哪怕对方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如今对面可是有大几百近千的锦衣卫。

火铳倒也罢了，居然有随马携带的火炮，这就太过分了。

“乡亲们，不要怕……”

砰~

意图蛊惑百姓的家伙倒地，脑袋崩碎的红白之物洒的到处都是。

百姓骚动越发剧烈。

官军玩真的。

“全部抱头蹲地！”李若琏大喝道：“三十息，站立者，杀无赦！”

火铳平举，弓上箭拉开，刀枪挺起。

“你们胆敢屠杀百姓！”怒喝中，张宝宗冲了过来。

显然是得到消息，赶来阻止锦衣卫的。

“拿下，绑回去，好好审问！”李若琏大喝道。

骆养性人少，没办法，他可是带了一个千户所的人过来的，绝不惯着这些人。

“尔等鹰犬，欲坏陛下圣……”

叭~

“啊~尔等鹰……”

叭~

“啊~”

连续两马鞭下去，张宝宗闭嘴。

“蠢货，若你鼎力相助，只需捉拿钟府上下后仔细审问，如今却差点激发民变，此乃你之罪。”李若琏收回目光，看向百姓。

依旧有几个站着的。

“杀！”李若琏大喝。

砰砰砰~

几声枪响后，地上多了几具尸体。

人群再次骚动，抱头蹲得更低了些，生怕官军误会。

“挨個审问，免得混入钟氏逆贼，冲进去，拿下钟离春一干人，勿得走脱一个。”李若琏大喝道。

钟离春已经打开后门。

黑洞洞的炮口，望之生畏。

举手，投降。

全部捉拿，一个不漏。

人带回去，严刑拷问。

同时搜索府邸，挖地三尺地搜，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证据。

钟府最多的就是佛经。

山东及时雨爱杀人放火，湖广及时雨却爱吃斋念佛。

不怪钟离春。

钟惺是文坛大佬，然而却是佛学家，也就是早死了几年，否则以他的影响力，怕是皇帝推行佛道税得费一番功夫。

大概是坚信来世，钟离春嘴很硬，完全不招供。

“把袁世振带过来，把他们关在隔壁看看。”李若琏说道。

袁氏的人证物证太多，不好携带，只好把钟离春带过去。

当袁永前看到钟离春的时候，惊呆了。

“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袁永前喃喃自语。

“像谁？”龙口雅问道。

“像我爹，简直一模……”袁永前脱口而出，又忽然闭嘴。

他爹有私生子。

惊天大瓜。

龙口雅顾不得品味，追问道：“可是如此？”

可不就是如此？

袁氏老仆、乡亲父老都可以证明，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寻找钟府以前的奴仆婢女，重点是钟袁相处的那段时间。”龙口雅当即决定。

锦衣卫并不怕工作繁杂，只怕没方向。

虽说钟惺已经死了七年，但是死的时候才五十岁，还是有很多奴仆活着的。

东拼西凑之下，真相浮出水面。

年轻的时候，袁世振与钟惺同榻而眠，干的是文人雅士最爱干的事情，钟妻气不过，半夜闯了进去，然后就成了三人行。

因为主家对奴仆的生杀予夺，下人并不敢传播，因此未曾泄漏。

当时的钟家已经是富裕人家，却非富豪，就是袁世振主理盐政改革后，钟氏才逐渐发达起来。

修豪宅，建佛塔，不是一般地奢豪。

钟惺虽然是朝廷命官，但除了工部主事有些油水，其余都是清而不贵的，并没有发财的机会。

“显然，袁世振知道钟离春是他的种，因此把大把银子送了过去。

至于他自己，信佛信傻了，想着下辈子享受。”骆养性推测道。

“袁世振巨贪，毫无疑问，假印案依旧没有头绪。”李若琏挠头。

“他是怎么贪的？”龙口雅问道。

另外两人一愣。

是啊，怎么贪的？

贪污不可能。

盐政的账目是户部、东厂重点审查的，袁世振不可能一点线索不留。

受贿的话，一百三十多万，不可能皆评价清廉如水。

“盐引！”

“琉球奴！”

骆养性与李若琏同时说道。

“继续拷问钟离春，我就不信扒出来这家伙的嘴。”龙口雅恶狠狠地说道。

“我再去调查袁世振主理盐政的落脚点，一个个查过去。”

“我去翻钟氏老家，不管本族还是亲族，全不放过。”

三人分工后，各自行动。

钟离春嘴确实硬，就是不开口，而排查工作冗长，不知道多久才能出结果。

皇帝已经收到了奏折。

气的半死。

“肃”是什么意思？

刚德克就曰肃，执心决断曰肃，威德克就曰肃，正己摄下曰肃，能执妇道曰肃，好德不怠曰肃，貌敬行祗曰肃，刚德克服曰肃，身正人服曰肃，法度修明曰肃，严畏自饬曰肃，摄下有礼曰肃，貌恭心敬曰肃。

一句话概括：品德能力双过硬。

结果盖棺不能定论，把朝廷的里子都丢了。

“让锦衣卫东厂派精干协助调查，朕要把袁世振扒干净！”皇帝挥舞着奏折说道。

“陛下放心，臣亲自南下协助查案。”史可法领旨而去。

皇帝略微消了消气，又道：“袁世振钟惺二人分桃便也罢了，居然敢分妻，视人伦如何？”

诸臣纷纷低头。

法理上，妻的身份与夫等同，老百姓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一般来说，士大夫们招待好朋友，要么自己上，要么奴婢小妾上，绝不可能让妻上的。

钟惺让。

并且把袁世振的儿子当亲儿子养。

心甘情愿。

因为除了钟离春，钟惺再无所出，就不怪袁世振没把钟离春收回去养。

不能让好基友断后啊。

真爱。

妥妥滴。

“国朝法度，官员前往青楼是违法的，因此尔等多好龙阳。

既可以享受，又无后顾之忧，还能避免多子分了家财。

但是朕想问，恶心不？”皇帝环顾诸臣，满脸的鄙视与不屑。

“首辅。”

“臣在。”袁可立起身。

“即日起，废除官员逛青楼违法的规定，纳妾名额各加一，并禁止龙阳之好，如何？”皇帝问道。

“陛下。”毕自肃出列道：“你情我愿的事，怕是难以监察。”

冯铨打算附和，想了想没敢吭声。

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臣请陛下明示处罚标准。”高第拜道。

“革除功名！”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权势重要还是要真爱难舍！”

“陛下圣明。”诸臣全部拜下，声音却稀稀拉拉的。

显然，诸臣并不以为龙阳之好有问题，只是袁钟这对好人儿玩得太花，让皇帝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