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贼自己老婆不知丢哪了，七夕佳节来搞事情。

本打算带蔡蔻出游的，这下泡汤了。

诸葛巡忽地想到昨日刘表之信，顿觉一阵狐疑。

刘备这个时候约起众人，会不会与北方战事有什么牵扯？

他可是记得，历史上袁曹对战，刘备是一门心思站在袁绍一边的，还亲自去汝南一个劲地捅曹操腚眼。

当然最后，曹操还是顶住了局势。

只怕到了这种时候，袁绍不会无动于衷，刘备也不会袖手旁观。

只不过诸葛巡却无意于此。

他只想种好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当然这個后面要乘以千万。

然而事情还是没有诸葛巡想的这么简单，第二日，章陵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刘表幕僚，王粲。

诸葛巡只听说过这是建安七子，却没背诵过王粲哪首诗赋，想来没留下什么传世之作。

当然，也可能是诸葛巡孤陋寡闻。

倒是张羡叛乱时，蔡瑁出兵前，刘表命他作了讨贼赋，以彰显师出有名。

这个时候这一套很流行，群雄讨董时有矫诏，袁绍出兵前也要发檄文，还有许多的虚空诏命，主打一个师出有名。

诸葛巡在正堂接见，王粲个头不高，长得也不好看，面容瘦削偏偏又颧骨突出，有刻薄相，加上那放飞的凌乱发髻，袒胸的战国直裾，真是……辣眼睛。

长得好看的那才叫放荡不羁，长得丑的那叫邋遢流氓。

也难怪刘表不待见他，诸葛巡第一印象也很差，只是瞧其风尘仆仆的样子，故作关心一番。

“仲宣一路辛苦，快快入座，来人，看茶。”

论年纪，王粲比自己还小，刚过加冠年纪，想来应该是有真才实学，不然也不会这等年纪便能在朝廷和地方上都吃得开。

王粲落座间，诸葛巡轻问一下身侧的马良，“你可知此人来历？”

马良附耳轻言：“王仲宣乃太尉王龚曾孙，司空王畅之孙，何进长史王谦之子。”

好吧，是我草率了。

见王粲坐定，诸葛巡拱手笑道：“久闻仲宣才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年少不羁，恣意洒脱，巡不甚荣幸！”

这些年入乡随俗，诸葛巡的说话艺术，也是有长进的。

一个人长得丑，那就夸他有才华。

王粲随性拢手，歪头回礼。

“府君谬赞了，今奉使君之命前来，是为新野之行。”王粲开门见山道。

诸葛巡心生不妙，看来袁曹大战，不仅刘备坐不住，连刘表也蠢蠢欲动。

看来新野的局，未必是刘备攒的，也有可能是刘表。

深入一想也释然，刘表毕竟与袁绍是同盟，那边都决战了，这边一声不吭，说不过去。

“曹贼不轨，敢作乱违，现下雒阳激战正酣，使君欲趁此良机，上征下战，收复宛城，去暴举顺，直取许都，以援袁军。”

王粲声音洪亮，堂上堂下听得清晰分明。

气势是有了，只是，这是刘表的战术么？

怎么你就这样明牌了？

这章陵郡内有没有曹军细作诸葛巡不知道，但肯定还有蒯越的“眼睛”和“耳朵”。

诸葛巡笑着拢手，问道：“使君既有大计，不知是否明确巡之任务？”

王粲一愣，“倒是未有明说。”

诸葛巡懂了，刘表这是将进退的选择权交给了自己，还好还好。

诸葛巡稍松一口气，表表还是信得过自己的。

王粲交待了刘表的话，便告退回驿站了，诸葛巡撇撇嘴，打算回后院去找蔡蔻洗洗眼睛。

“阿蔻，阿蔻！”

蔡蔻一袭绿色襦裙，这是现今比较新式的穿法，到真正全民流行，成为独特的魏晋风，还要数十年。

“夫君，怎么了？”

“快将你那身绛红战国直裾穿来为夫看看。”

蔡蔻脑袋一歪，黛眉蹙起，表示不解。

诸葛巡上前，揽着蔡蔻，将她送入房中。

虽不明所以，不过蔡蔻还是乖巧地照做了，那件直裾深衣实为春装，并不适合现在穿，不过难得夫君想看，蔡蔻心中乐意。

片刻功夫后，寝屋再开，一身红衣的蔡蔻立于门庭之下，娉娉婷婷，一手轻扶门户。

就连妆造，也似有改变，脸上洁白玉肌吹弹可破，一点绛红点缀薄唇，头上的金饰也取掉了，换之以简洁的玉簪将乌黑发髻盘与脑后，鬓丝轻灵飘动，清素间又显凌乱，让人忍不住想去捋顺。

一袭红衣顺滑垂地，不禁令诸葛巡想起前世一部电影中，两位战国红衣女子枫林激战的情景。

直裾比较开放，衣襟以束腰收敛，一扯就开，似王粲那般自己就扯开的，着实辣眼。

那不叫不羁，那叫不雅。

似蔡蔻这般，这才是战国直裾的正确穿着方式。

嗯，眼睛舒服了，于是上前。

“夫人热不热？”诸葛巡明知故问，话语中透着关切。

七月的天，能不热么，反正他觉得有点热。

蔡蔻不理解缘由，不过脸上莞尔一笑，两臂张开，退回房间，然后原地打了个圈，衣袂飘飘，更显妩媚动人。

“只要夫君高兴，妾身热一下，也无甚干系。”

诸葛巡顺势入了屋，反手合上屋门，扣上小栓，一气呵成。

“可以了，为夫很高兴，天甚焦灼，夫人还是换回原来的吧。”

“为夫来帮你。”

一个时辰后……

寝屋之门打开，诸葛巡牵着蔡蔻出门，只不过两人皆换了一身衣裳，除了额间汗水，与进去时并无二致。

下午诸葛巡打算带蔡蔻去游湖，过两天的七夕，已经被大耳贼占了，那这两天便多陪一陪夫人，多多奖励夫人。

···

七夕前日，郡府前马车就绪，孙贵带着全副武装的部曲列队以迎。

蔡蔻特地穿上了那身红衣，送诸葛绪上车，虽知夫君不是出征，蔡蔻神色间却依旧蕴含忧色。

袁曹之战，她略有耳闻，此行就算不是出征，恐怕也与此战脱不开关系。

诸葛巡登上马车，蔡蔻关切道：“夫君早日归来！”

诸葛巡看着蔡蔻，大热天的，不过送府里府外一小程而已，她却特地换上了诸葛巡喜欢的。

诸葛巡笑答，“敢不遵夫人命！”

马车徐行，开始启程。

位于后方马车的王粲，却是恰恰目睹了蔡蔻送行这一幕，也见了蔡蔻别致的穿着。

进入车厢内，王粲不自觉理了理衣服，将寓示风流的敞口收敛了去。