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现状，满意吗？”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对绝大多数还在奋进还有目标的人来说，这个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但斯摩格明白对方那戏谑眼神下暗藏的意思。

在见到世界政府和海军的黑暗面后，你还能接受这一身白色的制服吗？

自从上次和小丑交换了情报后，斯摩格暗中也调查了一段时间。

包括那份被封杀的报纸，他也在地下世界花了不少代价找到了。

“所以我才要往上爬。”

烟男吐了口烟圈，心里的沉重更添一分。

这個家伙比上一次见到又强了许多。

嗯，虽然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两招秒和一招秒都是秒。

“这次你又想要做什么？”

一次生两次熟，斯摩格现在对小丑的认知更进一步，当他没有捉弄你的时候，十有八九是要利用你。

“我喜欢你的觉悟。”

斯摩格和其他海军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这个家伙的接受程度要高许多。

比如和海贼合作，其他海军可能要死要活，斯摩格吐了两口烟圈的功夫就想明白了。

“话说，你的老师也是泽法吧，那位不杀大将。”

巴基舔了一下唇角，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

斯摩格固然有点意思，但其在巴基眼中真正的作用还是能让他在海军内部打入一张牌。

上一次在F岛的时候，已经成功把种子种下了。

从他的态度上看，想来也接触到了不少事情。

往上爬嘛...

看来还是个改良派。

“很多军官都是泽法老师的弟子，也包括那位被你陷害的大将。”

在大多数接触过赤犬的海军看来。

萨卡斯基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很大程度是因为巴基的陷害。

只是他们的意见并不怎么重要。

而斯摩格这么说，主要是让巴基了解一下海军对他的态度。

“而且泽法老师号称不杀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的家人在很久以前就被海贼杀害，在八年前，泽法老师自己率领的实习船遭到海贼袭击，除了他和两个学生外，几乎全死了。”

这是一个让海军内部都极为悲痛的事情。

所以斯摩格说起的时候，语气也有些低落。

“现在的泽法老师，对海贼的痛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你挑错目标了，小丑。”

以泽法老师现在的极端程度，是绝不会和任何海贼合作的。

巴基眼神并没什么变化，泽法的事情他当然清楚。

这是本来就是个已经扭曲了大半的悲情人物。

和赤犬很不一样。

对于这样的人物，给一点希望，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巴基抱有期待。

他嘴角轻提说道。

“嗯，所以才有意思...”

“看来我们的合作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

斯摩格的脸色并不算好。

他对这个合作还保持着十分慎重的态度。

但泽法老师....

斯摩格并不觉得老师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说话时，巴基又把脑袋转了个圈。

目光看到属于海运王的船上。

宝兰是船上的护卫长。

同时也是海运王集团旗下的一员。

能把航运开展到新世界来，意味着海运王在黑白两道都十分吃得开，是要讲背景和势力的。

相应的，宝兰也很清楚这片大海上哪些疯子是不能招惹的。

小丑绝对名列前茅。

凡是小丑呆过的地方，总是在毁灭和血流成河之间二选一。

香波地群岛、甘杰城、F岛。

还有鱼人岛，那里彻底覆灭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遇到海军反而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上面有人。

所以，在遭遇小丑的第一时间，宝兰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海运王本人那里。

他强抑着全身的恐惧说道：

“老板，我们遭遇了小丑的袭击，船只就像水果一样被分成了很多块，还有巨船，小丑从巨船上跳下来的！”

“我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宝兰紧张地望了一眼跟前，明明是二层甲板舱，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海水在下方涌动。

巨大的海兽时不时在海面上露出半个脑袋，眼神垂涎。

宝兰再往前一步，就是一道整齐的切口，将他所处的区域像积木一样分离了出来。

好在船舱里的桌子本身就是固定的，宝兰把自己半个身子都扒在上面。

“老板，老板！”

“你在听吗？！”

“克莱尔·伍兹！”

“你个混蛋不能放任我们不管啊！”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我可以把它们都说出去的！”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把宝兰的恐惧又放大数倍，他忍不住冲着电话虫低吼了起来。

却没想听到嘟的一声长响，电话虫已经被挂断。

宝兰觉得自己的心率好像一下和这长响成了一线，脸色惨白。

但接着，被分裂开的船舱忽然开始缓缓转动。

宝兰脚步一滑，立马半个身体都掉了出去。

他看到有仓皇找不到固定物的船员，在突然的旋转下从船上掉了下去。

蔚蓝的海水上，海王类张大了嘴巴等着迎接这顿自助餐。

可以闻到腥风阵阵。

接着，他又听见那恶魔在低语。

“这应该是游乐园的经典项目。”

“额…好像就叫海盗船来着，玩得开心的话，记得给个好评哦。”

巴基咧笑着说道。

耳朵不时传来几声哀嚎。

想必都是五星好评。

连一旁的斯摩格都看得冷汗直流。

这场面对他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对其他士兵来说可就痛苦了。

不过这样，倒是能让他将运输船上的东西都看了个遍，简单固定的木箱根本遭不住这样旋转。

破开的木板下，铺着干草和枪支刀剑。

只是军火？

可自己收到的情报明明是关于人造恶魔果实的…

人造恶魔果实在宝兰的怀里。

一兜袋，三四颗苹果的份量。

所有的军火都是为了掩盖这几颗果实的运输，但现在宝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眩晕感更甚。

这样自己肯定挺不住的！

毕竟克莱尔·伍兹这个混球都不理会他们了。

干脆拿出一颗来。

人造恶魔果实都是苹果的形状，彤红色的果皮上有橙黄色的波点，给人的观感并怎么好。

但宝兰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

他一手抱着桌角，身子在船舱的旋转中被带着不断摇摆。

另一手拿出果实后，就一口咬下。

……

……

另一边。

海运王，克莱尔·伍兹正忙着打另一通电话。

“joker，你要的消息有了。”

“咈咈咈咈…”

“伍兹，或许你可以取代那头鸟的位置了。”

话筒里传来了火烈鸟标志性的奸笑。

“听起来不错。”伍兹也暗笑一声。

他知道这是明哥给自己开的条件。

“但我不需要这个。”

不过这也让伍兹一下确定了，自己这绝对是第一手消息，那他的胃口就没那么容易满足了。

“joker，我知道你的能力。”

“所以我要两颗恶魔果实，不是人造的残次品，而是真的恶魔果实。”

伍兹一下胃口大开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但会一直在黑市悬赏巴基消息的，只有明哥一个。

所以他打算趁机捞波大的。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还可以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损失的船只呢？

“胃口真大，你不怕撑死吗。”

明哥毫不客气地说道。

以现在的市价，一颗最普通的动物系恶魔果实都能卖出三亿的价格了。

伍兹这两个消息竟然敢要自己六亿！

明哥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嘴角扯成一道弯月，额头隐约浮现青筋。

这一副拿捏自己的语气，很让人恼火呢。

两颗恶魔果实，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来拿。

“可以，我答应了。”

“半个月后来岛上交易，但是消息要现在告诉我。”

交易达成！

一个消息竟然真的卖出六亿的价值！

这应该是近年来最有价值的消息了吧！

伍兹没有怀疑明哥的话，一个军火商和他一个搞海运的，之间的合作不是六个亿可以衡量的。

他将巴基出现的相关海域和巨船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随后看着面前的电话虫沉吟了好一会儿。

露出一抹奸笑。

“宝兰，看在你的命给我换来了更值钱消息的份上，我就不扣你这个月的薪资。”

扣不扣薪资的，这位护卫长已经无从得知了。

他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的手指却直接扣入甲板之中。

身上的皮肤不时冒出波状点的纹路。

惨白的脸上，好似有一头恶魔在不断推挤。

“嘿..嘿..”

恶魔在他的脸上挤出笑容来。

但又很快被狰狞的表情所取代。

宝兰只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炸了，意识被一头巨兽不断地啃咬。

他甚至能看到一个有些幼小的暗红影子在自己面前。

这种痛苦，比死都难受啊！

宝兰的意识在恶魔的肆虐下一点点消沉下去。

脸上停驻的笑容越来越久。

直到变得只有笑容。

smile。

这种人造恶魔果实最大的缺陷就是，如果使用者不能承载恶魔果实的力量，就会变成只知道傻笑的白痴！

“很熟悉的味道。”

巴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位护卫长的身边。

旋转的海盗船已经停止。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不同果实中寄宿的恶魔都是什么样的，不过很可惜，迄今为止，除了多弗朗明哥外，我还没见过第二个成功的觉醒者。”

他看向斯摩格的眼神带着失望。

没到觉醒的能力者并没有恶魔的特征。

不过这种人造恶魔果实，其中寄宿的恶魔，似乎从一开始就觉醒的。

巴基看的很清楚。

这种人造恶魔果实，以一种更激进的态度，直接跨过了霍金斯提到了四个阶段。

直接进入到恶魔苏醒然后与能力者争夺控制权的地步。

而不能压服恶魔的，就会像宝兰一样。

这是不是说明人造恶魔果实的恶魔还处于稚嫩的，没有任何承载的阶段？

毕竟他体内的暗红小丑第一次现身，追求还是十分明确的。

就是要混乱中寻找扭曲和欢愉。

而人造恶魔果实只会呆笑。

“你那套理论真的可行？”

听到他的话，斯摩格有些惊异地说道。

“以前只有我可行，现在看，还是有一定普适性的。”

“至少，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有趣了，对吧？”

这个家伙把消息放出去就是为了别人做他的小白鼠啊！

真是卑劣！

斯摩格默默拉远和他的距离。

小丑的手已经抓在宝兰的脸上。

“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就很好。”

“微笑。”

他的手指扯了一下，宝兰实现了物理意义上的脑洞大开。

按照正常恶魔果实的表现，宿主死亡后，寄宿的恶魔就会附着的某个水果上去。

不过人造恶魔果实的表现似有不同。

“吼！！”

一声低吼在宝兰体内发出。

一道有些幼小的暗红影子以十分忌惮的姿态盯着面前的两个同类。

失去宿主后，暗红影子就在不停变薄。

“真是有趣的小家伙呢。”

巴基很轻松就把这道影子抓在手上。

一脸温柔笑意地在这影子头上抚了一下。

随后，一道更有恐怖的恶魔气势猛然爆发。

漆黑的线条压在斯摩格身上。

巴基皮肤浮现出恶魔果实的纹路，眼底霎时变得通红。

但头发也迅速变得花白。

气势十分恐怖，但力量弱了。

斯摩格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巴基此时的状态。

这就是那套理论中恶魔觉醒的姿态吗？

那烟雾果实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一下理解了那些用不同去靠近、去取悦恶魔的能力者了。

本质上，他们都是在取悦力量。

“呼.....”

恶魔小丑轻吐口气，人造恶魔果实中的恶魔就被他一口吞下。

气息似乎上涨了几分。

但也是杯水车薪。

“吃更多，我们更强！”

恶魔小丑的语言系统就升级得差不多，此时已经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我不计较你对我做什么的。”

随后就将巴基让他承载衰老的事情一笔揭过。

还有什么比这个巴基更适合自己的宿主吗？

没有了。

恶魔小丑在九百年的岁月里都不曾遇到过。

所以他十分宽容和偏爱。

而小丑之外...

恶魔小丑看向斯摩格的眼神充满贪婪。

一股强烈的冲动油然而生。

撕碎他，让将恶魔分裂出来，吞下！

“我给你的，你要好好接着，但莪不给你的，你不能拿。”

“懂吗？”

巴基的气势在顷刻间压过恶魔小丑。

漆黑线条反过来，压制住原主人。

恶魔气势，这个恶魔原先指的是恶魔果实的恶魔，现在是指巴基。

“实验结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